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語一看這陣勢,知道這回衛(wèi)章是真生氣了。于是忙轉(zhuǎn)過去他的面前,無比真誠的看著他,說道:“你別生氣啊。要不就聽你的,我去跟皇上說,我懷孕了,我要在家里養(yǎng)胎。”
衛(wèi)章聞言抬眼看著她,但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輕輕地眨著,眼神明澈,十二分的認真,全然看不出一絲的玩笑之色。
于是衛(wèi)侯爺?shù)男睦镉知q豫了——把她這樣困在家里真的好嗎?她這個性子,想做的事情做不到,一天兩天還好,日子久了會不會被困出病來啊?
姚燕語看著衛(wèi)章眼神里的動搖,適時地轉(zhuǎn)開了視線,靠在他的懷里說道:“我渴了。”
“哦,好。”衛(wèi)章轉(zhuǎn)手端過小炕桌上的茶遞到她的嘴邊。
“我不要喝這個。”姚燕語抬手推開,“懷孕了不能喝茶水了。”
“那你喝什么?我去給你弄溫開水?”衛(wèi)章把她從懷里扶起來,低聲問。
姚燕語搖頭:“我最討厭喝白開水了。我要喝果汁,你叫她們剝幾個橙子去榨汁。”
“好吧。”衛(wèi)侯爺轉(zhuǎn)頭喊了丫鬟進來,吩咐她們?nèi)ヅ戎?
果汁這東西在府里不是什么新奇物兒,姚燕語很早就吩咐人廚房弄給凌霄喝過,現(xiàn)在依依每天也喝。如今夫人懷孕了要喝這個,廚房里趕緊的弄了橙子去榨汁。
衛(wèi)章想來想去,覺得果汁這東西很好,回頭吩咐長矛每日廚房里都要備用幾簍子橙子橘子梨蘋果什么的提前弄成果汁預(yù)備著,夫人要喝什么就得有什么。
姚燕語心里自然是無比的挫敗,但她又不能說什么。
早知道會這么快再有孕她就整點避孕措施了!都是因為第一胎來的這么晚,害得她以為自己是不易受孕的體質(zhì),所以這段時間肆意妄為了些,也沒多想。
這下好了!就像是一匹駿馬套上了籠頭,恐怕家里家外的人都不支持自己去江寧了,所以干脆別擰著來了。伺機而動吧。
姚燕語沒有堅持南去,衛(wèi)章的心里便滿懷愧疚,這兩日也不忙著出去了,每日都在家里陪著她,或者逗逗女兒,或者親自教凌霄練練拳。
當(dāng)然,凌霄一開始的時候是不喜歡練拳的,讓他早晨起來扎馬步,小家伙的鼻子眼睛都能皺到一起去。
不過衛(wèi)章有他的辦法,只問了凌霄一句話:你長大了要不要保護妹妹了?如果有人欺負妹妹,你不夠強壯打不過人家怎么辦?
就這么一句話,讓小家伙便跟打了雞血一樣,每天一早起來跟著衛(wèi)侯爺扎馬步,練拳。
衛(wèi)章一開始是認定了姚燕語是耐不住的,卻不料五六天過去了,她果然沒再提過啟程的事情,倒是國醫(yī)館那邊已經(jīng)挑好了隨去的人員,戶部批下的銀子以及藥監(jiān)署的人員定例也下來了。
這回輪到衛(wèi)章不淡定了。
這晚夫婦二人用了簡單的晚飯,姚燕語打發(fā)奶媽把女兒抱走便去窗下的矮幾上繼續(xù)整理藥典內(nèi)容。衛(wèi)章愣了一會兒終于湊過去,伸手把她手里的手稿拿走,問道:“你就不能休息一會兒?”
“你當(dāng)我不想休息?”姚燕語抬手揉了揉眉心,“這部《大云藥典》是師傅畢生的心愿,前幾日處決死囚那日,皇上還問起來了呢。華西淩又提議用死牢里的囚犯試藥,編纂一本《本草黑名單》,把那些急毒藥材,慢毒藥材以及不入藥材和乏力藥材等都做詳細的注解。這無疑又加重了《大云藥典》的工作量。如果我不抓緊時間,恐怕有生之年都不能完成這項工作了。”
“不是吧?這么麻煩?”衛(wèi)章一聽這話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什么叫畢生的時間?難道編纂一本藥典需要一個人為之辛苦一輩子嗎?
