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有許多道,并非非要一條道走到底。”武轅的聲線有些緊,雙眼灼灼地盯著小荷,“好比現在,在你面前就有另一條道可走。”
小荷道:“小荷很愚笨,只想跟著小姐走,小姐走什么道,小荷就走什么道。”
武轅的眸子有瞬間變得幽冷,他竭力不讓自己失了風度。
“你方才還說你長大了,既然長大了,總該有自己的想法。你不是常說,你家小姐讓你有自己的想法嗎?你該為自己想想。選擇另一條路,代表你以后永遠擺脫丫鬟的身份,你、你的家族、你的朋友,都會因為你的選擇,而出人頭地,富貴榮華,他們會以你為傲。”
溫和的聲音循循善誘,“還有你不是很喜歡皇妃姐姐嗎?她也很喜歡你,以后你們可以常常一起聊天,做喜歡做的事情。”
小荷低頭想了想,隨即那雙干凈明亮的眸子,看向武轅,“大皇子,你喜歡小荷嗎?”她直接問。
武轅楞住。
他沒料到小荷會問出這么直接的問題,但很快,他又釋然了。
這才是小荷啊,當初他能記住她,也正是因為她那么直接的、毫不掩飾的、發著光的仰慕眼神。
憶及過往,武轅不自覺露出越發溫柔的笑容,“如果我說是呢?”
“那你愿意娶小荷做皇妃嗎?”
武轅笑容僵了僵,“小荷,你忘了你皇妃姐姐嗎?就算沒有她,你和我的身份…”
“那你愿意為了小荷放下一切塵世之事,縱情于山水間嗎?”
面上的笑容一點一點逝去,武轅方才還溫和的眸子里,又重新染上寒意。
“小荷,”他聲音清冷,“看在你過去對我的情意上,我可以疼你、寵你,給你想要的任何東西!但你不該仗著我的寵愛,貪想你不該貪想的東西。”
“可小荷只想要那些,小荷只想要一個能娶小荷、能陪著小荷的人,小荷不要榮華富貴。”小荷道:“既然大皇子給不起小荷要的,那再談下去已無意義。小荷告辭,望大皇子和大皇妃一切安好!”
武轅忽然笑了笑,“看來你家小姐將你保護得太好了!這世上,尊卑有別,本皇子說要,什么時候輪得到你說不?你愿也好,不愿也好,這就是你的命!”
他笑得越溫和,眼里便越涼薄。
小荷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后退靠在門上,用一種陌生且恐懼的眼神看向武轅,“你…你想做什么?”
嬌嫩的少女,像春日初生的黃花兒,在狂風中瑟瑟發抖。
那樣的神情和舉動,讓武轅心中生出想要摧毀的沖動。
曾經主動靠近他的人,現在卻避他如蛇蝎。
憑什么她要靠近就靠近,她要退就退?
問過他的意見了嗎?經過他的允許了嗎?
