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我可不想吃紅薯,甜甜膩膩的,舅母什麼時候給我煮紅雞蛋,一定堵得住。”
跟沈碧湘還有楚騰雲(yún)在一起時間久了,楚凌玥是真的把她們當(dāng)家人,楚凌玥和沈碧湘也沒相差多少歲,說話間開玩笑的時候多過正經(jīng)的時候。被楚凌玥這麼一說,沈碧湘頓時紅了臉,伸手要奪楚凌玥手裡的紅薯,“既然不愛吃那就別吃,都給我!想吃紅雞蛋,吃你自己的去!”
楚凌玥笑著躲了過去,楚騰雲(yún)看著兩人鬧忽然間發(fā)現(xiàn)有個自己的孩子也不錯。
“凌玥,你過了年就十四了,怎麼還是這麼沒羞沒臊。小心將來帶壞弟弟妹妹。”
“要是有了弟弟妹妹,我一定往好了帶!不過舅舅可得抓緊了,可別等我出嫁弟弟妹妹還沒落地。”楚凌玥笑瞇瞇的看著兩人做了個鬼臉,沈碧湘一見,起來就要打她,楚凌玥連忙逃跑,兩人這麼一追一躲的就在屋子裡鬧了起來。
正高興著呢,外面?zhèn)鱽韺O瓊禾的聲音,讓兩人的興致頓時消了一半。
“夫人在麼?”
“進來吧!”斂了臉上的笑容,孫瓊禾整了整衣服做到羅漢牀上拿起剛纔丟掉的賬本看了起來。
孫瓊禾進來,發(fā)現(xiàn)屋裡沒了剛纔的笑聲,裝作沒發(fā)現(xiàn)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問道:“夫人,今兒個公中配發(fā)的棉衣送來了,我看了之後過來謝禮。”
“謝禮就不用了吧,讓房間裡的丫頭過來說一聲就行了,還勞煩你跑一趟。”沈碧湘攏了一下鬢角的頭髮,擡手把賬本遞給了楚凌玥,“給你看看,不過是每人一套棉衣,又是這麼多進出。”
孫瓊禾知道她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看著沈碧湘身上一身湖綠的錦緞夾襖,領(lǐng)口袖口還追了一圈兔毛,再想想自己扔出去那兩個紅的不能再豔麗的棉衣,孫瓊禾生生的忍住了。
“夫人說的是,這年關(guān)了,府裡要採買的東西想必會很多,我雖然沒有管過家,可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也跟我娘學(xué)過不少東西,不如把這些瑣事分給我,我一定給你夫人辦的漂漂亮亮的。”
話說完了,楚凌玥和沈碧湘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不同意。孫瓊禾從來不管府裡的事情,只管自己琉璃院的吃喝拉撒,爲(wèi)何今兒個就這麼熱絡(luò)的想要替沈碧湘分擔(dān)?
不過楚騰雲(yún)倒是有些高興,整日看沈碧湘這麼忙著這些針頭蒜腦的東西到深夜,他也心疼,如今有人自薦,他想著只要能讓沈碧湘輕巧點也好。
“這,你對這些東西熟絡(luò)麼?”
見楚騰雲(yún)發(fā)了話,孫瓊禾知道就算沈碧湘不同意,有了楚騰雲(yún)的話她也得看幾分面子。
“回侯爺,我在京中日子長了,一些店家商戶的就算不認識也有個臉熟,經(jīng)常去採買一些東西,就算是看在威遠侯府的面子上也能優(yōu)惠一點。過年所需要的東西,不過是一些年貨,怎麼就不熟絡(luò)了?”
見孫瓊禾這麼說,楚凌玥也明白她是想從中撈點油水,而不是說再使什麼壞。想著沈碧湘一個人確實是忙不過來,也有了讓孫瓊禾搭把手的意思。
不過是撈點油水,大不了看緊一點就是了,犯不著爲(wèi)了這麼點事兒傷了沈碧湘的身子。
“夫人,我看不如……”
楚騰雲(yún)和楚凌玥同時開口,讓沈碧湘有些不明白了,揮了揮手示意孫瓊禾先回去,然後纔跟他們兩個人掰扯。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居然還讓她管採買?”
頭一個要說的就是楚凌玥,夏天那檔子事兒沈碧湘還記著呢,雖然當(dāng)時沒發(fā)落了那些下人,可那些都不過是隱忍不發(fā)罷了。現(xiàn)在楚凌玥不但不長點心,還讓她去負責(zé)採買。
“不過是個採買,舅母不必放在心上。”楚凌玥示意沈碧湘稍安勿躁,“採買的事情交給她,她反而不敢做什麼手腳。舅母想想,如果真的是她採買的東西出了事兒,謀害一等軍侯的罪名她可承擔(dān)不起。她也不會冒這個險。”
“無利不起早,她還指不定安的什麼心思呢。”沈碧湘還是沒好氣,這個孫瓊禾,這半年來她是看著就生氣,得虧楚凌玥十幾歲的性子還能這麼安穩(wěn)的住。
“是啊,求利而已。舅母,派人盯好了不就行了?過年這麼大的陣仗,你要是累壞了,心疼的還不得是凌玥。”
看著楚凌玥的樣子,沈碧湘就是生氣也沒了氣性,想了想楚凌玥說的話,也覺得有理,揮揮手讓丫頭去傳話。
“告訴孫姨娘,既然她有心,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她負責(zé)採買,我身邊的孫媽媽負責(zé)記賬。任何賬目都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據(jù),都得有商鋪的訖印爲(wèi)證才行!”
