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冷槍
秦朗笑笑沒有接話,手肘碰了碰腦勺。
“不傻了?”
“傻夠了,被炮彈震一下,人也回來了。團長,那個突擊隊是我的。薛大勇就是個棒槌,他那樣子練出來的只能是棒槌。”
腦勺揉著身上的傷痕說道。
“那你特孃的還坐著幹什麼?趕緊給老子滾到突擊隊去,人儘管去挑,保持一個連的兵力,誰藏著掖著皮帶伺候。”
秦朗嘿嘿的笑了起來。
沒有個偵察連開地圖,以後這仗還怎麼打?
“孫瘸子,你把獵戶的東西傳一下。安頓好了,十天禁閉、寫檢查,那頓皮帶是我打的,這些是紀律處分。”
“團長,你不能吃幹抹淨不給點好處啊!”
孫瘸子苦著臉說道。
“老子都提拔你當營長了,還不知足?”
秦朗說完拉了幾下皮帶,“啪啪”的脆響聲,嚇得孫瘸子到嘴的話都忘了。
“腦勺,我知道你的本事,兩個小時後出發,沿著三團撤退的路線偵察。孫瘸子你配合行動,搶佔所有的關隘。”
“團長,能不能換薛愣子?您看我這腿也走不快……。”
孫瘸子看著大魔王的臉色越來越黑,趕緊拉著腦勺逃也似的跑了。
“一個二個的都是懶貨!”
團部早沒人了,就算薛大勇那個愣子也學會看風頭啦。這人就沒有一個傻子,不過後面得有個拿皮帶的,否則有的傢伙必然忘乎所以。
“人都死光了?”
話音未落,人又稀里嘩啦的跑出來,一個比一個還忙,彷彿剛纔都遇到不得不處理的事了。
“符部長,你那邊怎麼樣?”
撤退的時間定在黎明時分,最牽掛的還是醫院方面。擡傷員的工作目前只能由新兵去做,可那些沒有經過訓練的人,用著確實不放心。
接連的幾場勝仗,引得四鄉八里的貧民子弟踴躍投軍。雖然這將大大增強了工農軍的實力,卻也帶來更多的問題。秦朗的想法是成立新兵營,抽調一些傷殘老兵作爲軍士,對他們進行嚴格的訓練。只是時間過於倉促,還沒來得及實施。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預案,輜重隊隨時可以行動,醫院的傷員也做了妥善安排,目前運輸不缺人手。”
符雲青胸有成竹的說道。
醫官在軍隊裡地位不高,這和長官不重視有極大的關係。反正有的是人,傷兵死了就死了。只有這後衛團大不相同,秦團長經常來視察醫院,提出的要求一個比一個嚴格。這讓符雲青覺得頭痛的同時,又覺得充滿了幹勁。
“那就下去準備吧!”
沒有了後顧之憂,當然要看看能不能撈些好處。湘軍談好了條件,滇軍當然也能“談”,只不過方式不同而已。
“薛大勇,讓你準備的地雷怎麼樣了?”
所謂的地雷,不過是包裹著手榴彈的大號炸藥包,埋在地裡,再把導火索拴在老鼠夾子上。礦工的炸藥威力還行,就是雜質太多,一旦受潮了炸都炸不響。
“做了十多個,都已經埋在路上,團長,這地雷真的有用?”
薛大勇將信將疑的說道。
遲滯滇軍的行動,是秦朗的既定目標。撤退的時候被他們咬住,就不是血戰那麼簡單。恐怕談好條件的湘軍也要插一腳,那麼等著後衛團的只有全軍覆沒。
對於這樣的質疑,秦朗才懶得回答。這種棒槌只有看到地雷的威力纔會相信,否則他會一遍又一遍的問個沒完。
“團長,敵人靠上來了。老兵說是二十七師的一個旅。”
聽了傳令兵的報告,秦朗的眉頭再一次收緊。沒想到滇軍的速度這麼快,不愧在民國初年被稱爲精銳。
“二十七師什麼情況?”
目前情報並不完全,敵人的資料幾乎空白。就在面面相覷時,符雲青開口說道:
“二十七師是老隊伍了,護國以來就一直在戰場上廝殺,是駐外滇軍中戰鬥力最強的幾支部隊之一。”
“來了還不是照打,昨天干掉他們一個團,今天打兩個團也沒問題。團長,你就把主攻的任務交給我們二營辦吧!”
