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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的初夏時節,在海口早已是熱風撲面,濃霧在海南島上彌漫,cháo濕悶熱的空氣里,不時傳出幾聲雄渾的輪船汽笛聲,瀕臨大海的海口市區樓群在霧幔中時隱時現,
對于初次來到海口的丁克副支隊長等人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別具韻味的天涯城市,
出租車司機是個十分健談的老孫,一路上他的嘴也沒閑著,半禿的頭頂和憨厚的臉相構成了一副十分滑稽的模樣,
主動和這些身穿便衣的東北漢子搭訕,一rì濃重的當地口音雖然讓偵查員們聽不大懂他的話,但丁克副支隊長等人也不多話,一邊觀望著車窗外飛快閃過的熱帶景物,一邊聽他喋喋不休的勞叨,姑妄聽之,
作為偵查員來說,也許任何情況對他們都有用,
當聽說市公安局刑jǐng支隊長就是東北福賓市人時,大家眼睛一亮,好像聽到了知音,
這下好了,真沒想到這里還會有“東北老鄉”,
丁克副支隊長想,老鄉奔老鄉,雖說他們并不認識,但沖著天下jǐng察是一家,又是老鄉的份上,對此行的任務也倍增了幾分信心……
不料,事情卻遠非他們想像的那么簡單,
在刑jǐng支隊辦公室,那人接待了他們,
但不冷不熱、不卑不亢的神態讓他們感到了幾分涼意,
丁克副支隊長說明來意,遞上證件,希望支隊幫助他們完成這次艱巨的追捕任務,
“對不起,xx縣不歸我們管,這事你們可以找公安廳,”
那人將證件遞還給丁克副支隊長,表示愛莫能助,
丁克副支隊長也就將請求“出人出車”的話頭咽回了肚子里,轉而問道:“省公安廳怎么走,”
“噢,這個你們出去可以自己打聽,”
丁克副支隊長、朱善民、張洪琪等人心里十分寒冷,
事實上,海口市公安局與海南省公安廳只相隔兩條街區,可沒人點破,讓初次到這里的人生地不熟的丁克副支隊長等東北偵查員們找起來,可就費勁了,,如果說xx縣不歸他們管因此也就顯得冷漠還能讓丁克副支隊長理解的話,最讓他傷心的卻是這一點,東北來的同志,為了一個緊急案子,又是槍案,幫助聯系一下,派車給送到省公安廳,接接頭,是很正常的事,
呵呵,如果說連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到,怎能不讓這幾個他的“東北老鄉”和同行心涼,
出了門,丁克副支隊長對身邊有些沮喪的偵查員們說:“咳,這事要是在咱w市,咱絕對做不到,算啦,咱自己摸吧,”
是啊,如果福賓市公安廳就在w市市的話,海口的同志辦案到了w市市公安局要找省公安廳,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這么做,最少也得出人出車把人生地不熟的同行送過去,幫他們接上頭,
結果一路打聽下去,雖然近在咫尺,卻十分難找,最后一位熱心的出租車司機把他們拉進了省公安廳,
在這里,他們受到了真誠而熱情的兄弟般的接待,
有關處的幾位處長聽說他們此行的任務后,立即拿起電話按了一組號碼,
片刻,刑jǐng總隊大案科科長孫xx應召快速趕回,
處長說:“這是w市來的幾位同志,也是zhongyāng調查組的工作人員,有個大案,你先把手里的案子放一下,全力協助他們把工作做好,”
“是,”
處長又轉向丁克副支隊長等人:“你們可能還沒吃早飯吧,一路辛苦,先吃飯,休息休息,一切我會安排,”
然后,處長又給xx縣公安局打了電話,通知刑jǐng大隊長馬上到海口來,
前后不到一小時,卻遭受兩種際通,風塵仆仆的偵查員們感慨頗多,
