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擔(dān)憂蘇素的身子,宮宴上的林清言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面對那些說著恭維的話的大臣們,更是沒有心情理會,一整晚就冷著臉,不過因著平時他也是這幅面無表情的模樣,大家也都習(xí)慣了。
倒是姜淮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遙遙向他舉杯,嘴角一絲略帶嘲諷的笑,讓他原本就邪魅的俊臉更添了幾分**。
林清言瞟了一眼就又呆呆地望著自己眼前的酒杯發(fā)呆,這種宴席就是無聊。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不去找麻煩,麻煩竟然來找他了。
衛(wèi)國公府的世子柴駿借著三分醉意,竟也敢跑到他面前鬧事。
只見柴郡滿臉通紅,口齒不清地拿著酒壺來到林清言跟前,傻笑道:“你這小子也太不識抬舉了吧,我妹妹等你那么多年了,你竟沒有一個交待!”
林清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又想著他渾身酒氣,萬一沾染在自己身上了,回到家熏到蘇素怎么辦,于是又離他遠(yuǎn)了一點。
柴駿又上前幾步,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了,語氣變得兇狠了一點道:“我告訴你!我妹妹是多么尊貴的人兒,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要再敢推三阻四不知好歹,別怪我不客氣了!”
林清言冷聲道:“世子醉了,說混話了。”
旁邊的世家子見林清言那俊臉黑沉如水了,又想起他是戰(zhàn)場上的黑臉羅剎,戰(zhàn)無不勝的戰(zhàn)神,自西北那戰(zhàn)役后,更是皇上的新**,正圣**優(yōu)渥著呢,哪能是他們能得罪的?
于是忙扶著柴駿,笑著說好話:“林公子見諒,柴公子喝多了,說的話都是胡話,你別多心。”
“就是就是,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柴駿卻不領(lǐng)這些人的情,掙開他們的手,撒起酒瘋道:“你們才喝醉了!我今天就是要為我家妹妹討回公道的!他這個負(fù)心漢!薄情寡義!娶了一村婦放在家里,也不知道是怎樣粗鄙的婦人才不敢讓她出來見人。”
說完后就自己一人大笑,其他人則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只能僵硬地看著林清言,臉上再也露不出笑容。
林清言冷眼看著醉得要趴在別人肩膀上的柴駿,冷若冰霜。
可是柴駿卻不知危險已經(jīng)悄悄來臨了,還繼續(xù)道:“那山野之婦哪能和這京中的千金小姐相比,更是連給我妹妹拎鞋子的資格都沒有!”
雙手握拳,林清言薄唇緊抿,再也不似剛剛平靜了,而是一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壓抑,狂怒。
他一拳打到了柴駿的臉上,力度之大,甚至將扶著柴駿的人也一同打翻在地。
柴駿活生生了挨了他這一拳,臉上頓時淤青了,腫了起來,不過也因此酒醒了一半了,破口大罵道:“哪個王八孫子!竟敢打大爺!”
周圍的人顧不上疼,忙扶著柴駿從地上爬起來,見他半張臉都淤青了,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誰不知道這長公主最疼的就是她的一雙兒女了,這柴駿剛出生,長公主便親自到圣上面前請求立柴駿為英國公府的世子,因著從小被人**著讓著尊敬著,柴駿的性子便被養(yǎng)成了囂張跋扈。
雖然不至于魚肉百姓,橫行霸道,但是在京中貴族的圈子里,柴駿和柴宓兒這兩位小霸王是出了名的任性,只能順著毛捋,一旦有人敢頂撞他們,下場非死即傷,即使是官家公子小姐也難逃一劫,于是出于對皇權(quán)的畏懼,一般的世家公子小姐不是對這兩人巴結(jié)討好,要不就是敬而遠(yuǎn)之,就怕惹了一身麻煩。
柴駿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想再罵幾句,但是一張嘴就從嘴里吐了口血,當(dāng)他看到地上的血跡時,忙慌了神:“我吐血了!我吐血了!快請?zhí)t(yī)!”