丫鬟領(lǐng)命去了,楚凌玥見時辰不早也回了玲瓏院。
孫瓊禾在琉璃院裡得到消息頓時高興了起來,陸明湄在旁邊看著是有些鬧不明白,出力不討好的事兒,她怎麼也上桿子的高興。
“你懂什麼!”孫瓊禾笑瞇瞇的先去了一趟庫房,看了一下庫房裡的柴米油鹽,然後算了一下府裡過年幾個月的花銷開始著手列單子。
臘月開始的時候太學(xué)就放了假,楚凌玥在家裡悶著,不愛出門,董瑜然倒是沒這麼好的耐性,時不時的就拉著孟嬍和跑到威遠侯府來找楚凌玥玩鬧。三人在一起說著話,吃著笑著,倒也不覺得日子有多漫長。今兒個董瑜然又拉著孟嬍和登門,一進門就塞給楚凌玥一包點心笑的一臉神秘。
楚凌玥納悶的打開一看,是一些軟軟的糕點,說不上什麼名字,但是看著還不錯。
“哪兒來的?”楚凌玥看得稀奇,拿起來嚐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連忙問道。
“她做的!”董瑜然一指孟嬍和,說的倒是大言不慚,孟嬍和笑著點了點頭。
“還是她出的主意,說爲(wèi)什麼饅頭能蒸,點心就不能蒸了,我試了幾次終於試出來,特意拿來給你嚐嚐。”
“你啊,就知道出主意,也不動手!”楚凌玥覺得味道不錯又拿起一個,一邊吃還不忘調(diào)笑董瑜然。
被她這麼一調(diào)笑,董瑜然也不惱,大大咧咧的坐下毫不客氣承認自己戰(zhàn)鬥力爆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廚房八字不合!”
這話董瑜然是沒說錯,三人十歲那年,董瑜然見鎮(zhèn)南侯工作勞累,跟身邊的媽媽學(xué)了燉湯的方法,連忙要去實驗,結(jié)果燒了自己院子的小廚房。十一歲的時候,還想要做點什麼孝敬甄氏,結(jié)果鍋底飛上了天。後來,董琰娶妻,新婦進門要洗手做羹湯,她自告奮勇的要去幫忙,家裡沒攔住,於是,鎮(zhèn)南侯府的主子們在外面望江樓叫了一個月的酒席。
從此之後,董瑜然一說要下廚,自動有人來攔住,死活都不讓她動手。
想起這段往事,楚凌玥是笑的肚子疼,孟嬍和也是啼笑皆非。董瑜然見兩人笑得過了,臉一拉就要下手去撓她們。
“還笑,還笑!看我不讓你們笑個夠!”
楚凌玥一個不防,被董瑜然壓在身下?lián)习W癢,頓時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鬧了一會兒,孟嬍和把兩人拉開,讓他們各自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著。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說縣主大人,咱們這麼取笑人會不會有點太落井下石了。”
縣主大人是自從皇上封了楚凌玥縣主之後三人之間調(diào)笑用的稱呼。
陰陽縣本是老威遠侯奪回來的疆土,老威遠侯去的突然,本來準備過八十大壽的時候,皇上想要把陰陽縣作爲(wèi)封地賞賜給他,可惜老侯爺去的早了一步,沒等八十大壽到來就沒了。楚筠在世的時候不過是個大家閨秀,沒做過什麼有利於國計民生的好事兒,皇上也沒提起這事兒。後來楚騰雲(yún)說自己是老威遠侯的私生子的時候,皇上想封個什麼東西給楚凌玥撐腰,於是就想起來了老威遠侯無福消受的這個封地,乾脆就直接趁著楚騰雲(yún)的熱度封給了楚凌玥。
“去去去,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個縣主是怎麼來的。”
楚凌玥是不把這個東西放在眼裡,說白了不過是個封號,雖然是個一品,比陸衡滔的侍郎還要高那麼點,可是也沒幾個人把這個東西當(dāng)回事兒,起碼玲瓏院裡的丫鬟們還是小姐小姐的叫,沒人叫個什麼縣主。
“唉,果然是命,你說我五歲的時候還幫太子哥哥咬過刺客呢,怎麼皇上就沒想起來給我封個縣主。”董瑜然歪在靠枕上,一臉惋惜。
董瑜然五歲那年,先太子到鎮(zhèn)南侯府請教領(lǐng)兵打仗的計謀,回去的時候董瑜然就掛在先太子身上,非讓他帶她進宮去玩。先太子是個溫文爾雅的性子,看著董瑜然天真爛漫也覺得喜歡於是就跟鎮(zhèn)南侯說了,帶著董瑜然就去了東宮。
可是,在路上遇到刺客刺殺。就在刺客差點傷到先太子的時候,看著嚇傻了一樣的董瑜然竟然一下子跑了出來,趴在刺客的大腿上就是一口,那一口咬的不淺,太醫(yī)診斷說再深一點,刺客就得流血不止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