人家的工作做得熱情、到位,
一小時以后,剛剛吃完飯,xx縣公安局刑jǐng大隊長豐凱已經驅車100多公里趕到海口,
不到10分鐘,丁克副支隊長、朱善民、張洪琪等人坐上xx縣公安局的越野大吉普直奔xx,
到了xx,按照丁克副支隊長的請求,與當地jǐng方共同研究了排查方案,
幾位jǐng官陪著他們來到公安局通訊中心資料室,辨認最近由刑jǐng大隊、治安大隊等部門辦理的涉案人員照片上,有無他們要找的嫌疑人,
他們面前放著一部高清晰寬大型電腦,
電腦打出一張張罪犯的全身、側身和頭部特寫照片,
其中有兩次,按照要求停住的畫面是兩個東北籍犯罪嫌疑人的面孔,兩個瘦小的腦袋由于被拍攝時燈光過于強烈,兩雙眼睛里全是驚恐和痛苦的目光,
“這兩個人是嗎,”
丁克副支隊長、朱善民、張洪琪、李石等w市偵查員們認真地辨認著,最后,搖搖頭,
這兩個家伙有點像于光烈,但不是,
丁克副支隊長望著昏暗中的xx縣同行,希望他們能盡快幫助他們找到于光烈,遺憾的是他們此時手里掌握的唯一線索,只是偌大的一個“xx縣”,
跟他們在一起的那幾位刑jǐng同行,不愧為熟悉當地情況、有xx縣會說話的“計算機中心”之稱,他們的腦袋里儲存著通訊中心資料室查不到的信息,
“開燈,”
其中一個老jǐng官回頭問丁克副支隊長:“這里面沒有那個人,是嗎,”
丁克副支隊長語調平緩、思路清晰地回答道:“沒有,于光烈是負案在逃的通緝犯,他在流竄到海南島后,已經沒人知道他的身份,w市方面也僅僅知道他現在xx,但他此刻到底藏在哪兒,看來我們的第二步,只有按常現,按照行之有效的老辦法,對縣內的重點、復雜場所進行嚴密排查,”
“對,我們就這么辦,”對方幾位同行完全贊同他的意見,
于是,在當地jǐng方的大力協助下,他們對xx縣的汽車站、飯店、旅館、客棧、酒吧、舞廳和暫住人口比較集中的地區進行了地毯式的突擊大清查,
在大清查中,又有一個意外的發現,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在xx的w市籍男女青年竟然也多達好幾十個,
女青年大多在那里當坐臺小-姐或賣-yín,做著各種各樣的“生意”,
經過兩天的細致工作,丁克副支隊長等人將w市人在此活動的底數徹底摸清了,
最讓丁克副支隊長高興和沒有料到的是,這些人中竟有大部分男孩、女孩都是福賓市新興街的人(與于光烈同住一條街),且都認識于光烈,
刑事偵查工作中,偵查員距嫌疑人“越離越近”這種情況是經常出現的,也是正常的,在沒有最后確認犯罪嫌疑人就在眼前之前,誰也不能將哪個重要線索輕易地排除,予以否定,
這些福賓市新興街青年的出現,讓丁克副支隊長等偵查員們不由覺得抓獲于光烈已指rì可待,
然而,“越離越近”并不等于真的就是,
它像海市蜃樓,像迷宮,充滿了誘惑,激起了偵查員們破解它們的激情,然而,偵查的最終結果,又常常使人們大失所望,這種失望的打擊是巨大的,也是以付出了巨大的jīng力和寶貴的時間為代價的,
丁克副支隊長他們遇到的情況就是這樣,
這些人的暫住地點(出租屋)被迅速摸清,
于光烈究竟藏沒藏在這些人中,
據事先秘密偵查發現:他們中有一個人極像于光烈,
說不定就是于光烈,
丁克副支隊長立即與xx縣的同志研究了抓捕措施,從嚴從細,周密部署,確定方案,為了萬無一失,防止犯罪分子鋌而走險,開槍拒捕,第二天午夜行動前xx縣公安局派出10多名刑jǐng,全副武裝,頭戴鋼盔,身穿防彈在,乘坐兩輛汽車前往,
漆黑的夜空中,暑氣蒸人,
趕到抓捕地點,刑jǐng們迅速將出租房包圍后,丁克副支隊長在正面埋伏處向出租屋里面觀察,發現大敞四開的窗戶里面的燈光下,有一個人特別像于光烈,
