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螢正想心事想得出神,軟轎卻是猛地落地,停了下來。她一個沒留神,身子一晃,若不是及時扶穩,只怕都要摔出去。
搞什麼!
她憤憤的想著,正想掀開轎簾看看情況,卻聽外面一道聲音響起。
“攝政王有令,要查一查這兩頂軟轎?!?
夜輕螢不覺皺眉,夏侯崢?
查查軟轎?那豈不是要暴露南宮煌了?
夏侯崢在瞧見夜輕螢的相貌之時,失神片刻,很快便是命人攔下了軟轎。
那些騎馬的武官圍住軟轎,太過張狂,以至於那些擡轎子的小廝嚇破了膽,根本來不得反應就將轎子停在原地。
“官……官爺,咱們只是做生意的?!毙P聽武官說要檢查軟轎,便是以爲這轎中坐了些什麼厲害的人物,還八成是得罪過攝政王的。
“廢什麼話!攝政王說檢查就檢查,全都退到一邊去!”武官手一揮,高坐鞍馬,趾高氣揚。
“是是是……”小廝們嚇得趕緊退到一旁,生怕武官一個暴怒,直接要了他們的小命。
夏侯崢掉轉馬頭,到了軟轎旁,翻身下馬。
他向著夜輕螢所在的軟轎,邁步走了過去。
他的眼神複雜,包含著太多的東西,驚喜、驚訝、震撼、激動、擔憂……
夜輕螢清晰的聽見,有腳步聲朝著這邊來,慢慢的,她透過轎簾的下方,看見了一人停在了轎子的面前。
她看見那雙靴子,不覺得皺眉。
還真的是夏侯崢!
夏侯崢這是要鬧什麼?
而夏侯崢站在轎子的面前,隔著轎簾,凝神靜氣,終於,緩緩伸手。
夜輕螢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著夏侯崢的手落在轎簾上,不由得掐緊了自己的手指。
若是這麼直接對上夏侯崢,她很難隱藏起自己眼中的厭惡……
夏侯崢的手剛觸到轎簾,還未來得及掀開,便聽一人的聲音響起:“攝政王,你這是做什麼?”
夏侯崢的手便是頓住,收了回來,轉頭看了過去,眼神不由得一變。
南宮煌?
他怎麼在這裡?
轎子裡的夜輕螢聽見了南宮煌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歹有南宮煌撐著,她倒是沒那麼怕了。
跟隨夏侯崢的武官們看見南宮煌朝夏侯崢走去,忙上前,攔住南宮煌。
夏侯崢擡手,命人退下。
“景帝如此低調入城,著實令本王意外?!毕暮顛槍χ蠈m煌拱手,顯得十分隨和。
南宮煌微微點頭,朝著夏侯崢的方向走來,停在轎子的外面。
“不知攝政王有什麼事?”南宮煌看了一眼夜輕螢所在的轎子,問道。
夏侯崢蹙眉,問道:“敢問景帝陛下,這轎中之人是誰?”
他剛剛不過是驚鴻一瞥,卻是震撼無比。
南宮煌卻是不答,反問道:“有什麼問題?”
夏侯崢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迫切,既然南宮煌從轎子裡走出,想來這轎中之人該是南宮煌的人,他這般質問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合禮節。
夏侯崢想著,便是解釋道:“景帝陛下別誤會,本王只是覺得,這轎中的姑娘跟在下一位故友很是相像,因此纔想確認一番?!?
南宮煌看了一眼軟轎,見夜輕螢沒有下來的打算,便是不打算讓她下來。
再者,夜輕螢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透出來的信息,像是跟夏侯崢有仇。他心中想著,便是不想讓夜輕螢鬧心,便道:“攝政王該是認錯人了吧!”
“那這位姑娘……”夏侯崢遲疑。
南宮煌眸光微斂,平靜的說道:“她是母后收的義女,流螢公主。”
“原來是流螢公主。”雖然這名號聽都沒聽過,但是竟然南宮煌開口了,他自然也不好再繼續糾纏,“景帝陛下怎麼提前入城了,本王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夏侯崢問話的同時,更是細細打量著南宮煌,不放過南宮煌眼中的任何一點神色。
如果南宮煌來了已有幾日,那麼,昨夜天機令失盜,會不會跟南宮煌有關?
