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珩把裴文萍晚上去廠里,意外碰到胡桂芬的事告訴了裴飏。
從下午的情況來看,裴飏差不多可以確定,整件事就是黃原和石廣生在背后搞鬼。
恒興這么大的一家企業,真要跟他們食品廠過不去,多的是手段和方法,他根本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可他下午鬧了這么久,恒興都沒什么大動作,只是出動保衛員驅趕和報警,這樣的小兒科伎倆,倒更像是黃原這種小人的手筆。
“好,我知道了,睡吧,我抱著你。”
“爸爸,你下午去做什么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問,快點睡,不然長不高。”
說著,裴飏一把扣住裴子珩小腦袋,強行摁在肩頭上。
裴子珩早就困了,一直強撐著等裴飏回來,被裴飏按在肩頭上后,強烈的困意襲來,眼皮一沉便睡了過去。
聽到兒子發現均勻清淺的呼吸,裴飏臉色柔和下來,大手摟緊兒子瘦小柔軟的身軀,頭靠著墻閉上眼睛。
……
“鐘主任,您的咖啡,還有今天的報紙。
“放著吧。”
掛好外套和圍巾后,鐘箐坐到辦公桌后,端起咖啡一邊優雅細品,一邊翻看報紙。
看著看著,她目光凝住。
看完報紙上的報道后,她立刻放下咖啡,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食品廠和裴家都沒人接電話,鐘箐坐不住了,穿好外套裹好圍巾離開了辦公室。
……
沈明珠是被包子的香味兒給饞醒的。
一睜開眼,窗外已經大亮。
除了她之外,病房里面還住著四名病患,洗臉的洗臉,吃飯的吃飯,很是熱鬧。
她聞到的包子香味兒,就是隔壁床飄來的。
隔壁床是個準備生產的孕媽,已經過了預產期,卻一直沒有發作,肚大如籮,看著很有些嚇人。
看她望著手里的包子,孕婦沖她笑了笑,“餓了吧,你男人帶著你家老大去樓下給你買早飯了。”
裴飏來了?
沈明珠正想著,裴飏就拿著早飯進來了。
見她醒了,父子倆都加快腳步來到她病床前。
“媽媽,你醒了。”
“我去給你打水過來洗漱。”裴飏說道。
“我自己去,順便去上廁所。”
“好。”
裴飏扶她坐起來,麻利的從兜里掏出橡皮筋給她捆頭發。
沈明珠由著男人給她捆頭發,她則拉過兒子,用手指幫兒子把凌亂的發絲梳順,一邊問兒子昨晚在哪睡的。
“跟爸爸一起睡的。”
聞言,沈明珠又仰頭問裴飏,“你昨晚什么時候來的?”
“有點晚,你都睡著了。”
父子倆都回答得點滴不露,不想讓她知道,他們是在門口的凳子上過的夜。
沈明珠想繼續追問廠子里的事,病房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明珠。”
對于鐘箐的到來,沈明珠既意外又有些驚喜,“箐箐,你怎么來了?”
鐘箐是個細心的,看床頭柜上擺著早飯,便讓沈明珠先吃,“等你吃好我們再說。”
沈明珠:“我還沒洗漱呢。”
鐘箐笑,“那你先去洗漱吧,我等你。”
“好。”
看裴飏攙扶著的沈明珠去病房外,很是小心翼翼的模樣,鐘箐把裴子珩的叫到面前,溫言細語的問道:“你媽媽肚子里的小寶寶還好嗎?”“嗯。”
得到肯定的答復,鐘箐不由松了口氣。
鐘箐沒有呆太久,確定沈明珠身體沒有大礙,向沈明珠道過恭喜后就離開了。
出了醫院,鐘箐并沒有回單位,而是去了學校找嚴屹。
看到她,嚴屹有些意外。
雖然兩人表面上是未婚夫妻,但私底下的聯絡很少,像今天這樣直接找上門,還是第一次。
“出什么事了?”
“去你的辦公室說吧。”
“好。”
關上辦公室的門,嚴屹習慣性要去泡茶,鐘箐叫住他,“你昨天睡得好嗎?”
嚴屹回頭,神色莫名。
鐘箐從包里拿出報紙遞過去。
報紙被折疊過,裴飏昨天在恒興大廈前鬧事的新聞赫然在正上方。
鐘箐唇邊噙著笑,只是笑意里隱含著幾分嘲弄,“昨晚,沈明珠在醫院里,裴飏在恒興前挨冷受凍的守到12點。”
嚴屹立刻抬頭,“她怎么了?”
“她昨天早上去恒興交貨,恒興不認賬,大概是氣得狠了,當時暈倒了。”
“她現在怎么樣了?在哪家醫院?”
嚴屹向來斯文儒雅的臉上,少見的露出緊張和關切。
鐘箐看著他,“她人沒什么大礙,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知道的,知道你是想幫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她們夫妻有仇,不想她們日子好過。”
……
鐘箐走后,嚴屹取消了今天的課程,驅車回到住處。
進門后,他直接走到沙發前,一把掀開被子。
“起來!”
看寧遠睡得沉沒什么反應,他拿起茶幾上的杯子澆下去。
“啊!下雨了?”
寧遠正睡得昏天暗地,猛不丁被人用水澆醒,一臉懵逼的坐起來,等看到站在沙發前的嚴屹,以及嚴屹手里的水杯,頓時抓狂。
“老嚴,大清早的你干嘛??”
“我知道你是個廢物,但我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更加廢物。”
寧遠一把抹掉臉上的水,“我怎么了我?我干啥傷天害理的事了?至于大清早的把我叫起來罵嗎?”
嚴屹臉色冷得厲害。
以他的出身和身份,發脾氣是常有的事,卻鮮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
“我讓你辦的事,你是怎么辦的?”
“什么事啊?”
對上嚴屹沁著寒意目光,寧遠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我辦了啊,我上個月特地去公司交待黃原來著,咋了?出問題了啊?”
“你知不知道她懷孕了?就因為你干的蠢事,氣得她胎像不穩,人現在還在醫院里。”
兩人雖然是舅甥,但因為年歲相差不大,處得更像是兄弟,而嚴屹也一直對寧遠頗為照顧和縱溺,從來沒像今天這么疾言厲色過。
就為了一個女人!
寧遠少爺脾氣當即也上來了,“你沖我發什么脾氣,她懷的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激動個什么勁?”
“呯!”
玻璃杯在寧遠腳邊炸開。
皮膚被劃破的刺痛感讓他清醒過來,也很后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他狠狠抓了把頭發,走到嚴屹面前,低頭認錯,“小舅舅,對不起,我答應你的事沒辦到。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這次一定將功贖罪,要是做不到,任由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