他又把米永嘉,張洪琪叫來偷偷辨認,因為他們中沒有人當面見過于光烈,只從照片上看過并印在了心里,他們也認為正是于光烈,
事不宜遲,
“老孫,怎么辦,”配合行動的刑jǐng大隊孫大隊長低聲問,
“抓,”
語音未落,丁克副支隊長不顧年紀稍大,一馬當先沖進去, 大家蜂擁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還未等屋里的人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那個十分像于光烈的家伙早已被丁克副支隊長等人拿下,并把其他幾個人也全部控制起來,
那一瞬間,大家都特別激動和高興,
呵呵,,緊緊按著“于光烈”腦袋并將他一把提起的丁克副支隊長忍不住罵了一句:“cāo-你-媽的于光烈,你可叫我們逮住了,” 是啊,幾番輾轉,幾番周折,幾番辛勞、艱難和較量,此時終將狡猾亡命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于光烈捉到,怎能不令人豪情萬丈,激動萬分,
“哎呀,不不不不……”被抓住的那家伙臉sè青白,大叫冤枉,“我不是于秀彼,你們抓錯人了……”
他的這一番辯白當然沒有效用,
帶回刑jǐng隊,
就是到了刑jǐng隊明亮的燈光下再次辨認,大家仍然認定這個人就是他們萬里尋蹤的于光烈無疑,
可是那個青年卻堅持說他真的不是“于光烈”,
根據對于光烈的“通緝令”,在丁克副支隊長的記憶中真于光烈后背應該紋有一條青龍,為了確認他到底是不是于光烈,偵查員們把他的上肖子鑫脫掉, 結果,脫下來一看,他后背果然從上到下紋有一條大龍,
長得像照片上的于光烈,年齡、特征等也一樣,后背還紋了一條大青龍,
不是于光烈是誰,,
大家異口同聲認為被抓的這個人就是于光烈,
但一向足智多謀、沉著冷靜的丁克副支隊長,心中又有些疑惑:萬里追蹤,可不能抓個假的帶回去, 為了確認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于光烈”,想了一下,他決定當場給這個人拍幾張照片,傳真回指揮部,請家里的同志和于光烈的女友王小婧進一步辨認,
照片拍了,
傳真和電話也打回了w市專案總指揮部,及時向肖子鑫副部長和其他領導匯報了有關情況……
接下來,就是比抓人前更顯漫長和難熬的等待,
在家里一直負責“陪”著王小婧的女jǐng官們接到傳真后,就請她到公安局辨認,
“你好好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于光烈,”
由于當地的傳真工具條件所限,傳到w市的照片有點模糊,不太清楚,
看了那幾張照片,王小婧猶豫了一下,說:“像,是他……”
“你再仔細看著,”細心的女jǐng官發現了她臉上的遲疑神sè,“是,就說是;不是,也別硬說是,你明白嗎,”
王小婧點頭,
又拿在眼前仔細辨認,
突然,她對女jǐng官說:“大姐,有一點不像啊……”
“哪一點,”
“他(于光烈身上)這大龍倒對,這大龍怎么紋到前胸來了呢,原來大龍就紋到肩膀頭,就這點不對,”又說,“他這人長得可像(于光烈)了,模樣也對,就是這大龍,龍頭有點不對勁了……” 女jǐng官和在場的領導及刑jǐng們也沒辦法,知道xx縣的丁克副支隊長此刻正在焦急地等待回音,馬上給他打去電話,說明情況,問他怎么辦,
丁克副支隊長接到電話很高興,但也沒想到情況會這么復雜,連眼于光烈關系最密切的王小婧也不敢確認,
思忖片刻,他對著話筒說:“這樣吧,你們立即跟支隊領導請示,馬上去福賓市,讓于光烈父母辨認,”
“好,”
當天下午刑jǐng們趕到福賓市于光烈的家,讓他父母辨認,