“這部《藥典》編纂完成之后,將成為大云朝最全最精細的藥典。我不敢說她在醫(yī)藥界的地位堪比你們兵法里的《六韜》,但至少能為將來的從醫(yī)者鋪一條平直的道路,不必拿著天下蒼生的性命去試驗。”姚燕語平視著衛(wèi)章,說話的語氣平平淡淡那,卻在衛(wèi)章的心里掀起了巨浪滔天。
這才是真正的濟世之舉,以身試藥救治一兩個病人算什么?日夜不眠掃除一場瘟疫又算什么?若是編纂成了這部藥典,她可以成就成千上萬的醫(yī)者,可以影響醫(yī)道的后世之路,造福千秋萬代!
“那個醫(yī)學(xué)院的事情……”衛(wèi)章遲疑的看著姚燕語,卻不知道后面的話該怎么說。
“實在不行就叫翠微和翠萍去吧。我留下來跟華西淩一起把《藥典》的事情弄完。反正一共就這么多事情,不做這個總要做別的,總不能白白的拿著朝廷的俸祿不做事吧?”姚燕語說著,側(cè)身靠在身后的枕上,抬手拿過旁邊裝著果汁的玻璃杯。
“……”去江寧,他擔(dān)心她的身體吃不消!留在京城倒是放心,卻又要跟那個蠢貨朝夕相處!怎么就這么煩人呢!
衛(wèi)侯爺暴躁了!
就在衛(wèi)侯爺暴躁之時,皇上一道圣諭把他給召進了宮里。
之后,衛(wèi)侯爺半夜從宮里回來就心平氣和了。
已經(jīng)是半夜三更十分,主子沒回家,長矛大總管也不敢回去睡,就在前廳抱廈廂房里等著。衛(wèi)章一進門,長矛便得到了消息,然后把茶盞一放便一溜煙兒的迎了出去。
“侯爺,廚房備有宵夜,您用點再回去?這個時候,夫人早就睡下了。”大總管伸手接過衛(wèi)章手里的佩劍轉(zhuǎn)身放在紅木架子上。
“不用了。”衛(wèi)章轉(zhuǎn)身坐在書案之后的椅子上,抬手翻了翻桌子上的幾本奏折,又漫不經(jīng)心的摞回去,轉(zhuǎn)頭問著長矛:“夫人去江寧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呃……正在收拾。”長矛摸不清將軍是什么意思,只得含糊其次的應(yīng)了一聲。實際上一聽見夫人懷孕的消息,準備去江寧的事情便擱置下來,家里所有的下人包括馮嬤嬤都覺得夫人不宜遠行,侯爺肯定會向皇上請旨延后南下日程的。
“馬上準備,三日后夫人就要啟程了。”衛(wèi)章一邊說著,手指在書案上輕輕地扣著,心里想的是皇上的話——東南沿海有海賊連番騷擾百姓,他們的海船上裝有西番特制的火炮,威力兇猛,沿海百姓率受其害,朕特準你從北海水師中調(diào)兵遣將,去把東南沿海的水師給朕操練出來,把那些海賊趕到琉球島以南去。
“呃?”長矛有些摸不清主子的思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衛(wèi)章對長矛的表現(xiàn)不怎么滿意,臉色一冷,沉聲吩咐道:“夫人有身孕,吃的喝的用的務(wù)必要齊全。趕緊的去準備,需要什么直接說給他們?nèi)ゲ少I。”
“是了,奴才明白。”長矛立刻應(yīng)了一聲退出去,得了!今晚也別睡覺了!三日后啟程,還要色色齊全,從現(xiàn)在開始一直不睡覺也不一定能預(yù)備齊全啊!
大總管心一橫——不管了,我不能睡的話大家也都別睡了!
