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韓雪最終被武鐵軍說服了。不過,這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韓雪并沒有責怪楊偉的意思,當時的氣憤只是因為楊偉裝著一副可憐相害得自己白擔心了一場,而且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又和這警花佟思遙不清不楚,雖然她知道兩人有曖昧關系的可能性不大,不過此風對于女人來說是絕對不會助長自己的男人的,這才有了拂袖而去一事。事后再讓江葉落一勸、再讓武鐵軍一勸,再知道楊偉居然好歹還有那么點高尚品德,現在還真沒有多大怨念,畢竟楊偉這次的事還算光彩,總比再坐到了看守所里強吧!
不過的舊怨剛解,卻又添一段新愁,什么呢?現在韓雪只覺得有點心疼,心疼楊偉倒還在其次,主要心疼的是楊偉這蠢貨居然把好幾十萬捐了出去,韓雪在外面闖蕩了幾年,知道這錢一分一角掙得艱辛,自己從端盤子、賣酒起步,四五年間也不過攢了二三十萬,開了個美容店還是跟嫂子合伙的,勉強維持個高點的收入而已,擱大連那地兒,基本屬于中下層階級,這五十萬在眼里也算得上是筆巨款了。和楊偉認識差不多一年了,居然還會看走了眼,居然沒看出來楊偉一身寒酸,窮得叮當響,還有揣著幾十萬捐給別人。在連她也有些迫不急待想見著楊偉了,這小花和尚,得好好審審,還沒準瞞著自己干了多少事呢!
對待男人和男人地錢上。如果光看著男人的錢,這女人不是二奶就是小姐;如果光心疼男人顧著感情,這女人是當情人的料;如果既心疼男人又心疼錢,分得清此輕彼重,這女人,基本是當老婆的后備人選!韓雪說穿了也是這么個小女人,小女人很大程度上不能免俗,潛意識里,這韓雪基本已經把楊偉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了。一聽這財產貶值了,不心疼還咋地!
從政府招待所里出來,武鐵軍是先行一步,帶著韓雪又叫上了自己家人,眼看著一位很溫雅的中年婦人帶著一位六七歲歲的男孩從公安家屬樓出來,韓雪這就有點啞然失笑了,那孩子不用驗DNA都知道是武鐵軍的孩子,爺倆一般黑、一個模子刻的一樣。武鐵軍地妻子叫文,一番介紹,才知道是市醫院的護士長。也是轉業回來的軍人,一開口才知道,去和韓雪談話,還是文的主意。看樣,兩人都認識楊偉而且關系不錯。
四個人一行到了天廈,訂了一包間。閑聊著等著楊偉和江葉落來。這一家子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一個武鐵軍黑著臉難得見著笑,另一個文卻是一說話就帶著溫柔的笑,連韓雪也覺得和文親近了幾分。那兒子呢,特調皮,在包間里翻來滾去,好似連武鐵軍也不怕。
這邊的楊偉呢,卻是不急不躁。指揮著江葉落滿鳳城轉了幾個花店找玫瑰花。等到找見了,楊偉挑了幾朵。一摸口袋身上沒帶錢,居然恬不知恥地伸著大手問江葉落要,江葉落一想起韓雪口中楊偉把玫瑰換成菜花的事又是一陣好笑,不過看現在楊偉很幸福、很正經、很期待的臉色上,沒敢再開玩笑,幫楊偉付了賬,等一轉身,卻見楊偉早已捧著花一臉愜意上了車,嘿!江葉落這火大,這人敢情根本就不知道客氣,連個謝字都沒有…………
為這事,又一番嘴官司打起來了,江葉落說了幾句又被楊偉噎住了,最后恨恨地說:“韓姐跟了你,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妒嫉,你這是**裸地妒嫉我這堆很帥的牛糞是不是,你得意,將來你這小喇叭花插堆什么牛糞還沒譜呢,沒準還不如我呢!切……”楊偉捧著花大咧咧地說著,毫不臉紅。
那女助手和司機撲哧一下就被逗笑了,饒是江葉落當記者的鐵嘴鋼牙,也被楊偉這無賴得性氣得面紅耳赤,干脆不理他了……說話著,就到了天廈,這楊偉一想著要朝思暮想地韓雪見面了,這心還真就有點砰砰直跳,不對,是出過軌的心砰砰直跳,這一路上已經打好了主意,綜合自己和女人交往的這么多經驗,還有曾經淫蕩前輩陳大拿的教導,和紀美鳳這事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媳婦知道滴,和佟思遙這嘴上稱謂一定要抵死不認賬地。其他嘛,其他我還沒什么毛病。基本屬于好男人………楊偉最后下了決心,長長地舒了口氣。
男人,總得有點秘密不是!如果不騙不哄,估計現在這么高地離婚率,還得再翻上幾番,好些事,還真不能讓媳婦知道!
