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之內(nèi),昔日皇后,今日的庶人,靜靜的躺在冰冷木榻之上,聽著那祝賀之聲,遙遙傳來,她強(qiáng)忍著陣陣襲來的暈眩,掙扎的坐起來,“秋兒,外面是什么聲響?”
秋兒看著廢后那虛弱的身體,蒼白如雪的面容,短短幾日,便蒼老了許多。她不忍直言相告,想了想,回道:“娘娘,這是皇上大閱軍兵,大梁國軍盛民旺,娘娘放寬心。”
廢后微嘆了一聲,“原來如此?!?
這時候,小格子笑嘻嘻的從外面走進(jìn)來,后面跟著幾個小太監(jiān)。他慢慢的走到廢后床前,一臉陰陰的問道:“娘娘,可聽到那外面的聲響了?”
廢后看看小格子,冷冷的說了一句,“格主管,有話盡管說?!?
小格子“哈哈”一笑,“到底是昔日皇后啊,雖然降為庶人,依然威風(fēng)不倒,那傳來的聲響,乃是百官齊祝,今日是玉露貴妃冊封皇后的日子,昔日皇后可以想像出那種風(fēng)光?”
廢后看著小格子,心中澎湃,臉色卻平靜如昔,淡淡的說道:“格主管,多謝你告訴本宮。本宮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可以打賞你的,你且退下吧。”
“哈哈哈,你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犯婦,有何資格還說什么本宮?”小格子說到這里,臉色猛然一變,喝道:“來人,將這個以下犯上的賤民掌嘴!”
后面的幾個小太監(jiān)聽了小格子的話,遲疑著不敢上前,小格子立刻向著最近的一個小太監(jiān),狠狠抽了一個耳光,其余的幾個不敢怠慢,慌忙上前,象征著掌了幾下,連忙的又退到一邊。
秋兒站在一邊,心中又氣又悲,眼睛圓瞪,狠狠的看著小格子。廢后卻是一臉的平靜,仿佛那巴掌打在了別人的臉上一般。
小格子看得無趣,悻悻道:“此次且饒過你,如再有下次,我定不輕饒你,我們走!”
看著小格子跋扈的背影,秋兒連忙的上前,扶著廢后,悲聲道:“娘娘……”
“秋兒,不要再叫我娘娘了,從前我待你并不好,此時,方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惹人厭煩,我不想再連累你,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呂若煙吧。”
“娘娘……”秋兒聽得這般說,更是泣不成聲,廢后呂若煙此時只覺得心中一陣的巨痛,臉色一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秋兒更是忍不住,上前抱住氣若油絲的呂若煙,放聲大哭起來。
碧兒守著姚玉嬌,看著姚玉嬌的身形,腹部已經(jīng)開始下墜,宮中穩(wěn)婆幾天前來看過,告訴碧兒,玉妃娘娘或許就在這幾日臨產(chǎn),讓她時刻注意下。此時,碧兒小心的守護(hù)著姚玉嬌,聽著隔壁秋兒大放悲聲,心中不知道為了何事,想著她與廢后的遭遇,心中也是一陣的酸楚。
姚玉嬌撫著肚子,嘴里嘟囔著。碧兒卻不知道她說的什么,剛要上前,忽然只聽姚玉嬌大叫一聲,歪倒在地上。碧兒嚇得魂飛魄散,一迭聲的尖叫著,小格子與小太監(jiān)聽到嚎叫聲,不敢怠慢,趕緊的跑過來,只見姚玉嬌的身下,已經(jīng)泅了一灘鮮血。
小格子雖然心術(shù)不好,卻也是老人了,看到此種情景,并不慌亂,鎮(zhèn)定的吩咐小太監(jiān)道:“散兒,快去尋穩(wěn)婆前來,皇子要誕生了?!?
碧兒站在姚玉嬌的身邊,急得亂轉(zhuǎn),小格子又吩咐道:“碧兒姑娘,現(xiàn)在不是忙亂的時候,你們幾個,快幫著碧兒姑娘,將玉妃娘娘扶到榻上,你們幾個準(zhǔn)備熱水去,快快。”
最初的慌亂在格爾森的指揮下,漸漸變得有條不紊起來,幾個人各自忙碌著。直到穩(wěn)婆前來。
此時的姚玉嬌已經(jīng)聲嘶力竭的叫了半天,穩(wěn)婆到來的時候,她精疲力竭的軟癱在床上,身下一片片的血水。穩(wěn)婆搖搖頭,讓眾人趕緊的散到外面。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動作,只聽得屋內(nèi)一陣響亮的嬰兒哭聲響起。碧兒此時方才放下心來,小格子等人也是激動萬分,對著碧兒拱手道:“恭喜玉妃娘娘,恭喜碧兒姑娘,苦盡甘來?!?