周圍的世家公子見狀也嚇得不輕,忙扶著柴駿走出了殿外。
林清言則被人完全忽視了,他擦了擦自己的手后,就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般,又坐著看眼前的杯子發(fā)呆。
反倒是一旁的官員皇族在議論紛紛,對著他指指點點,如蠅蚊之語,讓他不勝其煩。
不遠(yuǎn)處的姜淮將這一幕全部收入眼中,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眼中全是得逞的笑意。
見林清言對蘇素的如此維護(hù),更是稱他的意了,林清言越是在乎蘇素,那待他知道姜牧竟敢打蘇素的主意時,就會更加氣憤,盛怒,那他就更容易得到他想要的結(jié)果了。
不過想起蘇素那如白蓮般精致無瑕的臉龐,和身上那迷人的幽香時,更是不覺心猿意馬,那樣的美人,別說是京城中找不到幾個,即便是放眼天下,也未必能找到幾個能與之媲美的。
宮宴一結(jié)束,林清言便先抱著林若嵐快步往馬車旁走去,此時的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侯府,想呆在蘇素的身旁,回想起她那蒼白的臉色,林清言便是一萬個不放心,急切的心情讓他的步子邁得更大了。
柴宓兒得知自己的兄長與林清言有爭吵,拎起裙子便要追隨林清言而來,她滿頭的步搖金釵,跑起步來叮當(dāng)?shù)仨?,在黑夜中閃著亮光:“清言哥哥!你等等我!”
林清言恍若未聞,而是加快了腳步上了馬車。
倒是懷里的林若嵐提醒道:“爹爹,有人在叫你?!?
“嵐兒聽錯了,你娘在府里等著咱們呢,咱們可得快點回去,可不能讓你阿娘等急了?!?
林若嵐一聽到蘇素在等他們,哪里管得了旁人,忙點頭道:“快回去!”
“真乖!”林清言將林若嵐小心地放在一旁的軟墊上,才吩咐下人道:“快走!”
“是?!?
車夫一揚鞭子,馬車便緩緩前行了。
柴宓兒見林清言對她避而不見,心中又氣又急:“給本郡主停下來!”
車夫聽到柴宓兒的怒吼,嚇了一跳,忙向車?yán)锏牧智逖缘溃骸按笕耍俊?
“不用管,快走?!?
“是。”
柴宓兒見馬車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是更快速地向前走了,越發(fā)氣憤了,直直地跑到了路中間,伸開雙手?jǐn)r住了馬車,臉上全是驕橫莽撞。
車夫一見這貴族少女這般魯莽的行為,嚇得馬上牽住韁繩,將馬車堪堪停住了,見少女毫發(fā)無傷才擦了擦冷汗。
想開口責(zé)罵兩句,但是又沒有那個膽量,畢竟人家是郡主,自己只是一個車夫,地位如此懸殊,他怎么敢開口,只好顫顫巍巍地對車?yán)锏娜说溃骸按笕耍催@該怎么辦?”
“繞過去。”車?yán)飩鱽硪魂嚤錈┰甑穆曇?,聽得他這么一個大小伙子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這可比閻羅王的聲音還要冷,還要有戾氣。
“是。”
就在他剛要揮鞭子時,那少女竟然直直地跑了過來,趴在車窗上,帶著哭意祈求著:“言哥哥……”
林清言一陣頭疼,看著有些狼狽的柴宓兒,不耐煩道:“郡主有何事?”
“言哥哥,我有話要對你說!”
“我們之間無話可說?!绷智逖岳淝宓鼐芙^道:“還是請郡主快離開,別耽誤了臣回府的時辰。”
柴宓兒被林清言這無情的話語傷透了心,但仍然倔強(qiáng)地看著他,黑暗中的林清言如黑夜中的盛開的曇花般,即使是生氣煩躁的表情也美的讓人心醉。
“言哥哥!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郡主請便就是了。”
林清言說罷便吩咐車夫馬上離開,車夫不敢耽擱,一揮鞭子,馬車便快速地前進(jìn)起來,徒留下柴宓兒淚流滿臉地停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