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似乎完成了一件心愿一般,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道:“好姐姐,多謝你了!”
又在依蘭居玩了一會,含笑就帶著貞娘去了壽宴,貞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輔國公府的安老夫人,靜安王老王妃,秦家四小姐秦素娥
含笑好心的低聲指點她:“那個是靜安小王爺的王妃林氏,聽聞是敏姐姐的大姑姐呢,才嫁到京城兩年,那個穿淺藍色褙子的是秦家四姑娘,咱們京城出了名的才女,上次皇后舉辦的賞菊宴上做了一首詩,很的皇后的喜愛,都傳言太子妃一直不孕,皇后有意為太子納她為側妃呢,還有那邊那個穿紫色白蝶裙的,那是內閣宋閣老的小女兒宋娉婷,她身邊站著的是羅家的二小姐羅秀玉,嗯,估摸也也聽敏姐姐提過她吧?”含笑的笑容有些曖昧,估計滿京城的閨秀們都知道輔國公大小姐跟太子妃的妹妹羅家二小姐不對盤,貞娘抬眼望去,她看的卻不是羅秀玉,而是林靜語,站在靜安王妃身邊,穿著華貴的真紫色刻絲圓領窄袖對襟褙子,袖口和領口都是三寸的金絲牡丹溝邊,白色百褶裙,頭發梳成繁復的牡丹髻,滿頭珠翠,一張清麗秀美的臉蛋帶著溫馴、淺淡的笑容,只有貞娘能夠看出來,那笑意只在臉上,那雙明艷的丹鳳眼中是深深的倦怠。
自從決定回京城,她想過很多種可能,京城的貴族女眷圈子就這么大,她會碰到林靜語,會碰到靜安王妃,她并不意外,也做好了以陌生人的姿態見面的準備,可是,真的見了面,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那是她前世的主人,小姐,她們相處了很多年,她視她如心腹姐妹,甚至臨終時將唯一的兒子托付給了她,她們曾經在一起分享過很多秘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對林靜語一直忠心耿耿,甚至為了她舍了自己女兒家的清白
比較起曲謫,她前世的記憶中更多的是林靜語。那個安靜、聰明、敏感、憂郁的女人。
她也許對前世的玲瓏不錯,但那也僅僅是作為主人對奴婢的寬厚憐惜,她需要的是奴婢的忠誠和機敏,是這份忠誠所能為她帶來的利益。
再次見到林靜語,貞娘有些怔忡,有些恍惚,她終于可以挺胸抬頭的站在她面前了嗎?不是奴婢,不是姨娘,不是出身卑賤時時必須仰望的下人了?
作為鎮南候府的嫡長媳,她是溫許氏了,是這貴族女眷中的一員了,不是見不得光的婢妾,是堂堂正正的妻!
黎氏將貞娘介紹給熟悉的貴族夫人們,貞娘臉上帶著端莊的笑容,從容優雅的跟夫人們聊天寒暄,風姿高貴,談吐不俗,很快贏得了包括林靜語在內的很多夫人的喜愛。
輔國公的安老夫人拉著貞娘的手笑道:“這孩子是我孫女的手帕交,是我看著長大的,剛見的時候也就七八歲吧,還是個孩子呢,一晃眼就這么多年,這孩子都要做娘了,當初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想不到,咱們娘倆還真是有緣分的,如今你成了鎮南候府的大少奶奶了,我也老了”
周圍的夫人們都一愣,輔國公府跟鎮南候府在朝堂上政見不合,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鎮南候溫紹卿和輔國公安廷均同是武將,可
“貞姐姐,你怎么了?”貞娘回過神來,看見含笑有些焦灼的臉,她用手撫額,道:“可能出來太久,有些倦了,煩勞二小姐,能不能帶我去歇一歇?”
