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裴浩扒在書桌上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出神。

Z國的西部是很少下雪的。

“裴浩，走，陪我堆雪人去?！蓖崎_裴浩的房門，白靜一身白衣地飄了進來。

“不去。”懶洋洋的聲音，連頭都沒擡一下。

“裴浩，你怎麼啦？不會是生病了吧？”見著裴浩怏怏不樂的樣子，白靜也乖巧地不再死纏著他去堆雪人，而是輕輕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沒事，你去玩吧。不用管我?！边€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裴浩，你不開心。從一放假回到家，我就沒見你怎麼笑過。朋友們一起去玩，你也很少參加，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卑嘴o有些抱怨地說道。

“白靜，你說這日子怎麼這麼難捱啊？”沒有理會白靜的抱怨，裴浩看著窗外的雪花自顧自地說道。

“裴浩，你不會是真的看上杜小月了吧？”雖然心痛，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說白靜，你就不能不問這麼俗的問題嗎？什麼看上看不上的？纔多大啊？”

“我……”被搶白的白靜羞紅了臉。

一陣沉默過後，裴浩問道：“白靜，你覺得杜小月是個什麼樣的人??？”

“杜小月啊，人長的還行，可就是太自卑了。話也不多?！卑嘴o如實說道。

“其實你們都不瞭解她，她可潑辣了。上次我去她家的時候…………”

半個小時過去了，白靜就那樣坐著聽裴浩說著那天發生的事，而裴浩也彷彿好不容易找到有人傾訴，滔滔不絕地說著。

“白靜，你說杜小月這樣會不會悶出病來啊？”想到這後半期杜小月安靜的樣子，裴浩無限擔憂地說道。

“其實，如果你不去招惹她，我想她會過的比現在好?！迸岷?，你是班上的一顆明珠，被你照耀的人如果不夠優秀，就會成爲衆矢之的，你不懂嗎？

“真的嗎？其實我也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幫助她而已。她一個人，你不覺得很可憐嗎？”

“她不可憐，她有吳婉，有我們。裴浩，如果你真的爲她好，就離她遠一點吧。這一期就要分班了，以你和她的差距，你們不會分在同一個班的。”低頭，一絲苦笑爬上了嘴角。

“哦。”

聽到裴浩有些失落的聲音，白靜擡頭望去。

室內光線照在裴浩略顯單薄的身體上，讓人憐憫?？爝^年了，這個家還是冷冷清清的。父親在美國，母親去了外地出差。若大一個家，就裴浩一個人。想到這裡，白靜的鼻子酸酸的。

“裴浩，過年了，叔叔阿姨都不回來嗎？”

“不知道，媽媽說盡量回來陪我吃年夜飯。無所謂，反正我也習慣了?！边@樣雲淡風輕地從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口中說出來，讓人心疼。

“要不去我家過吧？”

“不用了，萬一媽媽回來，家裡沒人，她一個人會不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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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要上學啦?！贝竽晔?，幾個小夥伴圍在裴浩家的客廳裡看著元宵晚會，喝著紅酒打著，鬧著。

“我說浩子，你就那麼想回學校??？我可一點都不想開學。一想到回去就要面對那幾張苦瓜似的臉，我吃飯都沒味口了?！睅讉€人之中最胖的一個說道。

“那是挺嚴重的，傻胖是出了名的能吃，愛吃。連吃都沒味口了，可以想像有多麼難受了?！弊谧钸吷系囊粋€跟裴浩差不多身形的男生說道。

“上官，難道你就想回學校？你可別忘了，期末放假的時候，老師可說了讓你新學期開學叫上家長一起呢？”裴浩身旁的大個子男生嘴裡叼著一根菸對著剛纔的那位男生說道。

“切，說了又怎麼樣？那姓李的說了咱們上官就一定要照做？如果真是那樣，上官鶴就可以改名叫上官狗熊了?！北唤凶錾蹬值哪猩舆^話說道。

“哈哈哈”

“納蘭，你就不能不抽菸嗎？這裡還有我呢。”被大個子男生的煙嗆到的白靜出聲抗議。

“我說白靜，就你多事。明知道我們幾個男生聚會少不了煙，酒?？墒悄忝看味家獏⒓?，參加了還要嚷嚷，你說你煩不煩啊？”被叫做納蘭的大個子男生抱怨歸抱怨，可也自覺地掐滅了手中的煙。

“來來，喝酒。這可是阿姨的珍藏啊。浩子，你可夠狠啊。給我們幾個糟塌了，你就不怕阿姨回來抽你。”一直不做聲的滕于飛得了便宜還賣乖。

“誰叫阿姨過年也不回家，是吧？裴浩?！?

“好了，好了，就你們話多，來來，喝酒。可別浪費了這良辰美景啊?！币婇_了一個不太好的話題，上官適時地插進來說道。

“來，咱們今晚也來高雅一回，大家來喝酒吟詩吧。”

“好啊。我先來。牀前明月光……”

“去去去，你就不能有點內涵嗎？看我的，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哈哈哈，你還不是一樣?？次业模筮髲瓦筮蟆?

“停，你俗不俗啊，木蘭詞都來了?！?

“就是，就是?！?

“……”

“……”

碰杯聲，歡笑聲，此起彼負。

當一切歸於平靜，一室的狼藉，窗外的月光照著沙發上七倒八歪的男生們。白靜輕輕地來到裴浩身邊，伸手想要扶他起來，卻不經意地聽到了從他口中喃喃而出的話語。

“小月……”

多年以後想起來，白靜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從一開始就已註定。任誰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