楊偉倒不著急,天廈這邊有人著急了,為啥,那餐廳的胖經理一下子認出武鐵軍來了。
大凡商戶呀,這心里都有一本賬,啥賬呢?各有各的叫法,如果起個統一地名字地話,能叫官面賬!就像紅樓夢里那護官符一般,多大我生意撐多大的席面,多大的生意得供著多大的官老爺。比如這開飯店的,就得知道這稅務局的、工商局、防疫局這些官面上的人,這些大爺都惹不起,來了都得當大神供著;比如這開網吧地,就得直接和消防局、文化局、公安局打交道了,那里地頭頭腦腦你都得打點到,要不惹了誰也能關了你的門;而天廈這么大攤子,那官面上打交道地多的去了,這餐廳胖經理沒別的本事,就能喝能吹會巴結人,被陳大拿提拔到了這位置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這人瞅人瞅得準,只要是鳳城提得上桌面來的人,他都能瞅個準,大到市委市政府的管事的,中間到各單位地大小領導、下到街頭混的有點名氣的地痞。他能叫上一多半人的名來,這武鐵軍公安局長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問題是年前的大案和郎山事件三天兩頭報道,這武鐵軍還上電視,好認。不過就武鐵軍這體貌特征太明顯,這么黑的領導再穿著制服,別說胖經理,就擱普通人也能認出來。他一進天廈這餐廳經理瞟一眼就確定這是公安局局長大駕來了。
幾個人剛落座,這胖經理一轉身鉆進個沒人的包間就給陳大拿打電話,一般上級只要來人,這經理都會請示一下,先告訴陳大拿這人什么來路,然后就請陳大拿定奪,這人咋招待,是收全費、還是半價還是免費白吃?像一些重要的人物來了,別說收錢,估計還得給人家倒貼點禮品什么地。就這,人家真要是個有頭有臉的領導,看不上還不收你送地禮品呢!這武鐵軍第一次來天廈,胖經理還真揣不準怎么個招待才對。這才打電話請示領導,要熟悉人,他直接就能當了家。
別不信這事。現時下流行個詞不叫官商嗎?除了當官面和做生意的權錢交易外。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無官不商,意思就是沒有官面上的人你這生意就做不成,要不怎么叫官商不叫商官呢?從這點上呀,就充分體現出了漢字的博大精深和中國五千年禮儀之邦傳統。陳大拿在鳳城十幾年,早混**精了,這官面上的上事早做了四平八穩,妥妥當當。這胖經理嚴格地說就是陳大拿的外交官。很管用一個棋子。好多關系就是從飯桌上開始的。
正約了幾個朋友打牌的陳大拿一接胖經理的電話,得!喜上眉梢。正愁沒辦法搭上這條線呢,瞌睡著就有人來送枕頭來了。表揚了胖經理兩句,安排了句:“菜上慢點,時間拖長點,席間多贈送甜點,我一會回去!”
這是飯店留人拉關系的老三點,這么個點法,你要不知情地情況,人家飯店左送一道小菜,右送一道甜點,樂得跟啥似的,那知道人家是別有用意呀!
這邊的胖經理得了表揚高高興興地安排著,那邊又進來兩人,一看,胖經理這就高興不起來了,不但不高興,還嚇了一跳,為啥,又來了一個吃飯從來不掏錢,吃完還挑三揀四挑一堆毛病的大爺!這大人物比鳳城地所有領導加起來還難纏,你稍伺候不好點就得摔盤子瞪眼。
來人正是楊偉和江葉落!