碧兒搖搖頭,“格主管,碧兒有一事相求,還望格主管多多照顧?!?
小格子聽著那嬰兒哭聲宏亮,猜測著一定是一位皇子,縱使玉妃娘娘犯下再大的錯誤,虎毒不食子,皇上不就是因?yàn)橛皴鷳延猩碓?,才只將她打入冷宮,而不曾殺害嗎?如今皇子誕生,父子連心,皇上看到這皇子,情形定會大有改變。想到這里,他微笑的答道:“碧兒姑娘,有何事,請講來。”
碧兒想了想道:“玉妃娘娘現(xiàn)在冷宮之中,神智又尚且不清,如今誕下皇子,碧兒只怕玉妃娘娘不會保護(hù)自己和皇子,所以,懇請格主管,暫且將此事保密下來?!?
“這個……”小格子為難道:“皇子誕生,莫非就連皇上也不告訴嗎?”
“暫且不告訴,一切為了玉妃娘娘和皇子的安全,請格主管三思?!北虄嚎粗「褡印:髮m之內(nèi),危機(jī)重重,玉露新封為皇后,她害怕某些人為了自己的地位,而傷及玉妃娘娘和皇子,做為進(jìn)獻(xiàn)給皇后的大禮。雖然玉露皇后心地仁慈,但是自己卻不能不以防萬一。
小格子久在冷宮之中,多少人情冷暖,皆已經(jīng)看透,這后宮之內(nèi)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不亞于男子之爭。想到這里,他點(diǎn)點(diǎn)頭,“碧兒姑娘請放心,事到此為止,我定吩咐好小太監(jiān)們,不許多口?!?
“多謝格主管!”碧兒深深的施了一禮,“待到娘娘重回宮殿之時,定當(dāng)重謝格主管!”
“呵呵,碧兒姑娘言重了,小格子焉是那為利之人?!毙「褡右贿呎f著,一邊冷著臉吩咐著手下的小太監(jiān),那些小太監(jiān)膽子本來就小,被小格子嚇唬了一頓,更是不敢再提。
封后大典雖然風(fēng)光,卻也使得姚玉露精疲力竭,更何況她是有孕在身?;氐叫禽x宮之后,除去鳳冠凰服,只覺得自己的腰肢仿佛要斷了一般,凝兒為她除去鞋襪,只見那纖纖玉足,早已經(jīng)腫*漲不堪。
凝兒心疼的扶著姚玉露在榻幾之上坐定,輕輕的為她按摩腿腳,姚玉露重重的吁了一口氣,剛要說話,卻只覺得腹部一陣陣的疼痛,她不由得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來。
凝兒看著姚玉露的臉色不對,著急的問道:“娘娘,這是怎么了?”
“凝兒,我……我腹中疼痛,好像,好像要生了……”姚玉露艱難的說完這一句,再也忍不住,“啊”的慘呼一聲,倒在了榻幾之上。
“皇后娘娘……”凝兒又急又怕,一迭聲的叫道:“紅綢,紅綢……”
紅綢正在外面守著宮門,想著今日皇后的風(fēng)光,心中不由得一陣的暇思,聽到凝兒變了腔的叫聲,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忙的跑了進(jìn)來。只見皇后娘娘臉色蒼白,面上如水洗一般的倒在榻幾上,凝兒站在一邊,正在聲嘶力竭的叫喊著。
紅綢上前一把拉住凝兒的胳膊,費(fèi)了好大的勁,方才使得凝兒清醒一下,看到紅綢如見到救星一般,“快,快,叫御醫(yī),娘娘要生了……”
紅綢聽得稀里糊涂,還不曾反應(yīng),只是機(jī)械的向著御醫(yī)房跑去。她跑得飛快,根本不曾留意到身邊有人走過,恍惚聽得有個聲音在叫她,她也不及停下,只是大聲的回道:“娘娘要生了,我要去叫御醫(yī)……”說完這句的時候,人已經(jīng)跑得看不見了。
叫紅綢的人,正是陪著皇上前來的于公公,看到紅綢像小鹿一樣飛快的沖過去,他不由得大聲叫道:“紅綢,皇上在此,還……”話還沒有說完,卻聽見紅綢回了一句:“娘娘要生了……”就跑得沒影了。于公公“啊”的一聲,趕緊回頭望向皇上李清霄。
李清霄此時也是一頭的霧水,不曾反應(yīng)過來,與于公公大眼瞪著小眼,呆了半晌,方才回醒過來,一迭聲的叫道:“快,快,傳御醫(yī)……”一邊再也不顧皇上的威嚴(yán),向著星輝宮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