薛大勇又開始摧殘他的肋巴骨,也不知道這算什麼毛病。
“一營接管三營的防區,符部長協助二營接收物資。後勤部根據三營的指導撤離,罈罈罐罐都不要了,優先保證傷員的安全。”
“這……,團長,您不能讓我……,等等。”
對於粗坯最好的處罰,就是讓他去搞文字工作。薛大勇這樣的貨,不多歷練的話當個排長都夠嗆。
沒空跟他磨舌頭,秦朗拔腳就來到羊牯堖,一營已經接手陣地。士兵在耿振功的指揮下,加固著山腳下的工事。
“團長,你上來了。”
耿振功扔下手裡的鐵鍬,引著秦朗來到營指揮所,一張簡陋的地圖鋪在桌上,上面標著很多符號。
“行啊,地圖都有了。”
秦朗的眼前一亮。雖然面前的地圖很簡陋,但是南門附近的態勢一目瞭然。
“瞎捉摸的。”
耿振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秦朗卻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著地圖,手指一點一點的緩慢移動,最後在一個地方停下來。
“滇軍必須停在這裡,否則湘軍根本不可能進南門。”
一桌菜偏偏來了兩桌客人,不想讓他們反客爲主,那就只能讓他們搶。南門這塊骨頭,湘軍、滇軍都想要,那就丟給他們好了。
“轟。”
一聲巨響遠遠傳來,讓秦朗也詫異的擡起頭,只見遠處一朵土黃色的蘑菇雲騰空而起。
“這些王八蛋,又擅自增加藥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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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軍尖兵連連長欲哭無淚,滿地支離破碎的肢體,也不知道能湊幾個弟兄出來。
“連長,旅長來了。”
一個士兵大聲的吼叫著。可是尖兵連長卻沒有反應,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被震傻了?”
旅長皺著眉頭說道。
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爆炸了,也不知道亂匪怎麼做的。爆炸一次比一次大,前前後後已經摺進去七八十個弟兄。士兵們都在交頭接耳,從他們臉上的驚恐,就知道軍心士氣大受打擊。
“畢竟不是老兄弟了。”
旅長嘆了口氣說道。
駐外滇軍連連征戰,打的幾乎都是硬骨頭。一起出徵的弟兄,現在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只能拿當地的士兵充數。昨天先頭團的崩潰,就是本地士兵率先逃走引起的。即便如此他們也沒逃過亂匪的追擊,一個團除了十來個人外,全都被抓了俘虜。
“旅座,這裡太危險……。”
隨行的副官看著滿地的屍骸,只覺得一陣噁心。他是旅長三姨太的弟弟,才從家裡出來不久。當兵不過是鍍鍍金,稍後就去省政府任個肥差。
旅長鐵青著臉,對副官的話充耳不聞,他也知道這兒危險,但不露這個面,部隊怕要出逃兵了。不過小舅子的勸阻是個好機會,訓斥他幾句,左右的配合一下就能返回旅部,這也算對下頭有個交代。
“啪!”
只是他還沒來及開口,臉上卻濺了好些東西,滾燙、還帶著濃郁的腥味。
“血”。
他也是個老行伍,熟悉的味道才傳到鼻翼,整個人已經臥倒在地。右腳猛一用力人已經到了隱蔽物後面。
“咕嚕、咕嚕。”
小舅子中槍的位置是後脖頸,這傷神仙都難救。
旅長只覺得心亂如麻,如果不是被小舅子擋著,恐怕中槍的就是他了。
“撤……。”
聲音就像是微微低語,而身上的力氣也在瞬間迅速流失了。再想張嘴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保護旅長,撤,快撤。”
警衛連的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幾支花機關立刻對著可能藏人的地方瘋狂的掃射,其餘的人也擡著旅長,用最快的速度逃離。
山坡上兩堆枯草緩慢的挪動著,如果不站在旁邊,根本無法發現他們的存在。
“幹掉的應該是個官。”
“兩個都是官,可惜那小白臉擋了一下,不然大腦殼上就得多個眼子。”
兩人低聲交流了幾句。
周圍已經空無一人,他們立刻站起來,向另一個預設陣地進發。
“大牛,你說團長這腦子怎麼長的?破麻布插上稻草,到了跟前都不一定看見。而且這槍上綁根鐵管子,連聲音都變小了。他是不是神仙?”
“石娃,團長是不是神仙咱不知道,就覺得在他手底下當兵……,快活!”
大牛是個神槍手。不過在原來的部隊,他的腦袋就掛在褲腰帶上。打衝鋒前幹掉重機槍射手的就是他們這票,一般七八個兄弟能剩下兩個,就算祖宗陰德護佑了。
自從加入後衛團,秦朗團長親自挑選神槍手,組織狙擊小隊。不但拿出最好的槍,還讓他們挑最好的子彈。雖然日子還短,秦團長脾氣也很火爆,可他就是對脾氣。靶場上皮帶不離手,下來了就是弟兄。吃的喝的就沒短過,更別說其他的。搞得狙擊小組的人,都要認秦團長做結拜大哥。
“義氣,沒話說。遇到這樣的長官,老子才覺得不白活。團長說的對,對付重機槍是迫擊炮的事,咱手裡的槍有更大的價值。”
石娃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做出突擊架勢的滇軍怎麼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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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
拉出去斃了。
不能,我答對了。
你沒有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