“喲喲,楊經理,你今兒怎么有空來呀?”那胖經理眼見躲不得,只好強裝著笑臉迎了上來。還是沿用以前的稱呼。
“哈……老肥,是不是想我了!”楊偉笑著上去,在天廈雖然當過幾天經理,但根本就不知道胖經理的名字,看人家長得胖直接就瞎稱呼。拍拍胖經理明顯油水顯足地肚子。那胖經理忙閃一邊去。嘴里不迭地說:“想想,有段時候您沒來了啊!楊經理。”胖經理知道這貨惹不起,連自己地頂頭上司陳大拿都不惹這人,自己那敢惹。
“是嘛,我說你就一定想我嘛,那……那不能白想,今天飯錢算你的啊!”楊偉看胖經理躲著,又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親熱的樣子。
“楊經理呀,你說笑不是,你在天廈吃啥時候掏過錢呀?得,算我的,誰讓您跟陳總是兄弟呢?”胖經理倒也爽快,應承下來。也正好把陳大拿搬出來給自己找個臺階。
“呵……那好,安排兩桌,我們一桌,外面車上兩朋友,你招待下!”
“………哎,楊經理呀,你這一共四個人,非要兩桌,湊一桌成不?”胖經理小心翼翼地征詢。
“小氣呀!又不吃你家的,外面那倆是朋友,我這桌是家宴,不方便,……那葉子,老武在那個包間來著……”楊偉一副反客為主的姿態,那樣跟天廈是自個家開地一般。
江葉落看楊偉蹭飯都是理直氣壯、痞味十足,抿著嘴笑著說了個漓江地名字,楊偉這就回頭,看著吧臺里的收費員說:“聽見了嗎?漓江包間!老肥買單!外面那倆朋友。老肥請客!”。那吧臺服務員看得一臉驚訝,平時這威風八面地胖經理,今兒怎么這么老實,不過看樣像是經理的朋友,忙點頭稱是。
“你你……把楊經理引上去,漓江包間!”胖經理忙點頭答應著,叫了服務員,要引著兩人上了二樓。
“拉倒,擺什么譜呀。我又不是不認識路!”楊偉擺擺手不讓人領,帶著江葉落徑直上了樓。
“漓江?!”胖經理一見楊偉和江葉落上樓了這才一下省悟過來。那不武局長定的包間嗎?心下里嚇了一跳,暗自忖道,哎,這混球怎么跟公安局長扯一塊了,不是我走眼看錯了吧?要不是就是警匪一家了?
“喲…老陳真他媽有錢,又把樓層裝修了啊!”楊偉一路走走看看。從一樓到二樓,鋪著干凈柔軟的紅地毯,二樓的拐角居然還有一面足有一面墻大的觀景魚缸,里面幾尾不認識的長得稀里古怪的魚游來游去!楊偉對著玻璃看了看。居然不是假的,真魚。
“怪不得號稱鳳城第一廈呀,這環境布置有格調。………哎,楊偉。好像你對這兒挺熟地呀!”
“什么話?我在這兒當過總經理好不好。………這魚好看呀,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楊偉隨口應了句,看著一面觀景魚發愣。那敢情不是欣賞。而是幻想烤熟后的味道呢!
這話逗得江葉落是撲哧一聲笑了,接了句:“你當過經理都不認識這魚?”
“我那時候沒有這魚!”楊偉再瞟了一眼魚,好看倒是好看,還真個就沒吃過。
“拜托,大哥,那是觀賞羅漢魚,要真都養成了。怕不得買好幾萬。你倒關心味道好不好!”江葉落看著楊偉那樣,想起韓雪說他的話。不禁莞爾一笑,看樣楊偉是真草包,不是裝的。
“切,現在這東西都是炒起來了,這你都相信呀?還不跟那炒郵票一樣,屁大一張紙擦屁股都不夠,買好幾萬,那炒股票的更扯淡,連那張紙都沒有,都是倆錢燒的!”楊偉搖搖頭,一臉正色,不屑一顧。
旁邊下樓的幾個客人一聽楊偉這話就抿著嘴笑著走了,江葉落臉紅耳赤,趕忙拉著楊偉上樓,不迭地說,拜托您老人家閉嘴,你再說話我都不好意思跟你相跟了!只怕楊偉再爆句什么難堪的話來。
“你別拉我,像什么樣子,我又不是不會走,嗨,這環境裝得好看啊,跟原來也不一樣了………”楊偉偏偏不理會江葉落的拉扯,掙脫了出來,一上二樓,樓層里的柔和地燈光下紅門白墻雕花頂,隔著七八步就一盞水晶吊燈,煞是好看,楊偉一看又有點怔住了。
“鳳城第一廈,名不虛傳呀!這歐式頂布置的有品位!”江葉落抬眼一看,也夸獎了一番。這環境就擱省城都是一流的。
“裝這么好管屁用,吃飯的地兒裝得跟歌城包間樣。”楊偉看江葉落夸獎,明顯心理不平衡地損了句。要說自己和陳大拿比起來,還是有優越感滴,那陳大拿也是一草包,還不如自己呢。
“唉喲,現在都講究吃環境,誰像你,就想著吃觀賞魚!”江葉落白了楊偉一眼。沒好氣地說,怪不得韓雪說少和他交往,和他在一塊要大煞風景地,原來還不覺得,今天算是領教了。
“切!吃環境,扯淡。那一會我們吃菜,你自個吃環境啊!”楊偉鼻子一扭又別了一句。噎得江葉落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漓江包間在二樓的中間,幾步就到,剛到包間門楊偉這一回頭,又和江葉落來了個面對面,跟著又是小心地問:“小葉,我媳婦真沒生氣?”
