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幽深無際的海水……穆祁恍惚中看到一個長著尾巴的人影在水中拖住了自己,把他托到了一塊巨大的巖石上。他感覺到她溫柔的手在自己臉上的移動,他聽見她輕輕的喚著“穆祁,穆祁”那么熟悉,那么悲傷。穆祁覺得自己就快要看清她了,就差一點,就要看清了。他想要說話,他是多想告訴她“別怕,我在”,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啊。終于那個聲音越來越遠,穆祁漸漸失去了知覺……
“公子醒醒,公子你醒醒”穆祁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緩緩睜開了眼睛,虛弱道“阿渃~”
“公子你醒啦……”
“你不是阿渃!阿渃呢?”穆祁想起那場可怕的風暴,眼睛立馬變得幽暗起來,眼前的女子被他突然的轉變嚇得連連退了兩步,疑惑道“這……哎,公子你去哪兒?”
穆祁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拖著虛弱的身體就往阿渃家跑去,在摔了無數次又爬起來后終于一把推開了那座院子破敗的柴門,阿渃爺爺此時正孤獨的在藤椅上一口一口地抽著旱煙
“太好了老伯,你們沒事。”穆祈內心瞬間又燃起滿滿的希望,道,”阿渃呢?”
聽到穆祁的問話,爺爺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沒有看他,一瞬間的寂靜,卻仿佛過了千年。
“老伯?”穆祈耐不住了。
“她看到你掉進水里,自己也跳了下去”爺爺終于沙啞地開口,聲音忽然感覺蒼老了幾十年。
“你說?阿渃她——”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到這里來了——我跟阿渃說過,你會害死她的!可她為何就是不聽呢?我可憐的傻丫頭啊!”老漁夫痛苦地喃喃道。
“我去把阿渃找回來!”穆祁捂著胸口瘋似的往海邊跑去。大海,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仿佛昨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又或許本來就是一場夢!
“阿渃——阿渃——”穆祁沿著海岸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他不相信那個天真善良的女子真的就這么消失了……
直到夜幕降臨,海水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穆祁終于暈倒在了海岸邊。
大海潮起潮落,吞沒世間的一切又饋贈著一切。不知道過了多久,穆祁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優美的歌聲由遠及近,他漸漸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清醒了些才發現是阿渃的爺爺。
老人背對著他,仿佛他不存在般,只是定定地望著洶涌澎湃的海面,滄桑的臉好似在不著痕跡地抖動著。
“老伯?”
穆祁想要爬起來,卻感覺渾身力氣像被抽干了般,但終于是站了起來。
“今晚,你必須要死!”老人幽幽說道。他還是背對著穆祁,不知是跟誰說話,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陰影,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老伯,你說什么?誰一定要死?”穆祁疑惑地問道,并警惕地與他保持著距離,手卻悄悄伸向了纏在身上的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