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居,大不易,但在那長安之中,袁守誠卻有一座府邸,占地廣闊,富麗堂皇,風水極佳。數丈寬的朱門之上,金『色』匾額上書兩個大字,袁府。雖然此袁非彼袁,但對袁守誠來說,卻是沒什么區別。此處乃是袁天罡的府邸,雖然是他的侄子,但無論修為,還是天演之術,卻都在他之上。
在下人恭敬而熟悉的神情中,袁守誠信步跨入府邸之中,神情悠閑的步入書房,隨即卻是臉『色』一斂,神情肅穆的關上房門。就見此時書房上空,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八個白『色』大字漂浮。形成一幅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八卦之象。散發蒙蒙白光,將整座書房籠罩。
與一般人書房不同的是,沒有那滿目的經史子集,而是一本本的道家典籍,更有一張巨大的石床擺在一旁,占據一塊巨大空間。此時,石床之上,一位俊朗星目,氣度不凡的道人在那打坐調息,周身更是傳出一道道不屬于他那靈仙修為的晦澀氣息。
袁守誠見狀也不焦急,就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但是神情依然凝重無比,不見在那長安大街上的灑脫。
許久之后,就見書房上空八卦流轉,綻放耀眼白光,而后打坐之人收功起身,對著袁守誠稽首道:“天罡見過叔父!”
原來此人正是那袁天罡。對于袁天罡的問候,袁守誠不敢大意,趕緊示意其免禮,畢竟袁天罡不僅是他的侄子,還是袁家這一代的族長。
袁天罡與袁守誠分別坐下之后,笑道:“叔父今日怎么這么早收攤回來?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發生?”
袁守誠氣急敗壞的說道:“天罡,你還有心情說笑,今日之事你豈能不知道?從頭到尾我可是都是按你吩咐做的,你怎么說起了風涼話。天罡,這么做真的沒問題嗎?”
袁天罡依然是神情平淡的問道:“叔父以為會有什么問題?”
袁守誠見狀,更是火氣上涌,但只能強捺火氣,沉聲說道:“最可怕的是什么?是時間!龍族乃是天地之初就存在的種族,雖然現在衰落了,但是在時間的積累下,誰知道會有什么底牌?我袁家不過千年歷史,也算有些底蘊。那存在無數年的龍族呢?那水合派滿打滿算不過是萬年時間,兩千多年前的那場大戰,他們不過是茍延殘喘,僥幸得到一些法訣,這才強大起來。但我不認為他們會是龍族的對手。我感覺幫他們算計涇河龍王不是一個好主意。”
袁天罡哈哈一笑道:“叔父,除了那些被貪欲蒙蔽雙眼的人,誰會打龍族的主意?龍族沉寂無數萬年,天地間大能無數,為何任由其存在?玉帝掌握天地大權,為何任由孱弱的龍族占據四海?享受天地間的富饒之地?”
袁守誠聞言更是大急,幾乎是嘶聲竭力的喊道:“天罡,你既然如此認為,為何還要去招惹龍族?你想我袁家覆滅嗎?”
袁天罡笑的更是得意猖狂,大聲說道:“叔父以為天罡會是那種糊涂之人?誰說我要圖謀龍族了?”隨即袁天罡一揮手,上方八卦流轉更急,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白『色』屏障將整座書房籠罩,而后與袁守誠低聲細說起來,只能見到袁守誠臉『色』陰晴不定。
碧波『蕩』漾,長水連天。一座方圓幾百里的湖泊之中,萬籟無聲。湖泊中央,『迷』霧層層,隱約可見鐵鏈橫索跨過湖面。更是依稀可見島嶼存在其中。而『迷』霧的島嶼之上,一座參天之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只不過連帶周圍方圓幾十里的島嶼,都被一層波光粼粼的禁制籠罩,在外無法看到分毫。
沖天云霄的山巔之上,一座巍峨堂皇的宮殿坐落,水神宮三個大字張揚而又霸氣的書寫在大殿正前方。而落款卻是水合老祖四個蒼勁有力的篆書。
此時大殿之中,有三人相對而坐。一人一身淡藍『色』官服,氣勢張揚霸道,有著金仙后期的修為,正是那前去涇河傳旨之人。此刻正面無表情的聽著其他人說話。另一人,臉白如玉,三寸胡須飄揚,也是滿臉笑意的傾聽。而說話之人額頭有一缺刻,胸腹之間一片明亮的硬甲,雙腮之上,還有點點鱗片,正是涇河龍王身邊的鰣軍師。
鰣軍師恭敬卻又遮掩不住得意神情的說道:“大人,水宗主,此次涇河龍王中計,小的可是出了大力。小的引誘龍王去與那袁守誠打賭,更是鼓動他更改下雨時刻與雨量。為此,小的可是絞盡腦汁啊。”
那位水宗主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對鰣軍師如此邀功行為看不上。反倒是那面無表情的道人輕輕一笑說道:“鰣軍師功勞,我水合老祖謹記在心。事成之后,除了答應給軍師的半成財寶,本官還舉薦軍師為涇河之主。到時,見到軍師也要叫聲大王了。哈哈哈??”
