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剛過完,李妙就正式成為了岳豪的英文老師,岳少爺依然桀驁不馴的揚(yáng)著下巴,十分不情愿的瞪著她,李妙也不生氣,拿出初一的英文書開始從頭講,說來好笑,她跟岳天楚談完后問過葉踐行,干嘛要幫岳豪?還要跟他打賭?葉踐行淡淡的說:“他不是愛脫衣服嗎?就讓他一次脫個夠,至于學(xué)習(xí),你不是說他很聰明,這樣荒廢了可惜了嗎?”李妙才恍惚的想起第一次給岳豪摸底時,這小子特意光著膀子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原來葉踐行是為了給自己出氣的,雖然有點(diǎn)幼稚,但不乏歡喜。
“我講得速度你能跟上嗎?有什么聽不懂的嗎?”李妙問,岳豪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說:“有什么聽不懂的?我有不是白癡?”李妙一笑,這孩子,真是欠修理:“那我們繼續(xù)。”
岳豪這次的狀態(tài)要比以前好很多,起碼他能認(rèn)真的聽講了,李妙特意放慢了速度,每一個單詞和音標(biāo)都反復(fù)的講解,生怕這位少爺哪下子不耐煩又一躍而起了!
李丹的婚期初步定在了十一,賈哲新和李丹商量后決定采用旅行結(jié)婚,回來在雙方城市各辦一個答謝宴就行了,賈母要求在五一前后雙方家長見個面,過禮。
葉踐行的工作上手很快,不過會議太多,他需要經(jīng)常出差,李妙開學(xué)后,兩人保持著一天一個電話,兩天見一次面的正常頻率,雖然不是火花四濺,但也算溫馨甜蜜。葉踐行雖然沉默,但很細(xì)心,李妙再世為人,心理年齡要比同齡人成熟很多,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做法反而要比跟齊浩然更合拍。
李繡的婚禮如期舉行,李妙一家道賀。馮萬達(dá)雖然是二婚,可女家是大姑娘,因此辦的格外隆重,在本市最豪華的希爾西大酒店,一共開了六十六桌酒席,每位一個鮑魚,司儀請的是電視臺的知名主持人。李繡穿著白色塔夫綢束腰裹臀婚紗,頭發(fā)高高盤起,臉上妝容精致,很有幾分明艷妖嬈。眾人都夸她漂亮,李繡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眾星捧月的滋味,因而心情很好,跟誰都笑著打招呼。
李繡小聲跟李妙嘀咕:“看她那一臉無恥的得意樣子,我看了就生氣,搶人家老公,還這么高姿態(tài),人家姑娘得恨她一輩子·······”李妙想起那天餐廳那個秀麗的小女孩,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偷來的幸福,是真的幸福嗎?
李妙和李繡去洗手間,正好看見兩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嘮嗑
。
一個說:“哎,這就是那個轉(zhuǎn)正的小狐貍精啊,真是不咋地,談不上有多漂亮啊?馮董啥品味啊?”
另一個一面往臉上撲粉一面冷笑:“不漂亮,可人家有手段啊,要不馮老板能拋妻棄女,就為了娶她嗎?你知道嗎?為了今天的婚禮,老馮提前把媳婦和閨女都送出了國,生怕今天來攪局吧?”
“這男人啊,就那么回事!老馮的媳婦跟她苦熬苦守二十多年了吧?富貴了就換媳婦,你看看,這人啊·······”
“聽說當(dāng)年老馮的媳婦為了他把娘家的房子都押給銀行了,老馮感動的要命,前幾年,他媳婦有病,老馮跑前跑后的伺候啊,咱們那會還說呢,這老馮兩口子才是患難夫妻,感情深厚,肯定能相伴到老的,可惜啊,還是頂不住不要命的小三啊······”
李妙和李繡覺得臉上發(fā)燒,匆匆忙忙的趕緊走了,一出來正看見二大娘那小菊正在送客人,那小菊和李仲武兩口子今天都穿的極正式,那小菊一身黑色絲絨短款旗袍,上面繡著大朵金色的牡丹,看上去十分耀眼,符合她一貫的作風(fēng)。兩口子今天笑容燦爛,盡管女婿站在身邊看上去跟他們年歲差不多,可絲毫不影響兩人的心情。
那小菊逢人就跟人家炫耀:“我這個鐲子也是姑爺給買的呢,哎呀,這孩子比我們家繡繡還孝順呢,不過對我們繡繡那是真好啊,買衣服,從來都是去香港買,不讓穿大路貨,說不夠檔次,買金子都得是老鳳祥啊,周生生的,哦,對了,看見我們繡繡帶的那個表了嗎?歐米伽的,十多萬呢,我看了都心疼呢·······”
李丹拉著李妙跟那小菊打了個招呼,說單位來了急診,必須馬上回去,上去拉了寧樸就走。
寧樸出了酒店就長出了口氣,忙忙的說:“咋回事啊?真有假有急診啊?”
李丹不滿的嘟著嘴:“咋回事?我是覺得太丟人了,哪有什么急診,我是實(shí)在呆不下去了,你沒看人家對著咱們這些娘家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我和妙妙去洗手間,還聽見人家在議論李繡是小三上位·····”她嘰里呱啦的把在衛(wèi)生間里的那一幕學(xué)了一遍。
寧樸一輩子要強(qiáng),聽了這話也覺得有幾分羞慚,嘆了口氣,道:“算了,好在你們姐倆不是這樣的孩子,你們要是也跟她似的,媽可真沒臉見人了,這事啊別跟你爸說,他本來就不痛快,反正人家婚都結(jié)了,咱也不能怎么樣,就別再讓你爸添堵了!”
左岸通過畢業(yè)論文答辯后就去了法國,畢業(yè)證書甚至都是拖同學(xué)郵寄的。他走后,唐楓消沉了很長時間,李妙和葉灼只好默默的陪著她。
“其實(shí)你們不必這樣的,我沒事。”唐楓的消瘦了很多,秀麗的鵝蛋臉成了瓜子臉,一雙靈秀的大眼睛看上去更大了。她的笑容看上去那么蕭索,蕭索的讓人心疼。
李妙嘆了口氣:“我們多陪陪你,其實(shí)也不完全是因?yàn)槟悖飚厴I(yè)了,不知道為什么,心里覺得有點(diǎn)發(fā)慌,在這個校園里呆了整整四年,冷不丁要告別這里到社會上去闖蕩,心里總覺得不踏實(shí)。”
唐楓把著頂樓的欄桿向四處張望,五月份了,校園里到處青蔥一片,因?yàn)榉堑涞木壒剩芏鄬W(xué)生都回家了,他們的畢業(yè)典禮也會草草的進(jìn)行,這就是她們青春的尾巴了嗎?怎么感覺那么凄惶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