就因爲天機令失盜,他才覺得恐慌,帶著這些武官,說是去城外狩獵,其實,是去城外駐紮的營地裡問一問有沒有可疑的人出城。
“朕只是想趁著不忙的時候,帶流螢看看這天照皇城?!蹦蠈m煌解釋,將自己提前進城的原因都歸於夜輕螢的身上。
“原來如此?!毕暮顛樳@才放下心來。
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南宮煌又怎麼可能知道天機令的下落。知道天機令下落的人,除了他,就只有慕清影,可是慕清影早就死透了……
夏侯崢不由得蹙眉,這件事處處透著玄機。
“沒什麼事,就先告辭了?!蹦蠈m煌並不想在這街角多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只怕誰都知道了他的身份,等會回客棧,只怕更加麻煩。
“景帝陛下既然已經入了皇城,本王又怎能不盡地主之誼呢?”夏侯崢忙道,“請景帝陛下隨本王回府,好讓本王招待一番?”
“攝政王太客氣了,朕還想清靜幾天?!蹦蠈m煌委婉的拒絕。
“可是景帝陛下,如今本王既然已經知道了您進了城,又怎麼能怠慢了您?”夏侯崢顯然不想讓南宮煌就這麼厲害。
夜輕螢悶在轎子裡,早就忍不了了。
聽著夏侯崢這麼多話,她不覺得皺眉。
以前怎麼沒發現夏侯崢這麼難纏?
想著,她便是伸手過去,一把掀開轎簾,走了出來。
夏侯崢看向夜輕螢,再一次呆愣了。
這……真的是好像,簡直一模一樣!
夏侯崢開口,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夜輕螢則是直接走到南宮煌身邊,扯住南宮煌的手臂,道:“回去吧!”說罷,便是直接越過夏侯崢,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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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崢迴應過來,忙道:“請留步?!?
夜輕螢和南宮煌不由得停步。
南宮煌面色平靜,倒是夜輕螢,滿臉的不耐煩。
“攝政王,你有什麼事?”夜輕螢皺眉,“沒聽我們皇上說了嗎?他還想清靜幾天,不用你招待了,你不用那麼麻煩了!”
夏侯崢被夜輕螢一番話堵住,很快,他反應過來,便是微微一笑,道:“流螢公主,請問公主故土是?”
夜輕螢輕嗤:“我是南安公主,自然故土在南安。攝政王問的問題實在太奇怪了!”
夜輕螢想,夏侯崢八成跟那天街上那兩個婢女一樣,只是認錯人了。
夏侯崢臉色一白,心中涌起一股失望。
就是嘛!怎麼會那麼巧,只是認錯人了!
夜輕螢沒理夏侯崢,又是側頭看向南宮煌,說道:“我們回去吧!”
“腳不疼了?”南宮煌問。
“不疼了?!币馆p螢撇了撇嘴。
就算腳還是很疼,也不想再爬轎子裡了,剛剛那轎子突然停下,可沒把她嚇壞!
她膽小,經不起折騰!
南宮煌低低的笑了,沒再多說什麼,只道:“走吧!”
“嗯?!币馆p螢立刻歡天喜地的跟著南宮煌走。
夏侯崢看向他們離去的背影,慢慢斂起失神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意。
……
“你現在身份暴露了,會不方便吧?”走出街角一段路,夜輕螢鬆開南宮煌的手,說道。
她心中還是比較奇怪的,看夏侯崢看她的眼神,挺奇怪的。
夏侯崢說是故人?
聽夏侯崢說的時候,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小激動。
“遲早會被知道,怕什麼。”南宮煌卻是不以爲意。
“……”夜輕螢無言以對,只是,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南宮煌。
南宮煌卻是側頭看她,問道:“你跟夏侯崢有仇?”
