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蠻丫頭,只想著玩。一會便是不要出何是非就好了。”姚玉露嬌嗔地罵道,又是想著一會要應對這宮中的眾人,不禁有些頭痛,連將要去煙雨湖的好興致都被破壞了幾分。
蕪兒聽著,也是笑道:“小主,凝兒說的確實沒錯,煙雨湖的湖中島平日只有二品以上的妃嬪才可去呢,定是神仙般的地兒。”
“你們兩個也沒少在岸邊望去,不過也是個小島,瞧把你們新鮮的。”呂舫蕭從門外走進來,見這二人嘴上不閑時,說道。
“舫蕭,你來了,來幫我選個簡單的釵子,許久未打扮了,今日陽光這般好也是有了些妝點的心思。”
呂舫蕭見姚玉露這一天心情少有的好,連臉上的笑容也是光彩照人,也替她歡喜了起來,便說道:“小主,這正好是夏至,不如穿條粉藍色的裙子如何?配著外面的陽光可是喜人。”
姚玉露想起來上次玉妃送來的布料正好做了見粉藍色的長裙,還未穿過,今天這日子拿來穿正合適,既不扎眼又不失態,便是無人欣賞也是該稍作打扮,算是送給自己一個歡愉的心情也無妨。
姚玉露朝呂舫蕭點點頭,便見呂舫蕭拿來了一件淺藍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水粉色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腰間松松的綁著墨色宮滌,斜斜插著一只簡單的飛蝶摟銀碎花華勝,銀色的流蘇便是落滿一地。
姚玉露端詳著這件衣裳,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看著衣服上的花色很想著高高的太陽照在花草上折射出來的陽光,煞是應景,便是歡喜地在凝兒和蕪兒的伺候下換上了這件新衣裳。
她站在長鏡前,便是像只靈動的蝴蝶般轉了個圈,鏡中人綽約的身姿娉婷,揚起了一絲絲漣漪。
“小主今日好美。”凝兒不禁贊嘆道,看得她都呆住了雙目,從姚玉露來到月玫宮后,還從未見她這樣打扮過,雖是平日的素裝已是姿色不凡,卻不想今日穿的柔美竟像湖中仙子般動人。
“是啊,小主皮膚白皙,襯著這顏色更是顯得人嬌嫩。”呂舫蕭贊嘆道,也是凝住了雙目,見著姚玉露自從入宮來,便是一次次給她驚喜,換身衣裳竟是換了股風味,時而嫵媚時而可人,不管怎么妝點都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敵。
姚玉露被夸得有些羞紅了臉,說道:“你們都敢取笑我了。”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白皙的臉頰如羊脂玉,朱唇略加修飾看起來更似含苞待放的粉玫瑰,纖細的兩綹眉毛好像是春風下的柳葉,窈窕的身姿便是遮在衣裳下也難遮住它的曼妙。她仔細地端詳著自己的臉龐,總是覺得哪里缺了什么,原來是這發髻露出了額頭,顯得額頭太過寡淡了。
“蕪兒,拿一盒粉色的胭脂給我。”姚玉露說道。
蕪兒拿來了胭脂,姚玉露看著這粉色正好,在眉心描畫了一顆淺淺的五瓣小花,看起來霎時更甚方才,真像是從天上飄落下來的仙子了。
“小主竟有這樣的好心思,確實又美了幾倍。”蕪兒驚訝地贊道,連她都覺得若是有一日姚玉露得寵都是天經地義之事,這樣美的臉龐,連她一個女人都動了心,何況皇上?
“被你們這般夸,一會我都要掂不輕自己的分量了。”姚玉露笑著言道。
這時候小玄子端著早膳走了進來,見到姚玉露的一瞬間身體竟像觸了電一般,雙目凝視著姚玉露絕美的臉,卻又是連忙低下頭不再吭聲,險些將手中所端的碗碟打碎。
凝兒看他這幅模樣,不禁嗤嗤笑了起來,說道:“小玄子,你一個太監有什么好臉紅的。”
姚玉露也被小玄子逗笑了,他又不是完整的男人,卻是見到自己也這番反應。
小玄子被凝兒這話一驚,連忙跪地道:“奴才失禮,請小主恕罪。”
姚玉露平日就從不苛責奴才,今日心情大好更是絲毫都未放在心上,說道:“你這不出一言一語單是用眼神夸贊我,我謝你還來不及,何來恕罪直說?”