“喲,你也知道害怕呀!”
“怎么說話,我是心疼我媳婦,怕什么怕!”楊偉強自鎮定了一下,不過又是諂媚也似地說:“葉子,那一會幫我說說好話啊,我媳婦脾氣急,別一會我說不對又摔瓶子走人。”
“好啊,不過你答應我的事別耍賴啊……”
“也,你都跟我媳婦睡一塊了,我那敢呀?!”
“呵!我諒你也不敢!……一會看我地。”
一推門,房間里地四個人齊刷刷的目光射來……前面是江葉落一臉笑意,后面是楊偉,也是一臉笑意,不倫不類地捧著一束玫瑰花,笑里有點賊頭賊腦的味道……
武鐵軍再見這楊偉又是賊笑一臉進了門,又是生龍活虎地出現了,那臉上久違的笑意出來了,是興慰。這小子就是九命貓,履險如平地,什么都難不倒他。
文一臉笑意,在部隊的時候,楊偉這表情,一般是犯了錯又不想寫檢討時候的表情!
韓雪好像還是有點生氣,送了個衛生眼,扭過頭故意裝做沒看見。
楊偉,厚著臉皮笑吟吟地迎了上去武哥好、嫂子好,最后是有點害羞也似地把玫瑰花舉到韓雪面前,訕訕說了句:雪兒,送給你的!…………江葉落輕輕碰碰韓雪地胳膊示意韓雪表態,韓雪還是有點氣惱,看著楊偉訕訕坐在自己身邊,故意又把臉扭過江葉落這邊,直接無視之。這江葉落倒也幫忙,拉著韓雪地胳膊接了玫瑰花,笑著說了句:幸福的玫瑰啊,這可不是菜花!……一句話把韓雪逗笑了!那楊偉看韓雪臉色有點緩和了,悄悄在韓雪背后給江葉落豎了個大拇指,這次還真是感謝!
“傷好了?”武鐵軍淡淡問了句落座地楊偉。每次傷愈都是這樣淡淡的一句。
“好了,明天我把出院手續辦了。”楊偉回了句,眼睛偷偷瞟瞟韓雪,沒反應。
“小偉,這段時間注意飲食,不要吃太辛辣的,不要天天洗涼水澡,運動也不要太劇烈……”護士出身的文給楊偉講了幾個注意事項,幾個楊偉從來就不注意的事項。
“啊!知道了,謝謝嫂子……”楊偉點頭應著,看了韓雪一眼,韓雪沒理他。這楊偉有點訕訕地笑,一眼看見了武鐵軍的那黑兒子,高興地一拍:“嗨,小黑蛋,過來,讓叔抱抱!”
武鐵軍這兒子楊偉見第一面就起了這么個外號,再見武鐵軍的時候這小黑孩已經六七歲了。和楊偉不是十分地熟稔。一聽楊偉這稱呼,對著楊偉呲眉瞪眼,說了句:“不許叫我黑蛋,你比我還黑,你才是黑蛋呢!”
乍出這樣的變故,江葉落和韓雪一聽是相互看了一眼,再看看楊偉,倆人都忍不住掩著嘴笑了。文忙把兒子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
楊偉一聽,這小屁孩怎么著比我還兇,愣了!一看眾人都笑,特別是韓雪開心的笑,自己也訕訕地笑了!
氣氛,開始緩和起來,彼此并不十分明顯的怨念,開始冰釋了!這個特殊的家宴,開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