武轅站起身,高大的身子走向小荷。
曾經溫和到讓她傾慕不已的男人,此時卻如叢林中的兇猛巨獸那般可怕。
小荷緊緊盯著他,眼中的驚恐幾乎要溢出來。
“小荷,你在里面嗎?”外面傳來白芷提高的音量。
“我在!白芷姐姐,我在這里!”小荷不顧一切地大聲喊道。
與此夾雜在一起的,是外面武轅的護衛的制止聲,“明芷鄉君,這二樓的雅間已被人包下,請您速速離開。”
白芷溫柔道:“天色晚了,我來找我的小姐妹,順便謝謝大皇子的款待。”
她來的時候瞧見這二樓的情形,猜想是被武轅包下了。
于是人未到聲先到,讓這些護衛連攔她的機會都沒有。
護衛們面面相覷,若是小荷沒應,他們倒可直接按之前的吩咐,將白芷趕走。
可小荷應了,白芷這話說得又技巧。
不是說小荷是被擄來的,而是當小荷應邀來做客,她們都知道,只是天色晚了,不得不帶她回去。
護衛們不知所措時,雅間內響起武轅溫和的聲音,“明芷鄉君來了,讓她進來。”
白芷走到雅間前,守在那的兩人連忙讓開。
她伸手一推,門開了。
武轅正端著一杯茶坐在桌旁,見她進來,向她舉起茶盞示意,神情如常。
而小荷,站在門邊,面色蒼白如紙,渾身顫抖,在看到她的瞬間,那驚懼委屈化作淚,頓時紅了眼眶。
像看到能護住她的親人似的,不由分說便躲到白芷后面。
白芷心一緊,手心緊攥,面上若無其事道:“明芷見過大皇子!小荷頑劣,打擾了大皇子,明芷替她向大皇子道歉。時候不早了,今晚明芷先帶小荷回去了。日后若有空,明芷再帶著她向大皇子賠罪。”
武轅笑了笑,重新恢復人前清風朗月的謙謙模樣,只是那眸色終究是不同了些。
“小荷很好,本皇子很喜歡。”他意味深長道。
“謝大皇子抬愛,這是小荷的榮幸。”白芷道:“如此,先告辭了。”
“明芷鄉君,本皇子對你亦很欣賞,如果你愿意,本皇子隨時歡迎你的加入!”武轅道:“后會有期。”
白芷以為還要多廢些口舌,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讓武轅放了行。
她連忙拉著小荷行禮后下樓,出了秦風樓。
喧囂熱鬧的景象,五彩斑斕的燈火,讓兩人瞬間有種重獲新生的錯覺。
特別是小荷,至此強忍的淚才嘩的一下流下來。
她緊緊抱住白芷,嗚嗚地哭,“白芷姐姐,嗚嗚…謝謝你,我剛才…好怕…”
“別怕,沒事了。”白芷拍著她的背安撫,“現在沒事了,有我在,有小姐姑爺,青桐還有小猴子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小荷哭了好一會才停下來。
白芷問道:“小荷,你怎么會遇到大皇子的?”
“我和小猴子在看花燈,我看中了一個,小猴子掏銀子替我買,突然旁邊一個人撞向我,我回過神后發覺錢袋子不見了。于是小猴子讓我在原地等他一會,他去追那人拿回錢袋子。那人沖過來的時候,不光撞到了我,還撞倒了一位嬸嬸,我去扶那嬸嬸,結果被她點了穴,不能說不能動,就被帶到這兒來了。”
小荷想起方才雅間武轅的眼神,心有余悸,“白芷姐姐,我們快走吧。”
“好,咱們去找小姐他們匯合,現在大家肯定很擔心你。”
兩人說著抬腳向前走去,經過一檔花燈鋪時,突然被人叫住,“那位紫衣的小姐!稍等等。”
白芷和小荷便停住腳步望去。
原來是之前白芷借買花燈,打探秦風樓后門的那檔。
白芷以為老板要將她付了銀子卻沒要的花燈還給她,正要開口,卻聽那老板笑瞇瞇地道:“小姐,那花燈你未婚夫取走了,說是要去找你跟你解釋。哎喲,你們這前后腳的,可真不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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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白芷瞪大眼。
“是啊,未婚夫,你不是說你未婚夫跟別的女子在秦風樓私會嗎?剛才來了一個穿紅衣的俊美男子,哎喲我的媽呀,那臉蛋真是長得天上有地下無,連女子都少有生成那樣的,難怪小姐你會緊張。”
老板樂呵呵地道:“不過依我看啊,你真是誤會了你未婚夫,他說與別的女子相見的,不是他,是他的好友。聽說你誤會了,正急巴巴地到處找你呢。”
紅衣男子…
穿著紅衣,長得天上有地下無,美過女子的,只有公孫墨白了。
白芷沉默了一會,抬頭微笑道:“謝謝老板告之。”
“小姐,你未婚夫往那邊走了。”老板熱心地指向一個方向,正好與白芷小荷要走的方向相反。
“謝謝老板。”
白芷拉著小荷,迅速離開。
還是她們原來準備走的方向。
后面傳來老板焦急的聲音,“小姐,方向反了反了…”
他越喊,白芷便走得越急。
漸漸地離那花燈鋪越來越遠。
老板自言自語地搖搖頭,“生得好模好樣的,沒想到是個傻的,真真可惜了。”
兩人走出一段路后,小荷好奇道:“白芷姐姐,什么未婚夫?那老板說的是誰啊?”
