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榮頻頻點頭，生怕觸怒了蘇箋。
“繼續說。”
“我們用一件東西，可以集合六個築基期煉氣士的力量，同時催動，煉製道器。材料配方，都很正確，沒有問題，可是還是失敗了。您借給我們的東西，我沒法還。”
“一件東西？”蘇箋追問。
“是混元爐。”馬元榮沒法遮掩。
“哦，混元爐落在了你的手裡。這東西，你可留不住。”蘇箋點點頭，混元爐是上品道器，原型是墨家的一種聖器，在百家征戰的過程中，被道門得到圖紙，製造了兩個，其中一個還在皇宮之中。另外一個，不知道流落在哪裡，沒想到在馬元榮的手中。
馬元榮苦笑道：“這東西，我也是借來的。真人，這事情我可不敢瞞著你，只是……”
“拿來我看，你煉製失敗，只能是這混元爐的問題。”蘇箋一針見血。
馬元榮也怕蘇箋搶奪者道器，要知道，這東西的價值，足夠兩個大家族大打出手了。
可是整個馬家集，根本沒有能對抗蘇箋的人。現在人家是來要債的，自己還不上。如果不能說明混元爐的來歷，人家讓他用混元爐抵債，也是天經地義。
“真人，您可不能……”
“快去！”蘇箋喝了一聲，那馬元榮只好揮揮手，跟隨他進大廳的弟子退出，不多時，有五個築基期的煉氣士來到客廳內，先給蘇箋行禮，然後取出了那混元爐，讓蘇河接過來，交給蘇箋。
蘇箋仔細端詳這混元爐，是雙層結構。大小隻有自己拳頭一般。爐體的隔層裡，填充的是紫雲泥，有雷電屬性，但是異常溫和，各種煉器手法中，用到紫雲泥的相當多。不過這混元爐中的紫雲泥品質是蘇箋見過最高的一種，裡面有金色的電流不斷的按照一定路線流動。
向爐體內部看去，在混元爐的內壁上，銘刻著整整三千字的一篇符文籙書。內部用的是玉石結構，外層是金屬結構。和傳說中的混元爐沒有半點差別。
這混元爐有五個足，蘇箋翻過來看，五個金屬足的底部有凹槽，可以鑲嵌玉石作爲能量消耗的補充。這是混元爐最值錢的地方。五個金屬足的材質，非常難以獲得。這凹槽內輸送的能量相當穩定平和，可以被築基期的煉氣士操縱，用來煉製道器。
蘇箋側過頭來，對蘇鏡道：“手頭有什麼可以煉製道器的材料沒有，越小越好。”
蘇鏡想了想，取了一顆妖獸的妖丹所化的化石。交給蘇箋。這東西就算用來煉製道器，也是最渣的那種，而且合用的部分已經很小了，估計能煉製出一根針來。
蘇箋把混元爐託在手中。丟那妖丹化石進去，催動三昧真火。
馬元榮看的眼睛都直了，他活了將近六十年，第一次看到金丹境界的煉氣士出手。那三昧真火一放，他感覺渾身上下都僵硬了。
這三昧真火要是拍在他的身上。所有防禦法器都會焚燒乾淨，然後把他變成一堆白灰。這是強大的規則力量，他根本觸摸不到。最可惜的是，這三昧真火的施展，是通過混元爐進行的，蘇箋消耗極小，而且只動用了一點點的規則力量。
他想要學點什麼都是不可能的。
那妖丹在火中液化，被蘇箋用元神力量控制，逐漸成型。妖丹內的結構已經被粉碎，殘餘的妖魔氣息被凝結成一個細小的符文，最終將妖丹化爲了一個灰色顆粒，只有綠豆大小。
蘇箋皺眉，收起三昧真火，道：“這混元爐有問題。本來我打算煉製的是一豆神丹，這可小了不少，也失敗了，連法器都算不上。我是金丹境界，用這混元爐煉製道器都會失敗，你說你們六個，怎麼可能成功？”
“什麼！”那馬元榮聽到蘇箋的話，站起來。蘇箋隨手把混元爐交給蘇鏡，讓蘇鏡也看看。
蘇鏡雙眼一隻變成黑色，另外一隻變成灰色，凝聚力量，向混元爐內望去，這才發現，在那三千字的銘文之間，隱約還有一種怪異的能量流動。這能量規則絕對高，只是太過細微，就是金丹境界的強者也難以察覺。
如果不是這股力量本身具有靈性，蘇鏡那五鬼生刃雷所化的眼睛捕捉到了它的氣息，根本不會發覺異常。
“好像，這裡面封印了一個鬼魂。”蘇鏡開口道。
蘇箋把混元爐接回去，探查一番，搖頭道：“肯定是有問題的，不知道是鬼魂還是器靈，總之這裡面的東西，會巧妙的吸收掉煉器時投入的能量，導致煉器必然失敗。當然，煉製道器之下的東
西，是不會失敗的。馬元榮，你肯定用這個實驗過了，對不對？”
馬元榮苦笑，他當然實驗過了，他用了半年的時間，煉製了三件法器，證實這混元爐的確是真品。可煉製法器的爐火，與三昧真火不可同日而語。