含笑信以為真,忙帶著貞娘去了老夫人的隔間內,看貞娘的臉色有些發白,還特意請了府上懂些醫術的嬤嬤來給貞娘號脈。
大概是聽到貞娘不舒服的消息,馮家大夫人忙跟著過來問候,鎮南候如今是圣上的寵臣,侯爵的名號也就罷了,那西北軍左都督可是正一品啊,是武將的最高職位了,溫家此時正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時,這是溫家的長子嫡孫,可萬萬不能在自己家里出一丁點差錯。
大夫人端正的發髻有些蓬松了,額上還有些汗水,坐在炕上,面有郁色,小聲呵斥女兒:“讓你好好跟著大少奶奶,叮囑了你多少遍要多照顧些,你可好,帶著她走那么遠的路”
含笑低著頭,小嘴嘟的老高,不安的道:“我也沒敢帶她走多遠啊”
“還說”
貞娘忙道:“大夫人過慮了,我沒事,可能是孩子有些不適應,有點鬧騰,二姑娘待我很體貼,怕我聽戲太吵,才帶我去依蘭居看看,我也很喜歡她,您可千萬別怪她,這不干二姑娘的事!”
正說著,黎氏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問了問嬤嬤,說只是有些累了,沒什么大礙,才放了心,叮囑貞娘再不許出去,只在這里靜靜養著,待會壽宴結束就回家去。
前面開壽宴時,馮家特意給貞娘在此處開了一個小桌,各種精致的菜肴琳瑯滿目的堆了一桌子,與她同桌的除了含笑,還有北安候的小女兒魏嬌,這位小姐不過十一歲,因為自小身子不好,一直養在深閨,從不輕易見人,這次是因為年歲漸長,候夫人操心她的婚事才帶出來的,誰知不過在外面吹了會風,就面色慘白發起熱來,嚇得侯夫人忙找大夫人要了地方,讓魏嬌好好歇一歇。正好貞娘的身體也不方便去前面宴席,大夫人就讓含笑陪著兩位嬌客在這里吃了。
貞娘看了看魏嬌,面容細嫩,身如蒲柳,手腕瘦弱的幾乎掛不住鐲子,說話也嬌怯怯的,小聲小氣的。
貞娘蹙眉忖度,魏觀濤一介武夫,怎么養出這樣嬌怯的女兒來?
壽宴結束后,黎氏帶著貞娘回府,仍然不放心,請了府醫來給貞娘號脈,再三確定沒事才算放心。
晚上黎氏趴在榻上,讓丫鬟拿了美人捶小心的捶著后背和腿,感嘆的道:“真是老了,混了一天就覺得乏的不行,我瞧著姑姑也憔悴了不少,上次見她還挺精神的,這病了一場竟瘦了那么多,唉,可見,人不服老是不行了”
劉嬤嬤在一邊錦凳上坐著,笑瞇瞇的道:“瞧夫人說的,眼瞧著都是要當祖母的人了,難道還能像當年那樣?我瞧著小姐,比那些同齡的夫人卻要年輕許多呢”
黎氏搖搖頭,嘆道:“再年輕也是快五十的人了,知天命的年紀了,從前我那十分的要強,如今也磨的差不多沒了,自從尋了恒兒回來,我就覺得這輩子的心愿都了了,唉,姑姑今兒瞧見貞娘,跟我說,沒想到這孩子模樣舉止都這樣好,本來想著畢竟出身不好,怕上不得什么大場面,將來給侯爺沒臉面,還惦記著要將娘家那邊的一個侄孫女給了恒兒呢,誰知今日一看,竟是這樣一個孩子,實在是意外之喜了”
劉嬤嬤一愣:“老夫人的侄孫女?那不是九姑娘嗎?”這位九姑娘是黎家四房的嫡女,黎家四太太生了三個兒子,就這么一個女兒,自然是十分嬌寵,這位九姑娘長的也十分標致,年方十四歲,四太太對這位女兒的婚事很看重,不想在柳州找,非要在京城尋一門好親,正好四房的老爺黎準在大興謀了一個推官的職位,就興沖沖的舉家遷來了京城,黎氏比較認親,對這位哥哥嫂子也比較照顧,在福隆寺那邊給尋了個三進的宅子,黎四太太也是個精明人兒,時常上門討黎氏的好,對馮家老夫人也多有奉承,一來二去的,在那些小官太太中還有些威望。
作者有話要說:由于這幾天膽囊炎犯了,沒能及時更新,請大家諒解啊嚶嚶嚶~~~~
為了表達無以倫比的歉意~~晚上八點會再加更一章~~~~此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