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可不流行什么才子佳人。
賈代善聽到史夫人竟然給賈敏傳出了這樣的名聲,那叫一個勃然大怒呀!當場就奪了史夫人的管家權,交給了賈赦的媳婦張氏。
這年頭,名聲在外的女子,差不多都是青樓或者是教坊司出身的所謂小姐,哪怕這些女人比起尋常的讀書人更有學問,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但是,畢竟是賤籍,難免受人鄙夷,一般的讀書人,愿意去青樓跟那些花魁頭牌彈琴說愛,但是,頂多會將人贖回來做妾,甚至只能做外室,這也是這些女子的悲哀了。
雖然賈敏的名聲是被史夫人好心辦壞事,弄臭了一些,但是賈代善的臉面還在,找個門當戶對的還是可以的。偏偏這賈代善心高氣傲,加上賈敏是自己的女兒難免要偏向自己的女兒一些,對著人選不禁雞蛋里面挑骨頭,皆不滿意。
聽到今年有恩科,賈代善的腦子也是轉了幾個彎的,也想過在今科進士里面找人,但是這年頭少年進士畢竟是少數,而且還要人家沒有成親定親的。雖然希望渺茫但是賈敏歲數還小,賈代善也不是特別的著急,因此想著會試過后在看看。
這會試一看,賈代善也是蠻有眼光的一下子就將林海看中了!林家,世代書香,門風端正,文墨不斷,子孫出息,數代不衰,就算到了林海這一代家族中沒有爵位,那些有爵之家也不敢輕視。更重要的是,林海才17歲,既沒有成親也沒有訂婚。
如今四海無戰事,天下太平,皇帝正需要文臣治國,武將的地位早已同打天下之時不可同日而語了,已經一降再降,若是想保持家族昌盛不衰。就算是武將世家也得有子孫科舉出仕。否則一個頂著爵位的武將家族無法維持長久!
在賈代善看來,林海既然都已經中了會試第三名了,殿試上二甲是跑不掉的,憑著林家的關系網,入翰林院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翰林學士是清苦,清寒。可是清貧是真,可是也清貴。翰林為政府儲材之地,歷朝歷代都有慣例: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本朝亦不例外。故此翰林院被稱‘儲相’培育基地。以林家的背景和林海的學識大有機會平步青云。況且林家四代單傳,家資饒富,翰林院清貧不清貧。于他根本無干,他家里又不指望那幾兩做官的俸祿過日子。
而且別看林老爺只是一個三品的官,比賈代善的官職低,但是也要看看那是什么官呀!大理寺的大理寺卿,這哪個當官的沒有點齷齪,要是有一天被捅出來了,除了看皇上的意思外,就是看刑部和大理寺的意思了!因此誰不給幾分臉面呀!
在賈代善的眼中林海就是最完美的女婿人選。于是便和史夫人說了!
要說呀,都怪賈代善實在是太能干了,因此史夫人對于外面的事也了解得不多。一聽林老爺的官還沒有賈代善的官大,當下就不干了!
雖然說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這也要兩家能看對眼。賈代善也知道他是武臣,而林家是文臣,要不是有什么原因根本就不可能結親,不過賈代善仔細的打聽后,放下心來了,要是林家不答應他還有最后的殺手锏。
不過這種事,不能賈代善一個大老爺們茫茫然然的跑去林家去說的,而且自古這姑娘家沒有出嫁前都要金貴一些,哪有女方去提親的道理,這個時候按理說應該是史夫人上的了,找個好時機像林家露個意,大家要是對上眼了,由林家到賈家去提親。
可是偏偏史夫人看不上林家,在她的心里功勛之家總是要比書香之家強的,至少人家有爵位,而書香之家要是科舉考試不順,一輩子都是最低級的階層。抱著這樣的念頭于是史夫人不干了,罷工了!
天天史夫人和賈代善對持著。
賈代善聽到某某去林家說親的事,那叫一個急呀!身怕看好的女婿飛了,對著史夫人那是又哄又罵,可是史夫人在這件事情上那是異常的堅定,死活不讓一步。
讓賈代善有些欣慰的是林家發話了,等著林海殿試成績出來后在看媳婦,依著賈代善的想法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將史夫人說服了,再加上殺手锏,林海這女婿絕對跑不掉了!
于是這時間就在賈代善說服史夫人話語中溜走,殿試來了!
