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頭上,這會兒連我都一起搭上了,不會是為了威脅南宮令這么簡單吧?”
“你倒是反應快。”
他淡衣黑發,抿唇微笑,即便有些艷氣在眉眼之間也依然威嚴不掃。
“容程的事還要從你為出生時說起,你可知飛秦門?”
飛禽?一群飛禽組成的門派?我睜大一圈眼看他,他被我看的一懵半天才反應過來。
“你這人……”說了一半搖搖頭又不說了。“沒聽過也是正常,早幾十年飛秦門就散了,沒什么過大的作為,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門主身上特有的異香,不管男女只要繼承了他的血脈自
然就會身帶這種異香。”
話說到這個程度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南宮令,他身上就帶著一股神秘的冷香,不是沾花惹草就能熏出來的味道。而南宮易我又是接觸過的,別說香味了什么味道都沒有,所以排除他,那
就是南宮令的親娘秦倦柔了。
我嗯了一聲然后點點頭,再想想,不對啊!
“飛秦門也好秦倦柔也罷,又關我大哥什么事?”
“當然有關。飛秦門與容家有過過節,也是因此飛秦門等于是在你們容家的壓力下散的,弱肉強食原也算常事,只是誰知到后來出了個秦倦柔,一朝得勢便要容程做為宦官才答應我父皇
考慮進宮的事,而我父皇自然是事事順著她來,何況在他眼里當年的容家根本不算什么。”
“為博紅顏一笑干出草菅人命的事,這皇帝當的倒是逍遙自在。”
語含諷刺蕭憐絕聽著自是刺耳,免不了眉峰一緊,眼中頗有不滿。
“……后來這事是被我母后壓了下來,母后看容程伶俐就點了他來給我做伴讀。秦倦柔看著沒挑起事當然是不肯進宮的,之后李妃那一手倒是救了她,不然按父皇的性格秦倦柔怕是活不
下來,這樣的話也就不會有南宮令了。”
“怎么,聽這口氣你還怪你母后不成?”
他的眉頭果然又緊了緊,“我沒這個意思。”
“原來大哥還有一段這個事兒,我都是一點都不知道,在你身邊這么多年也真是幸苦……”
于是他的臉色越來越黑,我打住,知道是快到底線了。
“那我呢,不會是純粹為了好玩吧?”
“你鎖骨上的胎記。”
我眉頭一跳,不是這么邪門吧,這東西難道還真有什么玄機不成?
“我西陵國的紫砂丹知道嗎?”
“知道。”南宮令才告訴我的。
“那個東西……”他抬手指了指我,“在你身上快二十年了吧。”
我現在張著的嘴一定能塞下個鴨蛋,說不定還能留圈縫兒。
第 137 章
鎖骨上的胎記是鳳凰浴血重生后破空展翅的樣子,喙嘴微張似乎含著什么,這里一處若仔細看能看到一點突出,手按下去會覺有凸起。
“大俠,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吧!”
他就拿眼瞅著我,表情相當正經且嚴肅。
“我沒必要拿西陵的鎮國之物來唬你。”
難怪他能容忍我至今,雖然隱約知道有某個重大原因,卻沒想到是如此讓人膛目結舌。
“你倒是說的痛快,也不怕我拿這個威脅你?”
“這話問的不高明,要是覺得說出來不妥我還會告訴你?”
也是,畢竟不是個愿意吃虧的主。
“現在解了你的惑接下來可能安生了?”
“不成,這事我得消化一下……”
“那好,你就慢慢接受吧。”
他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行轅,我趁勢朝外頭望了望,唉,戒備森嚴,怎么樣才能見到二哥呢?