衛(wèi)章又在書房里坐了一會兒,把心里的事情理順了才回燕安堂去。此時姚燕語已經(jīng)在沉沉的夢中,他輕著腳步進門,在屋里呆了一會兒等身上的寒氣散了才脫掉外衣悄悄地爬上了床。
似是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睡夢中的姚燕語側(cè)轉(zhuǎn)過身來,自動的找到溫暖的懷抱,卷了卷身子窩進去,繼續(xù)美夢。
衛(wèi)章寵溺的笑了笑,低頭吻了吻她的烏發(fā),把人抱進懷里漸漸睡去。
三日的時間,長矛大總管充分展現(xiàn)了一次自己的才干,把寧侯夫婦南下的船只行李打點的面面俱到。差點就把燕安堂給復(fù)制一個弄到船上去了。
姚燕語對衛(wèi)章奉旨南下督練東南水師的事情很是意外,但細細想來,或許這也是皇上用人的一種方式。
景隆皇帝在用人這一點上完全繼承了先帝的手段,卻更加和風(fēng)細雨一些,讓人完全沒辦法拒絕,好像不遵從旨意竭盡全力的為皇上辦事就對不起朝廷對不起百姓對不起天地父母一樣。
因為走的匆忙,所以送行的酒宴也很緊張,韓明燦和蘇玉蘅商議著,干脆把姚府,定北侯府,靖海侯府以及鎮(zhèn)國公府,肅郡王等人都集中到了寧侯府湊了一場,算是給他們夫婦送行了。
十一月初三,丙子日,諸事皆宜。
姚燕語和衛(wèi)章帶著凌霄,依依,以及近身服侍的護衛(wèi)丫鬟們外加一隊一百二十名烈鷹衛(wèi)和國醫(yī)館的四十八名醫(yī)女,三十二名司醫(yī),五名吏目,兩名主簿,一共三百余人,加上行禮等分成三艘大官船沿云天河南下。并且要日夜兼程,趕在河水結(jié)冰之前至江寧。
而在江寧的姚鳳歌則早就收到了消息,安排人把姚延意的一所別院收拾妥當(dāng),只等著姚燕語夫婦拖家?guī)∨R包袱入住了。
一路上衛(wèi)章一直擔(dān)心姚燕語會跟上次懷孕一樣吃什么吐什么,然而事實證明懷孕跟懷孕還真是不一樣。這一胎姚燕語懷的一點都不辛苦,平日里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完全沒有什么孕吐之類的毛病。
雖然船上有些悶,但她每日忙著編纂藥典,累了便把依依和凌霄叫到跟前同他們笑鬧一陣子解乏,要不就干脆回臥房美美的睡一覺,等到江寧的時候,整個人都胖了一圈兒。
因為她這次來是奉旨行事,而且又有寧侯陪伴在側(cè),所以船一靠岸便有江寧的地方官員前來迎接。
因此上岸的時候需要更換官袍,站在鏡子跟前,姚燕語看著明顯圓起來的臉龐和豐腴的腰身失聲驚嘆:“我才兩個多月的身孕啊!為什么這衣服已經(jīng)有些緊了?!”
香薷和烏梅對視一眼,笑道:“夫人覺得哪里緊了?奴婢卻瞧著剛剛好呢。”
姚燕語牽了牽腰身出的衣袍,嘆道:“我記得之前穿著有些肥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剛剛好了!”
“夫人之前太瘦了呢。”烏梅忙道。
“我要減肥。”姚燕語對著鏡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身,越發(fā)覺得自己真的胖了很多。
“說什么呢?”衛(wèi)章?lián)Q好了紫紅色官袍從外邊進來,剛好聽見他的夫人說要減肥,于是走進前來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臂,淡淡的說道:“的確是肥了一點,我覺得剛剛好,不用減了。”“
“你才肥呢!”姚燕語瞪了他一眼,會說話嗎你?!
衛(wèi)侯爺立刻笑彎了眉眼,伸手把炸毛的夫人摟進了懷里輕聲哄。
香薷和烏梅則偷偷地笑著退了出去。
船只靠岸,江寧的官員紛紛聚到岸邊碼頭等著迎接寧侯和姚夫人。
衛(wèi)章和姚燕語并肩下船,與眾人寒暄幾句之后,姚燕語便借口坐船坐的久了身體不舒服為由拒絕了江寧知府的接風(fēng)宴,只帶著近身服侍的人上了一輛大馬車先行離去。留下衛(wèi)章一個人應(yīng)付那些官油子們。
且說姚燕語乘車直接去姚鳳歌給自己準備的別院,姐妹二人久別重逢自然分外高興。姚鳳歌拉著姚燕語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笑道:“妹妹竟然胖了些,看來這次肚子里的小家伙沒折騰你?”