對于這次殿試賈代善那是前所未有的關注,就是當年賈敬去考的時候,他也沒這么關注。等了兩天,成績出來了,林海是探花,這可把賈代善樂壞了(樂也是白樂),連忙催史夫人去林家遞話。
沒想到這個時候賈政出了毛病了,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肚子痛,請來御醫看,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來,于是賈代善和史夫人也沒心情去林家了,賈代善想著反正也不是太急,還有時間,因此倒也不急了,天天守著賈政。
瓊林宴皇上夸獎林海的時候,賈代善心里還美滋滋的,等著皇上賜婚給林海和孔家二小姐的時候,賈代善那張臉,那是黑得不能再黑了,還好關于賈敏的婚事賈代善還沒有對誰說起過,不然這臉丟大了!
強忍著心里中怒火,賈代善硬是擠出了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出來,對著衍圣公和林老爺道了一聲恭喜。
一回到榮國府后,當場就砸了一個茶杯!
史夫人也聞訊趕來了,連忙指揮人打掃“老爺,出了什么事情,發這么大的火,要是老爺你出了什么事,我和幾個孩子該怎么辦呀?”這會兒無論是賈政還是賈敏可都沒定親,要是賈代善沒了,兩人的婚事也就不像現在這么好說了!
史夫人不問還好,一問,這賈代善就像是被點著的火藥,語氣沖沖的對著她說道:“出了什么事,還能有什么事,你可知道我前段時間千辛萬苦挑好的女婿,現在沒了!”
又是林家那小子的事,史夫人雖然經過賈代善苦心的勸說對于林家有了一些改觀,但是骨子里還是瞧不起官職和爵位都比賈代善低的人,撇了撇嘴才說道:“這大活人了,怎么沒了?”莫非是突然暴斃了?史夫人暗自在心里猜測。
“人自然沒有不見,可惜人家不會成為我們家女婿了?”賈代善郁悶的說道,這煮熟了的鴨子都還能飛掉,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為什么,難道我家敏兒還配不上他?”史夫人睜大了眼睛,她雖然不喜歡林海做她的女婿,但是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的女兒比別人差。
“還不是你,前段時間在那里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的不愿意,這下好了,在今晚的瓊林宴上皇上做主將衍圣公的女兒許配給他了,他做不成咱們賈家的女婿了,你這下子滿意了!”賈代善對著史夫人差點怒吼起來,要不是她死活不同意,林海早就成了他的女婿了!
史夫人也不是個傻子自然看不出來賈代善臉色不好,趕緊討好道:“我不是看著他成績還沒有出來嗎?誰知道皇上竟然會賜婚了!”史夫人倒是覺得自己滿肚子的委屈,她一切都是為了賈敏好,都頭來賈代善還要怪她,讓她說這女婿沒了就沒了,她再給賈敏選一個好的不就是,反正賈敏年紀還小。
賈代善不愧是和史夫人做了多年夫妻的人,一看史夫人的臉色就知道她心里再想著什么了“蠢貨,愚昧至極。你也不好好想想皇上他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嗎?要不是衍圣公求了皇上,皇上會賜婚嗎?連人家衍圣公都覺得好的人選,你竟然還看不上眼,我說你到底想給敏兒找給什么樣的夫君呀?”
就是賈代善再怎么自大也知道,別管現在自己怎樣的威風,比起孔家來說那差距簡直是十萬八千,就是皇族也沒法跟孔家比,賈代善頭一次質疑起史夫人的智商來。
賈代善這么一發火,倒是將史夫人的腦子振醒了一些,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她還是知道自家比不過衍圣公的,不由得暗恨自己將珍珠當成了死魚眼睛,有些著急的說道:“那,如今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了?”
“如何是好!還能如何,誰讓人家衍圣公技高一籌了!要不是你之前在那里不愿意,我早就定下來了!”賈代善怒氣沖沖的說道:“行了,以后敏兒的婚事我說了算,你別在搞什么小動作了!”史夫人背后的那點小動作還瞞不過賈代善。
史夫人臉上一愣,隨后也不敢說什么話,低頭在那里沉默起來,嘟噥道:“不管就不管,天底下有不是只有他林家哥兒一個,再說,這天底下姓林的,也不止他一個呀!”
賈代善聽了史夫人的話,猛然抬頭看向史夫人,將史夫人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么話,沒想法賈代善滿臉歡喜的站了起來“太太說得沒錯,姓林的可不止他一個呀!”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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