他們看后,也說像,但是還有不像的地方,
結果是辨認來,辨認去,連他的父母也沒敢肯定照片上這個人就是他們的兒子于光烈,
我草嘿,奇了,
消息再次傳回福賓市公安局, 局里許多人辨認之后一時半會也無法確認……
丁克副支隊長和大家一聽可真傻眼了,也真急了,
怎么辦,
哈哈哈,也真是急中生智哈,
人不急,有時候你還真辦不成個事情,而一急,辦法或者其他的主意便隨之而來,丁克副支隊長苦苦思索了一會兒,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有辦法了,
他大步向關押那個人的屋子走去,
大家不明白怎么回事,都跟過去,
只見丁克副支隊長一手托rì記,一手拿筆,正逐一向那個人詢問家庭情況、人員構成、經濟條件、親屬關系、出生年月rì、在哪個學校念過書、班主任老師都是誰等等,等等……
大家一下子暗暗對丁克副支隊長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
姜還是老的辣,通過這些,就可以與已經掌握的情況相互印證,最后確認此人到底是不是于光烈,
與此同時,丁克副支隊長又命令朱善民帶人審查其他被抓來的兩個人關于此人的同樣內容,
兩個多小時以后,他們三個人(包括那個重要嫌疑人)所陳述的內容都一樣,
至此,這個人被徹底排除,證實不是于光烈,
假的,假于光烈,
他馬的……這、這、這個……呵呵,這一事實是殘酷的,
三個被抓的人中,其中有一個就是那個假“于光烈”的小舅子,他們的陳述相互驗證,證明那個人確實是假于光烈,不是他們要抓的人,
接下來,場面變得尷尬而有些微妙,
他們三人馬上被放開,
呵呵,,抓容易,要放卻很難,怎么辦,
沒辦法,丁克副支隊長硬著頭皮,向他們真誠地表示歉意,說明情況,并希望對公安機關的工作給予理解和支持,
那三個小伙子倒也痛快,雖然自己因長得極其像那個于光烈,并因此而吃了一些苦頭,但同時他們也為自己沒有被最后誤解從而得以解脫而慶幸,
工作做通了,丁克副支隊長心里壓著的巨石卻沒有放下,思想也沒有絲毫輕松,
于光烈畢竟還沒有抓到,
于是,他轉而又做那三個小伙子的工作,希望他們幫助公安機關,出去后注意發現于光烈,一旦發現他的蹤影,及時報告,
他們表示,他們原來在家時,就和于光烈住一條街,都認識,并且那個極像于光烈的小伙子曾經還讓于光烈打過,大腿被于光烈刺過兩刀,因此他說:“大叔,你放心,如果在xx要是發現于光烈,我們肯定不能包庇他,再說,xx才是個30多萬人口的小城市,只要能在xx看見他,我馬上通知你們或派出所抓住他,,實在不行,我就和我小舅子抓住他,”
說著,他還脫下褲子讓丁克副支隊長他們看:“這就是于光烈刺的傷疤,”
工作就只能做到這兒了,
好在老百姓屁民,受了委屈的小伙子們也沒有計較,倒是為他們給自己還了一身清白,所以愉快離去,
不過這三個小伙子果然說到辦到,從第二天開始,丁克副支隊長、朱善民、孫志偉、張洪濱、李石、李偉斌、付洪俊、劉佰權等偵查員們就在他們的配合下,在xx街頭清查,摸于光烈的影子,一連又是兩三天……
說來也巧,也就在那天晚上,5月18rì晚,丁克副支隊長帶人還在xx到處摸排呢,遠在w市的王小婧卻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正是這個奇怪的電話,讓看似走到了又一個絕望路口的情況再次突然發生了一些微妙而關鍵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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