“怎麼這麼問?”夜輕螢輕笑。
“你討厭他,但是,他卻不是如此?!蹦蠈m煌分析著。
先前,夏侯崢激動的問他,關於夜輕螢的身份之時,表現得十分激動,那眼中有的情緒,卻一點都不像是仇人,反倒是有著某種愛戀的情緒。
“他認錯人了?!币馆p螢皺眉,“我現在這副尊容,都是整出來的?!?
“整?”南宮煌顯然對這個詞感覺很新鮮。
“葉姨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
“他們救我回去的時候,我的臉受了傷,傷口癒合後,臉上也留了疤痕。後來,我自己用了些草藥,除掉了疤痕的同時,容貌也有所改變,跟以前,差不多也就只有六七分相似吧!”夜輕螢解釋道。
“……”南宮煌只覺得不可思議。
“以前長什麼樣,我也不記得了?!币馆p螢皺了皺眉,這個,她是真不知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蹦蠈m煌主動不再問這事,反正,她說的,他只能選擇相信,但是他又覺得匪夷所思,還是不要再糾結的好。
“嗯,夏侯崢要招待你,你幹嘛不去?”夜輕螢問。
“爲什麼要去?”南宮煌反問。
“得,你去不去關我啥事!”夜輕螢撇了撇嘴。
“你現在是南安的公主,注意點影響?!蹦蠈m煌提醒道。
夜輕螢又是無語。
以前,她是戰場上的女將軍,現在,她感覺自己像個女流氓了!不知不覺,暴露了本性了!南宮煌還給她冠了個公主之名,她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南宮煌又接著說道:“在我母后和葉姨的面前,這可不是你?!?
夜輕螢扶額。
在長輩面前,她一向比較乖巧,但骨子裡……她其實很叛逆,堅持自己的信念,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就是無法放棄心中的執念。
執念麼……
如今,徹底與現代告別,也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了,她又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執念?
“你在容姨面前,難道是這個樣子嗎?”夜輕螢反問。
南宮煌不說話了。
很顯然,不是。
兩個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很快便是回到了客棧。
夜輕螢跟著南宮煌去了他的房間,幫他換了手臂上的藥。
她的藥見效快,一天時間不到,南宮煌手臂上的傷已經結痂,顏色也淡下去了很多。
“再有個幾天,就能完全痊癒了,不留疤痕。”夜輕螢重新幫他包紮好,提醒了幾句。
“嗯?!蹦蠈m煌微微點頭。
“好了,我回房了。”
包紮好,她也沒再繼續停留,回了自己房間。
南宮煌就那麼看著她離開,想要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樣的夜輕螢讓他有一種抓不住的感覺,像是空氣一般,無處不在,卻,不屬於任何人。
罷了,就這樣吧!
幾日之後,南安的人馬浩浩蕩蕩的入了皇城,夏侯崢親自相迎,同時,他也知道,南宮煌早在前幾日就已經在城中了。
此次入天照,陪南宮煌同行的,爲首的乃是朝中的三朝元老宣大人,另有六名三品以上的大官陪同,除此之外,另有禁軍一千隨行,陣勢十分浩大。
“攝政王親自相迎,我等倍感榮幸!”宣大人客氣的寒暄。
夏侯崢很看重這一次與南安的交好,自然態度也是非常好。
“宣閣老哪裡的話,諸位遠道而來,本王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夏侯崢說道,“本王親自護送各位到驛館,關於驛館,已經打點好了?!?
宣大人十分滿意夏侯崢的態度,又道:“對了,攝政王,我南安陛下已於前幾日進了城,不知攝政王可知曉?”
“自是知曉的,說來也巧,本王前幾日在街上遇見了貴國皇帝陛下?!?
“哦?那皇上可說什麼了?”宣大人皺眉。
按照約定,南宮煌該在他們進城之前與他們會合,誰知道,他們快進城的時候,南宮煌卻是派人來告訴他們,讓他們不必再等了。如今,聽夏侯崢這般說,宣大人很快便是明白了過來,原來,皇上已經和攝政王打過照面了,難怪不必同他們一道了。
“貴國皇帝陛下說要陪著貴國的流螢公主在城中好好玩幾日,所以才提前入城,也不肯去本王的府邸讓本王好生招待?!毕暮顛樥f道。
宣大人卻是疑惑不已:“流螢公主?”