“估計是認錯了人。”白芷道。
小荷:…認錯了人,你還能跟人家聊半天?
她正想著要不要戳穿白芷時,突然一道大力沖過來,將她緊緊抱住。
像要將她嵌入身體里似的。
耳邊是小猴子略帶哭腔的聲音,“小荷,終于找到你了,你沒事太好了!”
小荷本來心里還有些害怕,在被小猴子抱住之后,突然就覺得不害怕了,還反過來安慰小猴子,“我沒事,小猴子,你不要擔心。”
“對不起,我沒照顧好你。”小猴子道:“以后不管什么東西不見了,我都不會再扔下你,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他性子雖多動,于情一事上卻靦腆內秀,即便行動上已經表現出對小荷深深的愛慕,卻從未在嘴上說過什么動聽的話。
方才這幾句,大約是他此生說過最動聽的話了。
小荷噗嗤一笑,不顧白芷在一旁,沖著小猴子的臉,吧唧一下。
然后看著紅意迅速爬上小猴子的臉。
小猴子結結巴巴,“小…小荷…”
“小猴子,我發現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小荷歪著頭,燈火倒映在那清澈的眸中,光亮璀璨。
之前她說她會試著喜歡,她以為她還沒有真正喜歡上小猴子。
然而就在秦風樓二樓的雅間里,當武轅接受不了她的拒絕,而露出想要傷害她的神情時。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種對小猴子愧疚萬分的感覺。
就好像她是他的,只有他能碰她,若是別的人碰了,她就會覺得對不起他。
那時小荷便明白,或許在這長久的不知不覺的陪伴中,小猴子早已在她心中,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武轅于她,是一朵美麗的花,一個絢麗的夢,雖美,卻極易消逝。
而小猴子于她,卻是那深植于心的樹根,雖不打眼不華麗,但在她還沒明白過來時,已經深入骨髓。
這時夜色已深,人流比之之前少了許多。
然而還是有很多人,好奇地看著這擁抱在一起的小兒女。
“真…真的嗎?”小猴子又歡喜,又滿身不自在。
“當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小荷撅起嘴,佯裝露出不高興的模樣,“還有,我都說喜歡你了,你卻從沒說過喜歡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就去找別人。”
“不不不,你不能找別人,我…”小猴子急紅了眼,偏說不出后面的話。
小荷道:“那你說你喜歡我。”
饒是白芷好脾氣好性子,在旁邊也看不下去了。
“小荷,要不你們私下去訴衷情好不好?這大庭廣眾…”
“我喜歡你!”小猴子突然石破天驚地吼道:“小荷,我喜歡你!你不要去找別人!”
這一吼,讓所有來來往往的人均駐足觀看。
這下輪到小荷羞紅了臉,她趕緊捂住小猴子的嘴,“知道了知道了!傻子,我都說喜歡你了,怎會去找別人?真是傻!”
她嗔了小猴子子一眼,波光流轉中,道不盡的小女兒嬌態。
小猴子看癡了眼,歡喜得呵呵傻笑。
白芷看著這一對旁若無人的小情人,嘴角露出微笑,心里卻有淡淡的失落。
這樣的歡喜甜蜜,她這一生,都無緣了吧。
一抹耀眼悲涼的紅,突然浮現心頭。
手腕處方才被碰過的地方,無端燙了起來。
怎么可能呢?白芷自嘲地搖搖頭。
“走吧,別讓小姐他們找急了。”
三人離開后,一道在春風樓二樓不知佇立了多久的身影,自那陰暗中走出。
月光燈光交織在他身上,五彩斑斕,卻沒有半點溫度,反而帶著三分猙獰。
如同他的眼。
人群快散完的時候,悅心院所有人終于匯集到一起。
見沒人出事,都放下心來,一一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
今日是蕭逸宸出征的日子。
他沒讓陸心顏送。
一日怕她被人擠到撞到,二是怕自己舍不得走。
離開悅心院前,他摟著她親了很久。
不只親她的唇,還有她的肚子。
“和寶寶等著我回來,我一定平安回來!”
