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殺人,你們走吧。”
后土對著已經有些精疲力竭的李神勇和大夏國師說道,周忘情還好,沒怎么出手,或許是心里的猶豫太多,所以出手也帶著一些顧慮,不再如以前那樣的干脆了。
李神勇也意識到,他們的確是過不去這一關,有這個神秘的無敵城城主擋著,他們不可能去殺死袁北斗了。
“這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強的人……”李神勇的臉色蒼白,心中不由泛起了這樣的一個念頭來。
大夏國師慘笑一聲,手里的大夏龍雀一下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來,他知道,自己從此以后恐怕再無在朝堂上立足的一席之地了。
皇帝和皇后雖然從未苛責過古元享是死在他眼前的事情,但對此事終究是十分不滿,這一次,他帶著大夏龍雀來殺袁北斗,但是卻將無功而返,無論如何,皇帝和皇后都是不會輕易接受的。
后土皺了皺眉,說道:“你們若再不走,那我便也只有大開殺戒了。”
后土雖然仁慈,但是卻并不迂腐。
袁北斗已經在向她求援了,顯然那邊是遇到了很厲害的敵人,若是再與這三人糾纏下去,恐怕不妥。這三人如果要繼續糾纏,她也不吝痛下殺手。
“我們走。”李神勇很識時務,知道有她在,是不可能殺死袁北斗的,所以當機立斷,直接說出這三字來。
后土將手一揮,只見空中的迷霧散開一個窟窿來,顯然是給三人找了出路。
周忘情卻忽然作揖道:“我愿追隨前輩,學習真正的太上忘情。”
后土看了他一眼。
大夏國師的臉色卻已是更白,殺不得袁北斗也就算了,居然還折了一個內衛的周總管!他已經可以想見,自己這一次回到大夏,恐怕難免口誅筆伐,就算是皇后不想懲戒他,都會迫于臣子們的壓力而對他做出一些懲罰來。
大夏國師畢竟是奉旨來殺袁北斗的,而李神勇是自愿來的,這趟無功而返,李神勇頂多也就被人看輕而已,但他,卻非常不好受。
“周總管,你莫非真的忘了浩蕩皇恩?”大夏國師厲聲喝道。
“國師,前輩所說無錯,皇恩浩蕩,卻也有限,唯有大道無疆。大道,給我的才是最多的,我一意去報皇恩,那不過是舍本逐末。”周忘情有些蒼然地說道,語氣顯得略微蕭索。
后土的話,對他的影響非常之大,而且,他也不想自己的道途就此結束。因為,他很清楚,經這一戰后,自己的心境當中留下了一些很大的障礙,如若無法跨越這障礙的話,以后的修行將會無比艱難,甚至說不定會一輩子就卡在這個點上,再難寸進。
后土只是覺得周忘情得了《太上忘情錄》,在這里又能與她見面,是有些緣法的。而且,創出《太上忘情錄》之人,早已殞落,后土與他有舊,這周忘情得他的傳承,后土便也愿意出言提點。話已經說出來了,如果周忘情還是要回到大夏朝廷的話,那后土自然也不會強留。一切,都是要看緣分的。
“你確定嗎?”后土淡淡地問道。
李神勇卻是不管周忘情什么想法,他直接就飛了起來,離開了這九天迷鎖大陣,心中暗想:“還好未讓元神來,不然的話,恐怕會出什么意外了。”
大夏國師見李神勇不幫忙說話,氣得直跺腳。
周忘情對著后土說道:“前輩,我愿追隨你。大道無疆,我想追求的是那無上的大道!”
大夏國師怒道:“周忘情,你真要忘恩負義?”
“恩義?什么恩義?”后土淡淡地說道,“這世間的一切都是有緣法的,若是周忘情沒有這等修為,皇帝會對他恩重如山嗎?”