“馬元榮，不知道借給你混元爐的人，提出了什麼條件，當然，你也可以不說，那混元爐我就不還給你了。這人分明要害你，你還回護於他，對我來說，你也就失去任何價值。”蘇箋神色轉冷，卻是看到馬元榮有拒絕的意思。
馬元榮不解，那借給自己混元爐的人，爲什麼弄出這種事端來，害自己，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們煉製這震天弓失敗了，沒準，這爐子卻記住了震天弓的煉製方法，至少下次那人得到混元爐後，拿回去，只要投入足夠的材料，這混元爐就可以自動煉製出一套震天弓來。小傢伙，借給你混元爐的，肯定是九大家族的人。”
“不，這混元爐是良人山沖霄派的掌門借給我的！”
“呵呵，讓我猜猜，你家祖上，肯定出過赫赫有名的金丹強者，這事情，你們馬家隱瞞下來，以爲沒人知道。”
馬元榮臉色鉅變，卻聽那蘇箋繼續道：“所以你手中，會有不少不錯的東西，比如秘笈啊，圖紙什麼的。沖霄派的人沒可能知道這點，他們背後的人發現了，就轉過手來，利用沖霄派和你接近，無意中透露混元爐的事情。”
馬元榮冷汗都下來了，蘇箋說的，一點都沒錯。
沖霄派和馬家集算是鄰里，可一直沒有往來。直到十年前，自己遇到沖霄派的掌門，那個時候，他還不是掌門，自己也不是家主。兩人意外認識之後，成爲好友。半年前，自己得知沖霄派有混元爐，就借來一用。
按理說這種上品道器，是絕對不能借人的。可自己被震天弓衝昏了頭腦，壓根就沒想到這點。混元爐被自己借來一年，將家族中一件重要的道器抵押給沖霄派。可那道器的價值，怎麼想都在混元爐之下啊！
“我和你說，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最終湊不齊材料的話，沖霄派會爲你提供材料，當然和我一樣，也要你寫個借據。一旦你煉器失敗，可是賠不起的。到時候沖霄派翻臉的話，你將如何自處？”
馬元榮呆在當場，失魂落魄。馬家其他的築基期煉氣士也都面面相覷，知道蘇箋所說，至少有五成以上有可能是真的。
“不如這樣，我直接把你們馬家滅了，這混元爐，你也不用還給沖霄派了。”蘇箋笑瞇瞇地道。
馬家六個人，同時釋放出身上的法器，差點就要動手了。
“開個玩笑，滅了馬家，對我有什麼好處，最後只是得到這個東西，我還得上交給家族。不如這樣，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如何？”
馬元榮都要哭了，有明路你不走，讓我們走？
可方纔蘇箋說的話，她自己覺得是開玩笑，馬家可不這麼想。因爲蘇家想要滅掉馬家太簡單了，太容易了。唯一擔心的不過是其他家族的指責。
蘇箋是來討債的，所以皇室也不會怎麼過問這個事情。就算要過問，最多也是給自己報仇而已，將這蘇箋囚禁起來。
馬家都沒了，兇手受到懲罰還有意義麼？
“請真人指點。”馬元榮捏著鼻子低下頭，已經是放棄反抗了。
蘇鏡卻是感受不同，蘇箋一番話，固然是她原本就很聰明，可是金丹強者智慧圓融，能從蛛絲馬跡中分析出線索，這幾乎是本能了。哪怕蘇箋是一頭豬進化來的，成就金丹之後，都不會太笨。
金丹強者的死傷，通常都是因爲形勢所迫，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看到我這小兄弟沒有？”蘇箋一指蘇鏡。蘇鏡愕然擡頭，這裡面還有自己的事情？
“這位是？”馬元榮恭恭敬敬，蘇鏡雖然是個先天期，可和蘇箋在這裡坐著的兩個人中，他最弱，也說明他的地位不低。
“這位是當朝大司馬，逍遙侯的世子，也是當今陛下的女婿，無憂公主的駙馬爺。”
這一串身份說出來，馬元榮頭暈腦脹。哪個身份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你要是直接投靠了我的兄弟，就算沖霄派的背後是九大家族和十二道宮聯合起來，也拿你無可奈何了。我兄弟嚴格來說，現在算是皇家的人，你投靠了之後呢，和我們蘇家瓜葛不大。”
馬元榮看著蘇鏡那張年輕的臉，異常尷尬，不知道是不是要跪下來表個忠心。可那樣做的話，臉面算是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