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好幾日,迎接林若言的隊輦終于回到了帝都城,才幾天時間,封天裔便坐上了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的位子,而南宮翌的尸體,則被莫悠年下令挫骨揚灰。林若言派人打聽過若錦的下落,終不得音訊,也許是死了,又也許回到了慕國,怎樣都好,至少,都是一種解脫。
莫悠年在這一日,召見了林若言,卻只能換來她冷漠的眼神,還有冰冷的語氣,“放了不相干的人。”
莫悠年玩味地笑了笑,曖昧地?fù)ё∷睦w腰,“你放心,他們都很好。”
“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話。”林若言斜視了一眼他,任他摟著,這副軀殼對她而言,不過是副空皮囊而已。
“就憑這個。”莫悠年輕笑了笑,從桌案上拿起了一份竹簡,上面的字跡是莫悠然的,林若言不可思議地看著竹簡的內(nèi)容:悠年,為兄已經(jīng)命人了解過前線的情形了,離國如今潰不成軍,究竟還能撐多久,誰都不知道,倒不如護(hù)住我們的元氣,為兄是離國一國之君,不可臨陣脫逃,故,希望二弟成全,可以暫時炸死,讓外人以為,是大哥容不下你,待日后,再顛覆上官尋。若言是為兄現(xiàn)在唯一放不下的人,倘若二弟真有幸活下來,待為兄好好照顧她。兄,來世再謝弟!莫悠然字
林若言無力地看著,原來莫悠然與莫悠年一向兄弟情深,莫悠然甚至在臨死前將自己托付給了莫悠年,而莫悠年所做的一切并不是為了江山,而是為了履行對兄長的承諾。
莫悠年換上了一臉肅穆,莊重地問道:“看明白了嗎?”
她茫然地頷了頷首,想不到,莫悠然這種人,會這么在意一個不屬于他的女人,順著眼角流下的眼淚,濕透了竹簡上的字,化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墨跡。
“這是大哥生前最后的心愿,所以,我必須代他好好照顧你。也許,外人不懂我與大哥的感情,甚至謠言,我與大哥為了國主之位素來不和,但這一切,只是為了查出,離國究竟有多少重臣。而你,雖是大哥要我照顧的,但這十二年來,我對你,也非簡單的叔嫂情,你我畢竟認(rèn)識了那么多年,我亦能看出你是個奇女子。若言,如若你還是不信我,大可去暴室看看他們。”
林若言愣了一下,他對她這十二年來,果然漸漸產(chǎn)生了超越叔嫂的情愫,只是,她已經(jīng)無法承受了。
邁著沉重的步伐,從太后的暴室出來后,便來到了關(guān)押朝兒的暴室,之前去看太后,她卻始終不肯說出清舞的情況,林若言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
佑王看著白發(fā)蒼蒼的皇后,挑了挑眉,有些觸目驚心,“皇后娘娘。。。”
“不,她不是皇后。。。她是。。。母后!”朝王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之后,一口否決了佑王的話。因為滿頭的白發(fā),和臉上的傷痕。
女子一步步朝他們靠近,佑王不明所以地看著朝王,“皇兄,你是說。。。她是賢瑾王后?”
朝王并沒有留意到佑王的話,只能撲在女子的懷中,不斷念著“母后。。。”
“朝兒。。。”
“母后,你不是已經(jīng)。。。為什么會在這里?”
上官朝見女子沉默不語,愈發(fā)奇怪,母后怎么會沒死?莫悠年又怎會放母后進(jìn)來?莫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母后,你答應(yīng)了他們什么條件?”
“不重要,朝兒,你要記住,出去后,好好孝順皇祖母,不要想著復(fù)國,更不要把仇恨放在心里,記住了嗎?”
林若言撇過臉去,不忍看他的眼睛,“母后。。。兒臣記住了。。。”也許,他的心里已經(jīng)料到了七八分,但不愿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佑兒,你也是,好好照顧你母親,不要想著復(fù)國,過平凡的日子,知道嗎?”
上官佑含糊地點了點頭,對他而言,眼前的女子還陌生得很,但她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他的心里也是十分欽佩的。
“朝兒,母親要走了,母親。。。母親改日再來看你,好嗎?”林若言辛酸地哭著,卻已泣不成聲,
上官朝攜上官佑跪在地上,輕輕地扣了一個頭,卻始終不再抬起臉,“兒臣,拜別母后。。。”
未央宮的石像早已不在,滿堂喜色的未央宮也愈見冷清,清舞為一襲嫁衣的若言戴上鳳冠,看著鏡子女子魂不守舍,傷心欲絕的神色,心里一陣悸痛。昨日,傳來消息,慕國國主自盡,世襲將軍云辰繼位,其母墨涵為太后。林若言聞訊后,整整一夜不眠不休,只是憔悴地望了鏡子一整晚。
“母親,吉時到了,女兒扶您出去吧。”
林若言如失魂布偶,在清舞的攙扶下,站起身,呆呆地朝前方看著。
人生若只如初見,上官慕飛,你還會癡癡地愛我嗎?
人生若只如初見,云晉軒,你會是受萬人景仰的功臣良將,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嗎?
人生若只如初見,上官尋,你會一心處理天下事,不再受女人羈絆嗎?
人生若只如初見,莫悠然,你會履行對姐姐當(dāng)初的承諾——若惜,莫相離嗎?
人生若只如初見,莫悠年,你會憐惜當(dāng)年在生死邊緣徘徊的笑容嗎?
只可惜,人生沒有如果,我們也不是擦肩而過。。。
她前腳踏出未央宮的那一刻,腰際的鴛鴦墜落地,后腳直直踩了上去,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喉間一陣血腥味,順著嘴角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