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邵韻寧
有相愛如初的爹娘,有疼愛自己的哥哥,家世條件上乘,作為邵家的嫡小姐,邵韻寧的人生一開始本該就比別人更勝一籌。
只是從她出生開始就有了這么一些坎坷,早產,身子羸弱,五歲之前一個小風寒對她來說就是一場災難,五歲之后幾乎是天天的補藥,隔日的湯藥。
從邵韻寧能感知酸甜苦辣開始就已經對藥味很熟悉,因為常年服藥,忌諱的東西也多,別人能吃的她不能吃,二哥邵敬博心疼她,還會偷偷藏了東西給她吃,常常帶著她躲進大哥的書房里,不過每次等他從懷里把東西拿出來,那都壓壞了。
她一點都不覺得苦,除了身子骨不好,她的生活比大多數人好太多了,小的時候身子不好,不能去別人家的玩,林清苒出去的時候常常會帶著她,讓她呆在馬車上看大街小巷,見到的市井多了,她越發的覺得自己的生活比別人優越太多,她要懂得感恩。
邵家有個身子骨羸弱的嫡小姐,家世雖好,可女子身子不好,就意味著將來很可能在生養上有困難。
這樣的流言從邵韻寧出生開始就沒斷過。
可就是有那樣一個人,像哥哥們待她那樣的好,不愛笑,卻常常呆在她身邊,會牽著她的手帶著她玩,又小心呵護住她的大哥哥。
小的時候邵韻寧不懂,每次蕭家的叔叔和蕭家哥哥來的時候,二哥總是會變的很兇,明明有事,還要去書院里,一聽到蕭家叔叔要過來,二哥就會故意逃課回來陪著她,真是奇怪。
二哥明明對別人都很好,為什么對蕭叔叔這么兇,每每是那時候,蕭叔叔總喜歡抱她,還喊她是兒媳婦,兒媳婦是什么東西?
兩三歲的時候不懂,邵韻寧就常常跑去問爹和娘,每次這么問,邵子鈺總是沉著臉,把她抱起來,告誡她以后看到蕭鴻煊就要躲起來,不讓他抱,每到這時候,邵韻寧總是歪著腦袋想,雖然蕭叔叔看起來傻乎乎的,可不是壞人啊。
而林清苒每次聽到了,都是笑而不語,摸著她的頭問她喜不喜歡蕭哥哥,其實她挺喜歡的,蕭哥哥會給她帶好吃的,還會像哥哥們對她一樣好。
五六歲的時候,林清苒開始請老師教導念書學藝,這時候邵韻寧才知道蕭叔叔說的兒媳婦是什么,是要嫁給蕭哥哥,成為他的妻子,將來和他一起生活的人。
當她慢慢長大,林清苒告訴邵韻寧,她還在襁褓中的時候,才剛滿月蕭叔叔就當著所有客人的面說她是他家的兒媳婦,這些年蕭鴻煊來家里這么頻繁,用蕭鴻煊的話來說,那是為了加深邵韻寧的印象,讓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以后就不會討厭他,將來就能嫁給他。
兒媳婦什么的,就需要從小養成啊。
林清苒告訴她這些,是要讓她知道,父母在她婚事的事情上,會替她參謀,給她建議,但不會替她做決定。
好像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蕭家人并沒有在意她的身體是否好不好,在她最初十一年的時光里,除了家人之外,遇見最多的就是蕭景彥。
幼時的玩伴留給他了,少女心萌動的時刻也留給了他,感情懵懂時候的徘徊,都給了他,回眸去想的時候才會意識到,這個人已經充斥在了自己周身很多的地方,小到窗臺邊上用來插花的瓶子,大到院子里一株長勢極好的海棠樹。
而邵家嫡長小姐和北王府大少爺的娃娃親婚事也一直傳到了她十四歲。
這一年,二哥訂了親,大哥家的小家伙恒哥兒也已經兩歲半了,邵韻寧也到了可以議親的年紀。
洛都城中都在猜這北王府都喊了十四年了,究竟什么時候給邵家大小姐一個交代,若是沒個結果,說不準很多人等著上門提親去了。
十四年來甚少出門的邵韻寧如常收到了北王府寄過來的信,是送到二哥這邊,由他轉交給自己,邵敬博就是這脾氣,舍不得自己妹妹嫁人,比林清苒都能愁,萬一嫁過去受欺負了怎么辦,吃不習慣怎么辦,與人相處不好怎么辦。
邵敬博自己又是個極其挑剔的性子,到如今愿意為蕭景彥傳信,那已經是看在十幾年來某人都鍥而不舍的份上。
邵韻寧拿到了信讓人給二哥倒茶,本想收起來之后再看,但看二哥這么盯著自己的眼神,邵韻寧打開了信,看下來之后眼底略有詫異,抬頭問邵敬博,“二哥,你可知道車河這個地方?”
