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紅羽面前時，他即便不看，也猜得出他如今會是怎樣一副吃驚的神情。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煩躁感，泠昊克制著聲音，冷聲問道：“她呢？”

紅羽難以置信地盯著他看了半晌，好似不認識一般，許久才答道：“走了兩日有余了。”頓了頓，他艱難地解釋道，“我想勸她回去的，可是……”

“你和她說了什么？”用力地閉了閉眼，泠昊臉上浮起一絲無奈，沉聲道。若不是他收在袖口下的手緊握成拳仍不住顫抖，紅羽壓根看不出他心里的情緒此刻該是怎樣的波浪滔天。

他把自己和淚殤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都告訴了泠昊，說到最后時，只見泠昊眸光微冷，掃了他一眼：“就這些？”語氣淡然得不似尋常。

紅羽弄不明白泠昊這是什么意思，不敢答聲。少頃，正在他實在按捺不下，想問個究竟之時，只看到一道白衫掠過；再定睛一看，哪里還有那人的影子？微微凝神細想了一番，紅羽輕笑，師父所說的劫數，大抵如此吧。

泠昊此時已在趕往古月堡的途中，有生以來，他是第一次嘗到焦急的滋味。

師傅曾說，他是瓊島弟子之中，最有仙緣、最有慧根的。可是，師傅卻不曾教他修仙之道，甚至，并不愿他走修仙之途。

他本名叫什么，連泠昊自己，也都記不清了。師傅說把他從雪地里救回來的時候，他還不到十歲，卻硬咬著牙在雪地里走了十里路，凍到最后失去知覺……師傅當時才出島不到一年，本不想給自己添麻煩的，一路觀察，終于還是出手救了他。

泠昊快馬加鞭繼續向前，眼眸壟上一層陰云，記憶卻飄蕩回十幾年前的那個冬夜……

奕州城內忽然火光沖天，打更的二瞎子急忙呼號著大家伙起來幫忙：“走水了！走水了！”這一呼喝，城內家家戶戶都慌忙提著水桶，衣衫凌亂地沖出家門，便欲奔向走水之處。

二瞎子定睛一看，走水的不是別處，竟是城里的大善人云老爺家！于是，他呼喝得更加賣力，幾乎全城的百姓都跟著他沖向了云府。

說起這云老爺，奕州城之人無不稱道。云老爺早年一人出外闖蕩，拜師學藝，學成歸來后，便接管了家里的家業；因為在江湖行走幾年，行俠仗義，結交了不少名門望族、江湖俠客，人脈可謂遍布四國。自他接手家業以后，云家產業便拓寬不少，四國均遍布云家家業分支。

而云老爺為人仁善，不似尋常老爺一般唯利是圖，反而體恤他們收成不好，免了他們幾年租稅。每逢三五之日，還會煮粥、送糧救濟城里饑困之人。不僅如此，每至除夕前，云家都會在云家家業分布之地分派新衣和過年節的一些物什，以及糧食。奕州城內的百姓對云老爺無不感恩戴德，甚至甚于對國主。

如此心善的云老爺，怎么會招致這種禍患呢？二瞎子一邊嘆息，一邊急急為大家明路。可是一拐過彎，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登時愣住了，臉色煞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