(感謝二哥不淡定的月票支持!今天忙著處理東西,就不三更了。明天下午褲衩坐火車回老家,最近幾天回訪無力,大家多擔待啊!)
花恨柳與牛望秋並沒有偷聽別人說話的癖好,偶爾能夠遇得上的幾次都是因爲事態危機,用花恨柳的話來說那是“不得已而爲之”,並不能直接說明他品行如何。
真正能夠看出一個人品行的方法有太多,就“偷聽”而言,之前過往的諸事都無需追究,只需看昨晚他與牛望秋究竟偷聽還是未偷聽便可。
昨晚他與牛望秋將屋裡的兵刃都收起拿出來後便掩了門,只留下花語遲與獨孤斷在裡面,然後在相鄰的另一間屋子裡溫了茶,靜默相對,直到半夜才睡了去。
第二天清早醒來時笛音已經燒好了水,又在別處叫來了幾道小菜送到了他們屋裡來,三個人湊合吃了早飯,仍舊不發一語,沒有絲毫交流。
入午時分,直到聽到隔壁“哐當”開門聲,他們才彷彿重新獲得了生命一般,恢復起神采,一個接一個地跑過去看。
開門的是獨孤斷,花恨柳最靠前,跑到他跟前以後並未說話,只是用眼神詢問,卻見獨孤斷苦笑不語,心中大抵有數。
“怎麼樣?花姑娘你與他談得如何?”笛音卻沒有那麼多顧慮,她知道獨孤斷說話費勁,索性直接闖進了門去問花語遲,不過,話音剛落她便愣住:過了這一夜,難道兩人還沒有談好嗎?若是談好了,那爲何花語遲仍舊是被綁著坐在椅子上?
聽聲音,花語遲判斷出進門的是笛音,只不過腳步到了門口便停住,她猜想對方肯定是因爲依舊被綁著一事感覺到驚訝,不過卻並不在意,冷笑一聲道:“談得很投機!”
“真的?那太好了!”笛音微愣了一下,當聽到花語遲嘴裡說出的話後,她欣然歡喜道。雖然心裡也曾稍稍對花語遲的語氣感覺有些懷疑,不過她卻不懂得那麼多複雜的人性,也便信了對方所說。
“我給你鬆開!”高興了一陣子,她再次意識到花語遲現在的處境仍然是被束縛著,忙手忙腳亂地幫忙解開,不過那捆綁的結是當時公孫止意所繫,又哪裡是那麼容易被解開的?解了半天無果,最後只得跑下樓到後廚裡找來了一把刀,將繩子割斷了才罷。
趁著笛音幫花語遲解繩子的這段時間,花恨柳與牛望秋將獨孤斷接到了隔壁屋中,人才剛剛坐下,牛望秋眉頭一皺,滿是擔憂地問道:“談了這麼長的時間,問題難道還沒有解決?”
“是啊,如果談得順利,也不至於讓她一整夜都被綁在那裡不鬆綁啊……”花恨柳在一旁也是滿目憂愁地說道。
“沒……沒……”獨孤斷心中感動,正要回答,卻不料剛剛開口便被牛望秋驚呼聲打斷。
“什麼?真沒有解決?這一夜不是過得挺太平的嗎?”說到這裡,他恰好看見一旁的花恨柳向他使了個眼色,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麼,忙又掩飾道:“莫不是我們這一夜睡得太香,你們爭吵的時候我們沒有聽見嗎?”
“不……不……”獨孤斷苦笑,慌忙出聲否認。
“不是?那就是說問題解決了?”聽他否認,花恨柳大喜,如此一來那麼也便是說今日就能啓程去饒州了吧?
“也……也不是!”獨孤斷面色危急,心想若是再不讓自己說完這句話,那他就要拍桌子制止這兩人胡亂猜測了。所幸,這句話終於在花恨柳與牛望秋兩人微微發愣的空檔裡完整說了出來。
“那……究竟是什麼情況?”花恨柳皺眉,不明白這獨孤斷所謂“既不是解決了,也不是沒解決”到底有什麼深意。
“沒……沒說話!”面上一紅,獨孤斷說出了昨夜他與花語遲相處的整個過程。
整個過程很簡單,簡單到用三個字就可以概括,簡單到即便是獨孤斷自己也能將一整晚的過程輕而易舉地說出來,整個過程便如他所說:沒說話。
從花語遲喊出那句“保證不打死你”之後,兩人之間便幾乎沒有再說過什麼話。
之所以以“幾乎”形容,是因爲實際上自從那句話之後兩人之間還進行過兩段對話。
“讓你給我鬆綁你沒聽見嗎?”
“不……不行,我……我行動不……不便,你……你若想……想不開……我……”
“行了,閉嘴!”
“……”
……
“喂,已經中午了,我餓了,你把門打開吧!”
“好……好!”
