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的表情有些太明顯了,趙炎崇連忙走過來,拉開我的手看了一下,說:“都已經(jīng)燙腫了,你這是在想什么?碗太燙你就不會扔掉嗎?怎么能夠堅持到現(xiàn)在的?剛才還不急不緩的,結(jié)果都已經(jīng)燙成這樣子了,你是個傻子嗎?”
我嘿嘿的笑著說:“嗯,哪怕是燙,可是總不能把碗丟掉呀,里面的面還好說了,如果把碗打碎了,又是一筆錢。”
趙炎崇說:“錢重要還是人重要?你是個傻子嗎?碗碎了還可以再買,家里又不缺,可是你的手指,可就只有一根了,沒了可就沒了,燙傷的手以后干什么都不方便,這點道理不明白?”
我看著他,說:“你還是,第一個心疼我多過心疼碗的人呢。”
他詫異的挑了挑眉。
我看著自己通紅的手指,說:“以前在家里的時候,每次摔碎了碗,都一定會挨家里人一頓罵的,所以一直都以為碗更重要一些,手燙傷一點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所以呢,在家里面干活,哪怕是湯死,手里的東西是不能丟的,你是第一個,讓我因為傷到了手,所以可以把碗丟掉的人,謝謝你的關(guān)心。”
趙炎崇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什么,跑去拿了醫(yī)藥箱,給我的手涂上了厚厚的一層燙傷膏。
他囑咐我:“這幾天都不許碰水了,手傷成這樣,再去碰水會更加嚴(yán)重的,這幾天都允許你請假幾天,把手養(yǎng)好了再說。“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也會愛惜自己的。面要糊了,你趕緊吃吧。”
趙炎崇的神色比剛才和緩了許多,然后坐下來開始慢慢的吃面。
他吃完了面,我才告訴他我今天的來意,說:“小姐最近比較挑食,所以經(jīng)常點一大堆的東西,有時候還是要讓周大嬸重做,我年輕,經(jīng)得起折騰,沒有關(guān)系的,可是周大嬸年紀(jì)大了,這幾天添了好幾根白頭發(fā)呢,他很累的。”
“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小姐,讓他收斂一點呀,等他的米其林三星廚師到了,他就能吃上好吃的了唄,這幾天就先忍忍不行嗎?”
趙炎崇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不是挑食,他是在為難你吧?”
我嘿嘿笑了兩聲,說:“嗯,反正,他如果看我不順眼的話,大可以沖著我來,但是周大嬸大把的年紀(jì)還那么辛苦,我有些看不過去,不想讓他因為我那么勞累。”
趙炎崇忍不住說“你自己都沒有照顧好,倒是處處替別人著想,太傻了吧?”
我抗議說:“才沒有呢,我才不傻。”
趙炎崇無奈的搖搖頭,說:“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
我高興的說:“那就謝謝你了。對了。”
我忐忑不安的向他解釋:“之前的那件事,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
趙炎崇說:“你向我道什么歉?你做錯什么啦?”
我說:“我不應(yīng)該向你隱瞞”
趙炎崇說:“是你失憶了,不是故意隱瞞的,你不必向我道歉。”
我松了一口氣說:“哦,原來你知道呀,那你既然知道的話,你這些天為什么對我那么冷淡?我還以為你生了我的氣呢。”
趙炎崇沉默了一下,說:“我沒有對你生氣,也沒有冷淡,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對你。”
我笑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能面對我了?我們不還是像以前一樣嗎?哪怕我有一部分記憶缺失了,哪怕我有一個那么大的兒子,可是我還是我呀,我們不是朋友嗎?”
趙炎崇說:“我對你不只是朋友那么簡單的,你難道一點都不明白嗎?”
我心里面頓時警鈴大作,連忙有些慌亂的說:“那個廚房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做,我先走了。”
我剛要逃跑,但是被趙炎崇一把抓住了手指,說:“廚房里的事情你不用沾手了,你忘了你手受傷了嗎?”
我我尷尬的停下來,差點忘了這一茬,這借口找的真是不咋地。
趙炎崇說:“好了,先不提這個,你既然不愿意面對的話,那這事兒就以后再說,我們先說眼前的。”
“我可以幫你和齊桓離婚,我會幫你找律師,然后安排離婚的事宜,到時候哪怕是齊桓不愿意,可是到了法庭上,你執(zhí)意要和他離婚的話,法官也會判離的,所以這點你不必?fù)?dān)心。”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要和他離婚就可以,這事兒全權(quán)交給我去辦。”
我有些驚訝,說:“你要幫我?可是這也太麻煩你了吧?”
趙炎崇說:“這一點你可以完全不必介意,這是我愿意為你做的,我甘之如飴。并且絕對沒有一丁點兒被麻煩到了的想法,并且非常的樂于見到你離婚,所以,這件事你可以不必考慮,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想不想,想不想和齊桓離婚就可以。”
“只要你說一句肯定的話,我立刻去著手辦。”
我,不住被他的話打動,低下頭思考了一下。
可是想了一會兒,我覺得我還是不能下這個決定,只好對他說:“抱歉,我現(xiàn)在什么頭腦子里亂成了一團,根本就沒法下任何的決定,你讓我想想好嗎?”
趙炎崇一臉的失望,“為什么?你不是不喜歡他嗎?你不是一直在逃跑嗎?為什么一說要和他離婚你就不愿意了?是不是因為齊家少奶奶的地位?你不舍得放棄貴婦的生活?”
“我可以給你一樣的東西,并且我會做得比他好。”
我詫異的看了趙炎崇一眼說:“抱歉,不是這個原因,我真的不想再談下去了。我還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了。”
我沖向了門口,臨出門的時候看了趙炎崇一眼,他的眼睛里飽含著失望和各種負(fù)面情緒,里頭還有更深層復(fù)雜的東西,讓我有些看不懂
我心里明白了一些什么,可是更多的是慌亂和逃避
我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愿意深究,什么都不管的沖回了我的房間,一頭栽在床上,強迫自己入睡。
好像睡覺了以后就什么事情都不用理了。
這種典型的逃避行為,特別的讓人不齒,可是我此時確實想要這樣做。
我想我想讓自己入睡,過去睡過去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可是剛開始的時候我卻怎么也睡不著,翻來覆去兩個小時才終于睡著了。
可是夢里又亂七八糟的,一會兒夢到了黑著一張臉的齊桓,一會兒又夢到了哭哭啼啼的問我為什么不要他了的熙熙,還有趙炎崇,一臉失望的看著我說:“你是不是貪慕琪家的榮華富貴?”
我轉(zhuǎn)身就跑,可是他們?nèi)齻€緊緊的追著我死追著不放,我跑去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
氣的我一挺身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只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現(xiàn)實里我也遇到的困難,并不比夢里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