周忘情沒有說話,顯然是心意已決,為了追尋大道,要舍棄大夏,追隨在后土的身邊。
后土對大夏國師說道:“人各有志,既然他已決心向道,那你便自行離去好了。剛才那人就看得比較明白,知道勸說不下,所以也不費口舌,直接就走。”
大夏國師面如死灰,提起大夏龍雀飛出了九天迷鎖大陣。
后土輕輕揮手,于是九天迷鎖大陣便關閉了起來。
“周忘情既然取名周忘情,那一切情義,他都可忘去,你又何必再多說?”李神勇見大夏國師出來,這才不冷不熱地說道。
兩人落到了地上來,大夏國師看著前方被濃霧包裹著的天地,有一種絕望的感覺,黯然道:“古元享皇子死于我面前,這讓陛下與娘娘都對我十分不滿。這次來殺袁北斗,本是將功補過,卻未曾想居然無法得手,回去之后,定然會不為人所容。”
大夏國師曾經無往不利,但最近卻受挫不少,他上次去收復無敵城未能成功,就已經被很多大臣攻訐了,而今殺袁北斗不成,恐怕更是不堪了,也不知道會被罵成什么模樣了。
大夏國師心中一片凄苦,說道:“而且,周總管居然被人說動,臨陣倒戈,投了對方陣營去……”
李神勇沉默不語,他不是奉旨而來,就算是失敗了回去,也不會為人所彈劾什么的,頂多就是私下里議論他幾句而已。不過,大夏國師可就不同了,是奉了皇后旨意,而且請了鎮國神器來的,這一敗,恐怕是個狗血淋頭的下場。
“看來,我唯有請辭了。”大夏國師無奈地苦笑了起來。
李神勇說道:“國師不必太過在意了,畢竟誰也未能想到,那袁北斗居然能請出無敵城當中的存在來。在此敗了,也是情理之中。”
“可朝中那些大臣不會如侯爺一般所想,他們只看我是失敗還是成功。”大夏國師臉色難看地說道,非常的愁苦。
李神勇道:“是。”
“真是無顏再面對陛下啊!”大夏國師長嘆道。
李神勇倒也知道大夏國師為什么會如此惆悵,不過,卻也不好安慰,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恐怕,袁北斗會借著這一戰殺出一個威名了。”大夏國師看著眼前的迷蒙天地,“就算都知道他是袁北斗,但朝廷拿不到證據,便不能去對付他的本尊……侯爺,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可惜卻是沒有管束好。”
李神勇最近可沒少聽這話,他心中也不禁時常去想,若是當時他也管理一些家事,那么,是不是就不會釀成這樣的悲劇了?而且,說不定自己身邊會多出一個很能依靠的得力干將來。不過,一切都是空想,畢竟已經發生了,那便沒有如果。
李神勇看了大夏國師一眼,只是說道:“我會親自解決這因果的。”
大夏國師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有些擔憂地道:“我是擔心周總管投了他們一方,會把內衛的事情都說出來。內衛一旦失去了神秘性,那威脅也就大大減弱了,陛下也就失去了一支不弱的力量。”
李神勇道:“這件事情,就不是國師你該操心的了。當務之急,是回到上京,將此事告訴娘娘再說。”
大夏國師微微一怔,然后點頭道:“侯爺說的是。”
于是,大夏國內兩位赫赫有名的不動地高手,只能無功而返,返回上京去。
……
“不知道前輩名姓,晚輩以后愿意追隨前輩左右,執弟子之禮侍奉。”周忘情對著后土就直接跪了下去,看得出來,他對大道是真的很向往,不然也不會如此干脆就給后土下跪。
后土搖了搖頭,道:“你不必對我執弟子之禮,這《太上忘情錄》畢竟并非我所創,我只不過是與這寫就《太上忘情錄》的人有些交情罷了。我的名字,其實叫后土,你只需以后喚我娘娘便可。”
“晚輩遵命。”周忘情說道。
“你能得到《太上忘情錄》的殘篇,也算得上是他的傳人,而今你愿意放棄皇朝當中的因果隨我修行,那也證明你和我也有些緣法。”后土淡淡地說道。
周忘情聽著,只覺得后土言語間盡顯高人風范,讓他的心中忍不住就生出更多的敬畏來。
周忘情隨著后土一同離開這里,趕往袁北斗和鐘徽羽大戰泰開元的地方。
“一會兒你來出手。”后土平靜道。
“是。”周忘情也不推辭。
到了地方,周忘情見是泰開元,不由吃了一驚,道:“沒想到居然是泰元宗的宗主,他居然跑到了這里來?看來,這次他做得非常隱蔽,我們內衛居然沒有收到一點消息。”
內衛是皇帝的爪牙,也可以說是錦衣衛一樣的存在,司職一些比較秘密的工作,比如情報之類,便是由內衛負責。周忘情身為內衛總管,是他們的老大,任何情報都要經過他手,但他卻絲毫不知泰開元居然進入了大夏來。
后土說道:“你殺得死他嗎?”
周忘情猶豫了一下,道:“很難。”
后土便淡淡地說道:“那你盡量纏住就是了,那兩人會幫你殺他的。”
周忘情心中暗暗吃驚,沒有想到泰開元居然被兩個修為比他低這么多的人糾纏住,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