姚燕語笑道:“可不是呢,現(xiàn)在這個比依依那時候好多了。若都跟那時一樣,我都不敢再生了。”
“孩子的脾性不同,害喜的癥狀也不一樣。外邊冷,咱們進去說話。”說著,姚鳳歌挽著姚燕語的手進門,各自落座后,蘇瑾月帶著弟弟妹妹上前來給姨媽請安,凌霄也有木有樣的給姚鳳歌見禮。
唯有依依小丫頭還在奶媽子的懷里,看著一下子多了好幾個哥哥姐姐,便掙扎著要下去玩兒,奈何她還不會走路,奶媽子不敢放手。
瑾月見著姚燕語便親昵的不行,直接靠上來摟著姚燕語的脖子不撒手。還是姚鳳歌嚇唬她:“姨媽的肚子里有小寶貝兒了,你千萬要小心不要碰到了。”她才戀戀不舍的從姚燕語的懷里下來,去奶媽子跟前逗依依去了。
“妹妹餓了吧,咱們邊吃邊聊。”姚鳳歌說著便遞過一雙烏木鑲銀的筷子給姚燕語。
她在書信中已經(jīng)知道姚燕語懷孕的事情,早早的準備了孕婦愛吃的各種酸辣口味的飯菜:酸辣牛肉,香辣蝦,酸豆角炒雞蛋,松鼠桂魚,酸香炒銀芽,香醋花生,糖醋海蜇絲等,另外還有一大盅酸菜大骨煲。
姚燕語見了果然喜歡,便把減肥一事丟到了一旁,敞開了享受美食。
敞開了吃的結(jié)果就是吃撐了,趁著月色裹著厚厚的斗篷挽著姚鳳歌的手在院子里散步。
“姐,你在這邊過的好不好?”姚燕語輕輕地嗅著早梅的芳香,低聲問。
“比在京城好。”姚鳳歌微微的笑著。
“姐夫還那樣嗎?”旁邊沒有閑人,姚燕語便不再拐彎兒抹角。
姚鳳歌的笑容帶了點苦澀的味道,低聲應(yīng)道:“他這輩子也就那個樣兒了。我也不指望他能改變什么,我只求他安分些,不要太過分就好了。”
“你想沒想過……跟他和離?自己過清凈的日子?”姚燕語忍不住問。
“沒想過。”姚鳳歌搖了搖頭,說道:“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但我還要顧忌月兒。若是我跟他和離,別人會怎么看我?又會怎么看月兒?月兒一天天的大了,一些事情也瞞不住她,她又會怎么想?她將來會怎么看待婚姻?”
姚燕語不禁悠悠一嘆:“姐姐想的果然周全。”
“再說,他也無非是跟屋里的人胡鬧罷了。現(xiàn)在我們在江寧,這里都是咱們姚家的人脈,他還興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我無非就是花點銀子養(yǎng)著他,權(quán)當(dāng)是給孩子們養(yǎng)個體面罷了。”姚鳳歌淡然笑道。
“可是姐姐還這么年輕,難道就這樣一直守下去?”姚燕語沉聲一嘆。
“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姐姐我已經(jīng)是這樣子了,又有什么可說的呢?我如今所求,便是能掙下一份大家業(yè)給孩子們,將來月兒找個有情有義的人嫁了,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我也就能死得瞑目了。”
姚燕語聞言笑了:“別的不行,若說賺下一份大家業(yè),或許我還真能幫姐姐個忙。”
姚鳳歌也跟著笑出聲來,又道:“你這話說的,我現(xiàn)在能在這里鋪開這一大攤子,不就是托了你的福么?”
“我不是說玻璃場。”姚燕語笑道。
“哦?那是什么?”