男人一身鎧甲,鎧甲上的光芒冷得陸心顏心里發寒。
然而他的眼神卻那么溫柔,驅走了她心里的那絲寒意。
“嗯。”陸心顏忍著酸澀,“我會萬事小心,一定護好自己和寶寶,等著你回來。時候不早了,走吧。”
再長再久的道別,終是要離開。
蕭逸宸站起身,轉身毅然離開了悅心院。
他帶走了秋無涯,留下了齊飛和小猴子。
小猴子原本一直堅持要去的,因為他想博得軍功回來娶小荷。
但經過昨晚,他決定放棄了。
若小荷出了事,他有再多的軍功又有什么用?
過了一會,白芷敲響陸心顏的房間,“小姐,我有話跟你說。”
“進來。”里面傳來陸心顏沙啞的聲音。
白芷推門進去,只見榻上的陸心顏雙眼略帶紅腫,顯然是剛才哭過。
孕婦的情緒容易波動,京城危險,前線更危險,白芷能理解她現在擔憂之下的情緒失控。
她當作沒有看到,“小姐,昨天晚上我找到小荷前,碰到了公孫公子。”
“他有什么舉動讓你奇怪嗎?還是跟誰在一起被你瞧見了?”
白芷來找她說遇到公孫墨白,肯定不是只為了跟她說遇到了這件事,陸心顏收拾心情,順著往下問。
“他說,我們不是大皇子的對手,如果我想活下去,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盡快?”陸心顏皺起眉頭,“難道大皇子近來會有大動作不成?”
但朱雀堂和琳瑯閣的人,什么也沒查到。
冷尋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蕭逸宸安排了人去查最有可能帶走冷尋的人。
一個是皇上,一個是大皇子武轅。
皇宮里,包括各隱蔽的大牢深處都沒發現冷尋的影子。
而武轅那邊,更是沒有發現他帶走冷尋的半點痕跡。
唯一查到武轅與以往有些不同的是,他最近似乎出入過幾次倚萃樓。
倚萃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青樓,若別的男子出入,實在太正常不過。
但武轅對外的印象,一直是低調潔身自好,與大皇妃恩愛異常。
這樣的人突然一改常態,出入倚萃樓,必定有異。
反倒以前一直去的公孫墨白,近來卻極少在那里出現。
想著公孫墨白與武轅是一伙人,蕭逸宸又安排人繼續查倚萃樓。
不過至今沒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至于冷尋的失蹤,陸心顏與蕭逸宸懷疑或許他們之前想錯了。
根本不是最有可能的隆德帝與武轅,而是有另一派未知的人馬帶走了冷尋,又安排人重新開始調查。
“按照公孫公子的語氣來看,我覺是極有可能。”白芷道:“小姐,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
陸心顏看了一眼白芷。
她雖然不明白白芷為何會將公孫墨白的話放在心上,并當成真有其事,但她相信白芷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大皇子這人的確深不可測!以前他數次對我出手皆被我破解,曾一度以為他不過如此!現在看來,那不過是他展露出來的一角而已!”