鰣軍師聞言,原本就不大的兩眼笑的瞇成了一條細線,感激得對水合老祖說道:“多謝大人好意!”心中卻是暗罵,你一個水部小官,有什么權力舉薦我?所有的江河湖泊,又有哪個不是龍王當家作主?就是涇河龍王,也是化龍之后才當上龍王的,誠心糊弄我是不是?
那水宗主也是哈哈一笑道喜一番,隨后口風一轉說道:“鰣軍師,為了不引起涇河龍王警覺,還請軍師回到涇河,堅實涇河龍王的一舉一動,如有意外,速來告知。值此關鍵時刻,一點都大意不得。”
鰣軍師欣然應是,轉身離去。
看著鰣軍師離去,水宗主恭敬的問道:“爺爺,為何還留著鰣軍師,之前不是說過,一旦他說動了涇河龍王,我們就??”語氣中的殺意卻是絲毫沒有掩飾。
水合老祖皺眉說道:“松兒,遇事你就不能多動下腦子啊?就知道打打殺殺。要知道,許多事情不是武力可以解決得。封神大劫,你父親不幸身亡,我就你這么一個孫子。如今你為水合宗宗主,有我在,那些長老們無話可說。但你自己也要爭氣啊!要壯大一個宗派,除了要有強大的修為,還要有強大的處世手腕。”水合老祖沒有回答水宗主的問題,反倒是語重心長的教訓起他來,畢竟是直系血親。
水松,水宗主恭敬的應是,而后保證道:“孫兒知道了,請爺爺放心。待得到涇河龍宮的天材地寶之后,孫兒定然讓水合宗成為大唐第一宗派,直至成為地仙界第一宗派。”
水合老祖暗自嘆了口氣,對孫子的『性』情頗為無奈。水合老祖說道:“松兒,此次針對龍族之事,我是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我們似乎陷入了什么陰謀之中。只是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留下鰣軍師,必要的時候,他就是我們的替罪羊。還有那個袁守誠,他雖神算無雙,修為卻是一般般,必要時候,也要與他隔斷關系,撇的一干二凈。必要的時候,也不要手軟,來個死無對證。”
水宗主驚訝說道:“爺爺,怎么可能有陰謀。那涇河龍王不過是天仙后期修為,與我一般。那四海龍王也不過是金仙初期的修為。我水合宗,除了爺爺是金仙后期,還有兩位師叔祖和一位師叔乃是金仙初期。若非龍族數量太多,我一宗就可覆滅龍族。會有什么陰謀?”
水合老祖冷哼道:“若真是如此,龍族豈不是早就不存在了?若非當年受那人鼓動,咳,若非我想差了,也不會當這出頭鳥了。好了,記住我說的,隨時準備割舍與這件事的關系。我乃天庭仙官,此次趁機會來,無法久留。我走了,你自己謹慎些。”
水宗主點頭說道:“爺爺放心。明日事情就塵埃落定了,不會出意外的。”
水合老祖點了點頭,沖天而起。但在那火熱陽光映『射』些,水合老祖還是感到一絲寒冷。水合老祖隱隱有些后悔了,更是知道那些大能的冷漠無情。當年,封神之戰,他與宗門十幾位師兄弟以及上百位后輩,勇闖七彩秘境。結果是僅有兩位師弟和不到十位的后輩活了下來,自己唯一的兒子也死在了里面。若非在里面他們僥幸撿到一本不知何人失落的仙訣,怕是水合宗就要沒落了。
借助法訣,和他私藏的一株靈物,他修煉到了金仙后期,兩位師弟和一位后輩也僥幸突破到金顯初期,使得水合宗實力大增。只是后來水合老祖隱約聽到傳聞,那七彩秘境不過是某位大能為了度過神仙大劫所創造的一個殺戮陷阱而已。
如此心『性』讓水合老祖隱隱心寒,更是懷疑起數年前鼓動自己的那人的話,只是此時想住手也來不及了,只能祈禱沒有意外。
但是水合老祖不知道的是,已經攪進一個大漩渦的他和他的宗門,已經沒有了退路,也沒有了選擇的權力,只能隨波逐流。至于是死是活,唯有看那些對他們來說高不可攀的大能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