……
“就這麼多?”花恨柳驚訝,向獨孤斷確認問。
“就……就這麼多!”獨孤斷額頭出汗,方纔上面那兩段對話雖然看似兩個人在說,可是卻全由他自己學出來,花語遲原本流利的話到了他嘴裡也變成了結結巴巴了,於聽者來說這多少有些考驗耐性,而於獨孤斷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坐臥難安的煎熬呢?
“等等!”牛望秋忽然制止了正要說話的花恨柳,微微皺眉後說道:“若是按照獨孤斷所說,那麼他與花語遲之間的問題便是沒有解決吧?若是沒有解決……我方纔好像是看到笛音那姑娘去後廚拿了把刀來說割繩子……”
話說到這裡,他與花恨柳兩人面色俱是一驚,正要扭頭去隔壁看看,卻忽聽背後花語遲已感到,冷哼一聲說道:“下次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學我說話,我就把你的舌頭全部都割了去!”
獨孤斷原本稍稍緩和的氣息,在花語遲說出這話後竟然一時消失了去,他屏住了呼吸,緊閉起嘴巴,舌頭緊緊貼在上顎……自己雖然說話結巴,可是舌頭哪裡是能隨便讓人割的?說得慢也總比不能說要強一些啊!
“哈哈,花姑娘……”
“說起來,我忽然想起點暈我的那人,似乎就是牛先生您吧?”牛望秋剛剛乾笑一聲準備開口說話,卻不料花語遲已經主動找上了他,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後,似詢問般說道。
“誤會,誤會啊,哈哈!”牛望秋一邊嘴上說著,一邊用手在花恨柳背後指了指,其意淺顯易懂,不過看花語遲的模樣,似乎並不相信。
“我敬您是前輩,所以之前對您也是以禮相待,可曾做錯了哪裡怠慢了您?”花語遲反問。
“沒有虧待,挺好的,花姑娘知書達禮,懂得分寸。”牛望秋陪笑,並不覺得自己的這一番話有什麼違心之處。
“那便好。”花語遲點頭,忽然意味深長地笑道:“或許此次牛先生所做只是受人教唆,並非出於本意……”
“對對對!”彷佛看到了一線生機,牛望秋連連點頭道:“有人教唆我這麼做的,我也不知道爲何要我這樣做。”說著,又伸手在花恨柳的背後指了指。
“那麼也好,就請牛先生下次也不要推脫,幫忙點了一個人,咱們這債就算兩清。”說完,向牛望秋一望,問道:“如何?”
“甚好,甚好!”即便心中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被這花語遲算計了,不過牛望秋也不打算就此反悔了,人情什麼的這麼多年來都是人家欠他的,他欠別人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哪一次不是冒著生命危險去還的?若是不用搭上性命還,他恨不能立即還上人情,至此兩不相欠。
因此,花語遲讓他幫忙點一個人,那他便去點就是了,至於能不能點得上那就不是他能說得準了,即便是花語遲讓點暈花恨柳,牛望秋相信以花恨柳的實力,自己恐怕剛剛動手的時候他便能夠發覺——被點暈?除非是自己的實力再攀上一個境界。
也正是因爲考慮到這一點,牛望秋才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也並不去問花語遲究竟是要點暈誰,只想著到時候別是哪個倒黴鬼被點暈之後再賴上自己便是了。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的搭救之恩。”瞥了一眼花恨柳,花語遲語含諷刺地說道。
花恨柳微愣,隨即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過是去笛府順道遇上了而已,真要感謝的話,就應該感謝那個野性未馴、禽獸不如的傢伙,畢竟是他救了你的命。”
“你……”花語遲原本或許還真信了花恨柳的說辭,不過等她聽到“野性未馴、禽獸不如”幾個字時卻完全明白,對方肯定早就在外面偷聽了有一段時間了,至於具體到底從哪裡開始聽的,花恨柳不說,她卻也猜不到了。
更令她感覺憤怒難抑的是,對方竟然主動提起了獨孤斷救自己一事?他真的不怕自己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來嗎?
眼中怒意不減,她看著花恨柳,卻也見花恨柳一臉坦然地看著她,似乎早已料定她不會再做些什麼似的。
“你的那麼有信心?”花語遲冷笑問道。
“有一些的。”花恨柳輕笑點頭,“我打算饒州事了之後去看看宋長恭,想來你也是願意幫忙引薦的。”
引薦?他與宋長恭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還需要有人“引薦”?不過是一個說辭罷了,花恨柳這樣說給花語遲聽,只是想讓她納悶,納悶爲何明明對方要殺他而他還要主動去見人家;只是想讓她警惕,警惕花恨柳是不是也覺出來宋長恭是個威脅想要除之而後快;最重要的,是想讓她活下去,讓她活著看到自己去見宋長恭,去聽自己到底會與宋長恭說些什麼。
花語遲不傻,花恨柳的用意她基本能夠猜中全部,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驚訝,才倔強,才冷笑一聲,然後痛快應下:“那好!什麼時候去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