“是啊,本王也瞧見了那位流螢公主。”夏侯崢說著,卻是注視著宣大人臉上的表情,顯而易見,宣大人對這位流螢公主毫不知情。
宣大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想必皇上自然會去驛館與我等會合?!毙笕说拇_不知道南安有這麼一位公主,但,他想,既然是皇上說的,那自然不會有錯。
夏侯崢見宣大人如此回答,也不再多問。
隨後,夏侯崢便是親自送南安的使臣去往驛館。
至於南宮煌,原本他是要去驛館的,卻不想,夜輕螢一早出了門,還沒有回來,他等了許久沒瞧見人,只好自己出門去找。
……
夜輕螢一早出門,先去了趟湖畔酒樓,司空沒在,她便是留了信。
出了湖畔酒樓,她便是一個人四處逛逛,往客棧的方向而去。
算了算日子,今天南安的大部隊應該到了,南宮煌也應該忙一點了吧!
這段日子,跟南宮煌似乎走得比較近,不過,她覺得,她和南宮煌應該誰也不瞭解誰。
經過皇城的主街道,她覺得這裡似乎跟記憶裡的不一樣了,可是,她對這裡的改變,也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好像經常來這裡一樣。
“五小姐……”
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又有人衝著她喊,可等到了她面前,又是抱歉的笑笑。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夜輕螢扶額。
她到底長了一張怎樣的大衆臉,怎麼哪兒都有人認錯?
而認錯人的,是一旁鋪子裡的掌櫃,走的時候,還扭過頭來看夜輕螢,口中唸叨著,還真有一些像,遠看,就直接認錯了。
夜輕螢撇了撇嘴,無語的搖頭,邁步繼續往前走。
誰知,她沒走幾步,卻是被人攔下。
一擡頭,發現竟然是秦黛黛。
秦黛黛是秦惜容的妹妹,更是秦惜容的忠實守護者。
秦黛黛打量著夜輕螢,先是一愣,隨後一笑,道:“我還以爲是夜輕螢那個小賤人呢,原來不是!”
夜輕螢皺眉,這話是怎麼聽怎麼不舒坦。
“麻煩讓讓?!币馆p螢皺眉,往旁邊邁步,不怎麼想理這女人。
秦黛黛卻是伸手,擋住她,道:“本小姐讓你走了嗎?”
夜輕螢嘴角一抽,她這是遇上什麼神經病了!
接著,秦黛黛又是對著後面招手,道:“三姐,三姐你快過來看?!?
夜輕螢不由得瞇起眸子,秦黛黛的三姐?秦惜容?秦惜容在這裡麼?那還真是冤家路窄!
再過幾日秦惜容便要嫁給夏侯崢了,她是不是得送秦惜容一份大禮?
想到這裡,夜輕螢不由得勾了勾脣,倒有點期待秦黛黛怎麼帶著秦惜容作死了!
“黛黛,你又在做什麼?”秦惜容正從一旁的喜鋪裡走出,皺著眉頭,朝著秦黛黛走來。
她終於能如願以償的嫁給夏侯崢了,關於嫁衣,她親手做好了,其他一些大婚要用的東西,她都不想假手於人,因此,她特地上街,來喜鋪裡瞧瞧。
她現在出門,都是很大的陣仗,有幾十名侍衛保護,更是十來名嬤嬤丫鬟相陪,從喜鋪裡走出,更是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嬤嬤丫鬟們手上都捧著一堆東西。
她的妹妹秦秀姿已於幾個月嫁人了,如今,陪著她一起的,便只有秦黛黛了。
看見秦黛黛惹事,秦惜容便是有些不耐煩,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朝著秦黛黛的方向走了過去。
“三姐,你快看!”秦黛黛見秦惜容走來,忙上前,一把將秦惜容拉到了夜輕螢面前,指著夜輕螢道,“三姐你看,這女人是不是跟那個小賤人挺像的?”