小玄子尷尬地撓了撓頭,便是不聲不響地將早膳擺在桌上,自己個兒站到門口看著去了。
這夏至的早上御膳房準備的是草餅配清茶,又有一些時令水果,一餐下肚甚是清爽宜人。
“姚姐姐,姚姐姐......”門外傳來了一陣環佩叮當之聲,仔細聽來原來是許采女,只見她急急忙忙地奔進來,身上穿了件草綠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的百褶裙上繡著濃綠的竹紋,身系白色軟煙羅,被這綠色映襯得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頗似那日姚玉露在竹林起舞的著裝。
姚玉露看著她這急忙的樣子,忙把她迎進來,說道:“寧妹妹怎這樣急,頭上都冒出了汗呢。”
“姚姐姐,你看我今日這身可美?”許采女高興地問著。
姚玉露仔細地瞧了瞧,又見許采女轉了個圈,倒還真與往日的她不同,打扮起來不知下了多少工夫,本來有些粗的眉毛今日摘得細細的,又描了嬌嫩的橘色純,再仔細看看,這身衣服與姚玉露那日在竹林所著的真是太像了,姚玉露緩緩出神,仿佛又是記起來那一日的香風軟月,郎情妾意。
“還真是可人兒,衣裳雖好,但是今日這人兒更美了。”姚玉露說著,卻見許采女呆愣地看著自己,才聽她言道:“今日姚姐姐也是打扮得好美,我……我都詞窮了,不知該是怎樣形容了。”
姚玉露用手絹輕輕掩面笑道:“瞧你說的,你今日怎是這樣費了心思?”
許采女隨意地坐在椅子上,說道:“芳韻說今日是夏至的日子,也該好好打扮打扮了,我一想既然無事可做,便聽了。”
芳韻是許采女殿內的掌事宮女,年紀稍大些,看來是看著自己的小主終日不受寵,想幫著小主搏一搏呢。
姚玉露淡淡地笑著,心中想著這樣也好,若是今日俏皮的許采女能在皇上跟前兒入了眼,也是件好事,自從上次宋金枝承寵后,皇上流連在她那兒的功夫不比在蕭淑妃那里少,前些日子又召見了李靈韻,聽說皇上又是一見傾心,沒少去李靈韻那里,蕭淑妃的寵愛可不比從前了,當日的獨寵早就消失不再,怕是已經氣昏了頭。眼下若是許采女能得皇上歡心,也不會太過搶眼,倒是個好時機,就是不知道一切是否這么如意。
姚玉露凝視著許采女的臉龐,問道:“寧妹妹,你可曾承寵?”
許采女一聽姚玉露這話問得如此露骨,連連羞紅了臉,忙說道:“寧兒哪有過,姐姐怎是這樣問了?”
姚玉露淺笑道:“那寧妹妹可想承寵?”
呂舫蕭在一旁聽姚玉露問著,已是知道了姚玉露心中所想,看來是想幫幫眼前這個許采女。
許采女的臉紅得像點燃的燭火,小聲說著,聲音如蚊鳴一般:“這......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許采女雖是年紀輕,心思淺,但也是心中幻想著自己這幾乎不曾謀面的夫君,可是她越想著越覺得害臊,便是心中如何思量的也無顏說出口啊。
“小玄子。”姚玉露已經讀懂了許采女心中所想,便叫道。
“來了,小主有何吩咐?”小玄子快步走進來問道。
“你啊,這就帶著凝兒、蕪兒,趕忙去園中捕些蝴蝶來,千萬要快,莫要遲了。”姚玉露笑盈盈地囑咐道。
“姐姐這是作何?”許采女甚為不解,疑惑地問道。
“今日時候好,姐姐便是盡綿薄之力了了妹妹的心愿,成敗與否便要聽天命了。”姚玉露說著,笑意漸失。
呂舫蕭大致已是明白了姚玉露想做何事,心中不禁贊嘆道姚玉露的心思縝密與聰明,這確實是個好法子,她此刻幫許采女也是明智之舉。許采女與宮中的大部分妃嬪不同,帶著一股后宮人少有的天真勁兒,模樣不過是還未長開,但是比起一般的少女美上千倍萬倍,可惜只是個采女,也難被皇上注意到,若是今日不經意地落入龍眼,被皇上喜歡也不是什么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