幸好前兩天閑來無事叫何修齊配了些莫聞香,又哄著他兒子何夢延給我種了幾株五色梅,都打包隨身帶著,這會兒倒派上用場了。
正在琢磨著該怎么放這藥的時候,卻聽外面戰鼓雷動,我一呆隨即沖過去掀開帳子,就見蕭憐絕坐在馬上整裝待發,該死的,居然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見我怒目沖到帳子前,似乎早有預料,只揮了手讓人把我架回行轅。
“手勁輕點兒吧,要傷到了她小心主子回來罰你們。”
有人輕聲軟語,一身素黃羅衣顯得人很精神,端莊而又威嚴。
我松開揪著帳門的手,轉身往行轅里走,她也跟著進來。
其實我只是想拖些時間看清楚這里的營帳分布,倒不是太意外蕭憐絕的舉動也不是擔心南宮令而巴著不肯走的。
“居然是你跟著來,我還以為會是那個寶玦呢。”
她擺擺手,徑自坐了下來,拿過茶水喝了一口。
“那孩子最近染了風邪,不適宜過多勞累,何況此番勝敗關鍵再多帶個累贅豈不是自添絕路?”
這話惹得我一陣發笑,“就算拿了她做人質,蕭憐絕同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于你么肯定也是件不痛不癢的事。蕭憐絕這個人向來喜歡將人往風口浪尖上的位置推,這是其一,會寵寶玦
也是因為碎心掌的關系,恐怕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不然以他的為人實在不像是會對寶玦這種類型上得了心的。”
“難怪他老舍不得殺你,這般的玲瓏心思可對他胃口了。”
“……以前是覺得人要活得明白點才不至于上人當被人騙,后來發現看的太清楚反而更迷茫,許多事往往都與目標背道而馳,所以說人還是活的純簡些的好,知道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
什么,不重要的是什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世上無奈的事已經太多,若自己再和自己過意不去,那豈不是作繭自縛?”
“說的是不錯,可事到如今再要抽身又談何容易,誰會答應?”
“我也沒奢望能夠完全抽身,很多事我只是不在乎卻被許多人當作是傲慢,多少人準備看我笑話我自己心里清楚。”
“此話未免太孤絕,你至少還有南宮令。”
我一愣,“怎么你不幫著蕭憐絕口頭上打擊一下,反而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南宮令若沒這個能耐,你大概早就是太子妃了。不過,好在你沒進門,不然東宮里的其他女人要如何自處?我倒寧愿他像現在這樣,心狠的什么都入不得他的眼,沒有特例,誰的心里
都能好過些,至少還能留有些希望,這日子才能過下去不是嗎?”
“你難道還嫌自己做的不夠好?我雖然與你小唐妃僅有過一面之緣,但能看的出唯有你才能同他并肩而戰,換作他人卻是做不到的。也不必對我有所顧忌,他對我的態度絕不是像你們所
想的那樣,對他來說我不過就是個利用價值比較大的東西而已。”
她有些驚訝略帶點不相信,“是嗎……他在想什么我似乎永遠都摸不透。容蓮,其實我不討厭你,那一次說要掌你嘴,不僅僅是因為你說話的口氣太過冒犯,也是我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說他是在護你可之后他又帶你去了地牢,那地方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整整惡心了七天沒好好吃過一頓飯。”
“嗯,的確是讓人不舒服。”我摸了摸鼻子,現在想起來那股沖鼻的腥味還留在腦海里記憶猶新。
她掩嘴失笑,“你這模樣兒可真招人疼,今兒就好好休息吧,改明我再來找你說說。”
“哦,先等一下,你知道容琪嗎?”
“知道,你想見他?”
“有近三年沒見過了,總是想的。”
小唐妃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你怎知他在這的?”
我沒有故作驚訝也沒有假裝不知道,只是笑了笑,“果然在這,難怪聽說他回來了卻死活找不到人。”
于是她的臉色又變了變,“好一個容蓮,居然套我的話!”
“不單要套你話,有件事還需要你幫我……那個,我帳子里的水是不是特別好喝?”