就憑她與蕭逸宸已經猜到武轅或許有什么神秘的組織,在暗中操控著朝中大臣,然而朱雀堂與琳瑯閣查了這一個月,卻是什么也沒查到。
可想而知,武轅藏得有多深。
陸心顏道:“我會通知朱雀堂和琳瑯閣提高警惕,任何細小的風吹草動也不要放過。”
這段時間武轅一直蟄伏不動,是以他們難以探到,可若他真有什么大動作,絕不可能做到無聲無息。
看似危險已將他們包圍,實則若提前做好準備,未必不是反殺的最佳機會。
“那我多準備一些防身的藥。”白芷離開前,盡責提醒道:“小姐,你懷有身孕,不宜一直情緒低落。”
“我明白的,不過一直壓抑著不發泄對身體也不好,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陸心顏道:“明兒陪我進宮一趟,我現在身子好了,也該進宮去謝恩。”
她有身孕一事,因為月份小,不宜對外大肆宣布,但蕭情卻不能不告之,既然告訴蕭情,太后那邊就不能不說。
太后和蕭情得知她有孕后,讓人送了些好安胎的上好藥材過來。
陸心顏被蔣氏推倒差點流產,養了幾天,現在沒事了,自該去謝恩。
“知道了,小姐。”白芷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你幫我叫一下梳云。”昨晚的事,星羅夏知說了個大概,陸心顏想親自問問她。
白芷不贊同地看著她。
陸心顏微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而且蕭世子剛走,我心中難過,若是一個人待著,越容易胡思亂想,倒不如做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白芷知她說得在理,“那我去叫梳云,小姐你注意好分寸,若是不舒服,記得叫我。”
“知道了。”
白芷離開后,很快就響起敲門聲,陸心顏以為是梳云來了,正要說進來。
門外響起的卻是白芷的聲音,“小姐,梳云一早被龍爺叫走了。”
陸心顏:…照星羅夏知的描述,昨晚不是恨不得親手捏死梳云的嗎?怎么一轉眼…莫非兩人理解錯誤了?
——
梳云此時坐在前往龍府的馬車上。
龍府本來派了馬車來接她,她沒坐,坐了陸心顏的馬車。
陸心顏有好幾輛馬車,悅心院里的人不管是誰不管什么時候出行,都可以坐。
馬車一晃一晃的,梳云抱著雙鳳,思緒難平。
她以為昨晚之后,龍天行不會再找她了。
而她也打算以后盡量不出鎮國公府,減少與龍天行偶遇的機會。
可沒想到,之前她等了幾天都不來找她的龍天行,在她以為不會找的時候,偏偏就找來了。
確切地說,是找她,要見雙鳳。
她現在是貓奴,龍天行什么時候要見雙鳳,她就得帶著雙鳳去見他。
馬車在龍府門前停下,龍府管事先是一楞,眼見梳云掀簾下來,連忙小跑過去,“云姨娘,你可來了!”
然后又對著雙鳳搖搖手,“雙鳳好。”
雙鳳喵嗚一聲當回應。
梳云道:“對不起,管事。是不是讓龍爺久等,龍爺發火了?”
管事:…“爺早朝還沒回來。”
梳云:…那你干嘛一臉松口氣的樣子?還以為被她牽連了!
“那我進去等龍爺,麻煩您帶路。”
梳云的表情落入管事眼中,管事心想,他能不急嗎?萬一龍爺下朝回來看不到她,到時候他可又要倒大霉了。
想起之前是吃的那幾袋棗,管事現在還想吐。
他這輩子估計都會對棗過敏了。
“云姨娘,這邊請。”
梳云跟在管事后面,走向龍府里面。
龍府的路梳云已經很熟了,但她今日來此終究是外來者的身份。
管事將梳云帶到龍院外面,“阿安,云姨娘來了。”
之前招待梳云的阿安立馬現身,“有勞管事,云姨娘,這邊請。”
“云姨娘慢走,”管事道:“有什么需要,盡管讓人來找小的。”
梳云道:“謝謝管事,管事慢走。”
阿安將梳云帶到龍天行的屋子里。
“云姨娘,請先在這里等著。”阿安道:“小的去給您準備茶水點心。”
“謝謝你阿安。”
阿安不一會就送來幾盤精致小巧的點心,當季的水果,以及五色飲和酥酪。
梳云早上吃得飽飽的出門,本來肚子不餓,但看到這些后,忍不住食指大動。
既然給她準備的,她也沒客氣,大口吃起來。
雙鳳自然免不了跟著分一杯羹。
吃得肚子脹脹的后,梳云便帶著雙鳳在龍院的長廊下散步消食。
隨著日頭漸長,微風也抵不了炎熱,梳云帶著雙鳳回了置著冰的屋子里。
漸漸昏昏欲睡。
她本想強撐著等龍天行回來,但實在捱不住。
便摟著雙鳳,趴在她之前養傷的榻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哼,你就是這樣照看雙鳳的?”
梳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