姚燕語壓低了聲音在姚鳳歌的耳邊說了兩個字:“藥場。”
“啊?”姚鳳歌頓時挺直了腰板兒,看著月光下姚燕語神秘的笑容,又搖頭道:“你來這邊負責(zé)藥監(jiān)署的公務(wù),我怎么做藥場?這會叫人捉住把柄,說你假公濟私的。”
“不會,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那些人說閑話。”姚燕語微微一笑,沉了沉又道:“藥監(jiān)署一旦成立,那些藥商便會視我為仇敵。他們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我,逼著我更改初衷,與虎謀皮。我不想受他們的要挾,所以不能赤手空拳跟他們打。”
“唉!聽你說的這般兇險,我真是……你說你懷著身孕,為什么不跟皇上告假,把此事往后拖延拖延?或許先把這些事情喊出來,讓那些人議論一陣子慢慢地接受了,你再出手,會更好一些?”
“姐姐說的不錯,可是成立藥監(jiān)署的事情我在三十五年地震之后便向先帝爺提出了,先帝也把此事在朝會上討論過,最終的結(jié)果還不是不了了之?大云朝從上到下都只重視農(nóng)業(yè),視工商為低賤,對醫(yī)藥的重視僅限于皇室貴族的生命安危,根本沒把老百姓的生老病死放在心上。”
說完,姚燕語冷笑一聲,又嘆道:“想想當(dāng)年的薄家——若不是他們給太醫(yī)院送去的柴胡有問題被查了出來,還不知道會繼續(xù)禍害百姓到什么時候!”
姚鳳歌嘆道:“你說的也是。”
夜色漸漸地濃了,風(fēng)也更加寒冷。姚燕語忍不住扯了扯斗篷,姚鳳歌忙道:“走的夠久了,天冷,我們還是回屋去了吧。”
姚燕語點頭,挽著姚鳳歌的手往回走。
姚鳳歌又問:“侯爺怎么還不回來?莫不是被那些人給灌醉了吧?”
“以他的酒量,被灌醉恐怕沒那么容易。他這次來也不單單是為了陪我呢。說不定他比我還忙,咱們就不要管他了。”姚燕語說著,和姚鳳歌二人并肩進了屋子。
江南的屋子沒有地龍,姚鳳歌在云都城住慣了有地龍的屋子,來到南邊反而不能適應(yīng)這邊的陰冷,她便叫人把屋子的夾避拆了,修了火道夾墻。此時火墻里填了炭火,正面墻壁都是溫?zé)岬模葑永镒匀粶嘏绱骸?
這座別院依山而建,姚延意也是圖享受的主兒,當(dāng)時修院子的時候就引得一脈溫泉進來,在主院上房后面的浴室里修了暖玉浴池。浴池保持著活水,每天都有人清理,隨時可以沐浴。
姚燕語和姚鳳歌二人攜手入內(nèi),各自由侍女服侍著褪掉沉重的冬賞,緩緩地泡進溫泉里。
當(dāng)晚衛(wèi)章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更天了。
因為姚鳳歌留下來陪姚燕語沒有回去,他只能破天荒的住在了前院。
思來想去這還是頭一回呢,衛(wèi)侯爺有點不高興,但這又不是大姨子的錯,自己整晚不回來,總不能怪人家做姐姐的陪著妹妹說話解悶兒吧?
第二日,經(jīng)過一晚好眠的姚院判換上一品醫(yī)官的官服神采奕奕的去知府衙門公干,江寧知府對這位女神醫(yī)欽佩之至(不欽佩也不行,人家上有皇上撐腰,側(cè)有夫婿幫扶,還有個當(dāng)首輔的爹,以及濟世神醫(yī)的名頭,他可不敢跟這位對著干。)
知府大人早就選好了靠近知府衙門一側(cè)的院子作為將來藥監(jiān)署的衙門,又把后面的一片地規(guī)整起來修建國醫(yī)館江寧分院。
戶部從國庫調(diào)撥的銀子已經(jīng)到位,這邊的衙門和醫(yī)學(xué)院已經(jīng)開始動工。
只是,姚燕語此番來江寧足足帶了二百多口子人,就這三進的院落根本不夠用。
最后知府大人拍板兒,又把府衙后的一片房子劃出來,暫時給國醫(yī)館用,等那邊新房子修好了,這些醫(yī)女,司醫(yī)等人再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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