第 138 章
剛才跟她說了那么多廢話無非就是想拖時間等藥勁發出來,話說這用五色梅發藥還真是慢,下次換一種。
“你見他有什么目的?”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清醒的,“而且就算身中劇毒命不久矣我也不可能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我當然知道,否則我也不用一再慶幸這次身上帶的不是一般毒藥而是莫聞香了。
“沒關系,等我數到十,你再心不甘情不愿恐怕也無計可施了。”
這藥的好處就是用法比較多,只要下藥的量和香味的濃淡控制得好就能當做迷藥來使,何修齊和我說過一次,希望我沒有記錯劑量。
秀眉皺起,話沒有出口眼神已經迷離了起來,看來前面的鋪墊效果還不錯,都不用我數到十了。
我以為二哥呆的地方總要是在那種相當難找或者是重兵包圍下的地方,誰知道竟然就隔了一個帳子!
雖然小唐妃的威信和地位擺在那里,但二哥的帳子也不是輕易能讓外人進的,看門的又不是傻子而且還都是蕭憐絕的心腹,一看到我跟著小唐妃肯定是不肯放行的。好在這些侍衛常年
跟在蕭憐絕身邊,即使熟悉小唐妃卻也不一定能認全她身邊的內侍,收收自己的氣勢再進去倒也不難。
我這二哥平常忙的時候沒什么,閑下來就愛睡覺,所以一進帳子不出意外地就看到他躺在榻上,睡得帶勁不說都沒了今朝明日。
“二哥。”
他翻了個身,揮開我拍他的手。
“你再不起來七師姐就要和三師兄私奔了。”
話音才落,他啪的一下彈起身,搞得像人家詐了尸一樣。
“什么,私奔?誰答應了?!”
“不答應也沒用,人都私奔多久了,你還惦念著呢?”
“……死丫頭?”
我眉頭一抽差點沒一巴掌招呼上去,明明是四,每次到了二哥嘴里音就變了。
這人也是,報復我拿七師姐的事刺激他呢。
接著他就笑,看到我還是很開心的,可一瞥眼就瞅到了邊上站著的小唐妃,有些意外,然后短短一瞬他臉上的表情就沒了。
“不礙事,我給她喂了莫聞香,正神志不清著。”
他便收回視線坐在榻上抓著我的手,“這兩年過得可好?”
我斜眼看他,他被我看的發毛,眼神略有躲閃。
“你的手不是沒了嗎?這憑空出現的兩樣東西你別跟我說是你的腳啊。”
這回他是真不敢看我的眼了,松開手轉頭撇向一邊。
“如果我沒猜錯,在爹讓你去退婚的時候你就跟他南宮令勾搭上了是不是?”
“咳,這我可以解釋。”
“弄得我總以為自己對不起容家,娘去的時候我有多難受你知道嗎?反正你們都有你們的理由,你們的立場和你們的無可奈何,我不能說什么,誰叫我打從一出生就是個被利用的!”
“丫頭……”
我呼出一口氣,“回去再跟你們算賬,有人讓我轉告你,萬事俱備。”
“嗯,蕭憐絕又打回去了是不是?”
“是啊,還帶著大哥一起呢。”
“蓮兒,你要知道這只是各自的選擇不同才導致立場的相對,不能全怪大哥……要說的話其實娘也有責任,秦倦柔原是想讓我進宮的,娘說我太小硬是把大哥推了出去。周皇后不僅救了
他對他也是很照顧,后來大哥就經常往宮里跑,反倒與家里生分了。你出生后,娘是極疼你的,給你辦滿月酒之前大哥帶著你去過一次皇宮,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這之后你身上原來一
塊暗紅色的半月胎記就變成了鳳凰,為了這件事娘還怨過大哥好一陣子,說他怎么忍心在一個未滿周歲的孩子身上動刀子……有時候我就會想,大哥這是不是在報復?”
不但是在報復,更是埋下了一顆種子。那時候的蕭憐絕應該還深受老皇帝的信任,可怕的是他在驕狂至甚下仍未被迷蒙了雙眼,看得清眼前的危機,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