邵敬博點點頭,“在靠近邊境一帶,地偏人少,不過環境倒是不錯。”
邵韻寧嗯了一聲放下信,“景彥哥哥去車河了。”
邵敬博看過來,瞥見自己妹妹臉上一抹微紅,有些疑惑,“他去車河做什么。”這時候不是應該留在北王府,好好和那個不靠譜的爹商量一下婚事。
邵韻寧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來,又有幾分害羞,“他去找藥了。”
“算他有心。”邵敬博哼了聲,一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找藥,就是找給妹妹養身的藥,這些年北王府那里送過來不少藥方,都是為了她。
“二哥。”邵韻寧嗔了他一眼,口氣這么陰陽怪氣的。
“還沒出嫁就要護著他了,他替你去車河找藥,二哥我去年還去北方給你尋方子了。”邵敬博挑了挑眉,嫁出去的妹妹真是要潑出去的水了,關鍵現在還沒嫁呢。
邵韻寧噗嗤一聲笑了,調侃起他來,“二哥,你這么挑剔,將來把二嫂娶進門了,我看你挑剔不挑剔!”
“你二嫂是自家人。”邵敬博從容不迫的回答。
“將來才是啊,如今可不全是。”邵韻寧笑嘻嘻的看著他,從小到大,就是碟子里吃的丸子大小不一二哥都能糾結上好一會兒,訂親前她才不信二哥沒有仔細的查過一番未來二嫂的情況,娘后來說起這親事,二哥半句話都沒說,可見他私底下的功課做的有多深,否則按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是不答應,邵韻寧不忘記調侃他,“二哥你現在就說是自家人了,豈不是比誰都急。”
被妹妹這么調侃,邵敬博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化解尷尬,起身要離開屋子,輕咳兩聲,“既然他去車河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我去問問娘。”
說罷,自己先逃走了...
蕭景彥尋藥去了整整半年,可把蕭鴻煊給急壞了,眼巴巴等著要去邵家提親呢,可他又答應了兒子,沒回來之前不得擅自做主去邵家提親。
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蕭鴻煊,娶了媳婦之后有點懼內,生了兒子之后,還有點懼子,當爹的要被兒子說教,還是這王爺的身份,想來也就他一個了。
左等右等只收到兒子寄回來的平安信,都等過年了,開春三月,蕭景彥終于回來了。
他去車河并沒有找到傳聞中十分有效的藥,不過倒是尋到了一個藥方,這些年他自己習讀過不少醫書,自然瞧得出藥方配藥的巧妙之處,有幾味藥洛都城還沒有,他干脆把東西找齊了這才回來。
回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藥方和藥送去邵家,還沒能見邵韻寧一面,回到北王府就被如今的北王爺蕭鴻煊火急火燎的叫去商議婚事。
十五歲的蕭景彥在蕭鴻煊面前,怎么瞧著都是當兒子的比當爹的成熟穩重,回來商議婚事,不過也是蕭景彥點個頭,北王妃就會派人前去邵家提親。
洛都城中一直有人關注的這樁婚事終于有了著落,北王府向邵府提親,邵家欣然應下了這門親事,一切看起來如此水到渠成,從未出現有有什么阻礙。
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來年的年底,此后邵韻寧閉門不出,開始養身子...
第二年十月,邵家大小姐出嫁,邵子鈺和林清苒為她準備的嫁妝,引的洛都城許多人圍觀,北王府的聘禮更是令人咋舌,許多人想不明白,邵家的邵大人是很出色,可北王府為什么會選一個身子骨并不好的女子娶來做世子妃,將來的王妃,越是皇族的人家,不應更重視傳宗接代這件事么。
可這些人忘了一件事,當年的北王府世子娶親的時候,也沒在意人家世子妃到底是什么家世,相中了就是相中了,自己滿意,兒子喜歡,這就足夠了,家世地位不重要,身子骨不好,北王府又不是養不起,需要外人操什么勞什子心呢。
而對于蕭景彥來說,他可終于在漫長的時間里,在面對邵家那護女兒的爹和護妹妹的兩個哥哥手中,終于把心上人給娶回家了。
要問他是如何看上邵家小姐的。
從懵懂知事開始就被自己爹灌輸了邵家姑娘是自己媳婦的理念,根深蒂固,根本沒法變了,繼承了自己祖父和爹專情的優良傳統,十六年來他也做到了當初想的,母妃告訴過他,如果你看一個人,越來越喜歡,越看越想見她,百看不厭,和她說話也永遠沒有說完的一天,并且確定了即便是多看幾十年都還是一如既往,想要對她好,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她,那么就可以娶她回來。
邵韻寧曾經問過他,婚約是兩家人的意愿,成親變成夫妻卻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心中可曾有過猶豫和徘徊,是因為爹娘的堅持他才堅持。
蕭景彥告訴她,十幾年來他真沒有過猶豫,從他知道眼前這個軟弱可愛的妹妹將來是自己妻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決定,以后要從邵家兩個哥哥手中把她娶到手,納入到他的羽翼之下,讓她變成最快樂的人,他不曾去想假如和如果,這些東西沒有存在在過去,也不會存在于將來,她是多么珍貴的至寶,只有他知道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寫寧姐兒幸福出嫁,算是慰藉涼子今天受傷的心,早上上班騎車小電驢,涼子摔了一跤o(╯□╰)o,蹭破了手肘膝蓋,幸好戴著頭盔,不然整個破相了
明天寫金三小姐的,會有點小虐,不過結局會是好的,番外奏是要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