“……”夜輕螢又是無語。
怎麼哪都有人說她像誰像誰,關鍵是,她到底像誰?
秦惜容看見夜輕螢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後也看清楚,這只是相似而已。
夜輕螢看向秦黛黛,問道:“我犯什麼事兒了?攔我幹嘛呢?”
秦惜容聽了夜輕螢的聲音,也放下心來,聲音也不一樣。可這語氣麼,跟夜輕螢也挺像的。
“叫什麼名字?”秦黛黛斜睨了夜輕螢一眼,問道。
夜輕螢只差笑出聲來,這是什麼語氣?查戶口?
“問你話呢,瞪什麼瞪!”秦黛黛氣憤的瞪向夜輕螢。
“你有病吧?”夜輕螢嘴角一抽,回了一句。
“你!你敢罵我!”秦黛黛立刻指向夜輕螢,怒道。
夜輕螢無語望天,蒼天作證,她可沒罵人!
“你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秦黛黛又是蠻橫的說道,“本小姐不過問你句話,你痛快點回答,否則,別怪本小姐不客氣!”
“黛黛!”秦惜容出言,訓了秦黛黛幾句,“黛黛,你這樣很沒禮貌你知道嗎?這位姑娘可沒惹你!”
“姐姐,你看著她的臉你難道不覺得膈應嗎?”秦黛黛立刻扯住秦惜容的手,撒嬌似的開口,“你忘啦?當初那個小賤人差點毀了你的容,她還打了我的臉……”
夜輕螢扶額。
她們被人毀容打臉幹她毛事?
就因爲她長得像人家,就得替人家背黑鍋?
“別胡鬧!”秦惜容維持著她美好的形象,看向夜輕螢,道,“不好意思,姑娘,我妹妹驕縱了一點,你別放在心上。”
夜輕螢擡頭,看著秦惜容這溫柔的神情,好想撕掉她僞善的面具。
“姐姐!”秦黛黛鼓了鼓眼,道,“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秦惜容溫柔的笑著。
善良?
夜輕螢看著,只想呵呵了!
她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秦惜容帶的人還挺多,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
想著,她便是準備離開。
秦黛黛見她要離開,又是上前攔住她。
“我姐跟你說話呢,你什麼態度?”秦黛黛覺得夜輕螢不把秦惜容放在眼裡,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夜輕螢深吸一口氣,看向秦黛黛。
“你特麼到底有完沒完!”夜輕螢直接暴怒,“本姑娘好好走個路,礙著你什麼了?還什麼大家閨秀,簡直跟潑婦沒兩樣!快滾一邊去!”
“你!你罵我什麼?”秦黛黛杏目圓睜,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不知名的女子竟然敢罵她。
“罵你怎麼了?我還沒打你呢!”夜輕螢輕嗤。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竟敢如此放肆!”
“你是天王老子都不關我事!但是,你擋著我的路了,那就是天大的事!快滾!”夜輕螢毫不客氣的罵道。
本來,她還想放她們一馬,誰知道,就有人那麼沒腦子往前衝,她不好好修理她們一頓還真是很對不起她們!
秦惜容看夜輕螢發火,不由得蹙眉,心頭涌起幾絲不快。
剛剛她主動跟夜輕螢說話,可是,夜輕螢完全沒理她。而今,秦黛黛咄咄逼人,徹底惹惱了夜輕螢,而她,也很想知道,夜輕螢到底要怎麼收場。
“黛黛,你別胡鬧?!鼻叵葜雷约旱拿妹檬窃鯓拥呢浬?,越是不讓她鬧,她鬧得越兇,因此,她十分和氣的勸說秦黛黛。
“姐!我不服!”秦黛黛扭頭,道,“姐姐,不管怎麼樣,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做主!你馬上就是名副其實的攝政王妃了,我是你的妹妹,怎麼能任由旁人欺負呢?不是丟了姐姐你的面子嗎?”
秦惜容搖頭,道:“黛黛,你可別胡來。”
“姐姐,我不會胡來的!就跟你借幾個侍衛一用!”秦黛黛說著,便又是轉向夜輕螢,道,“喂,本小姐再給你一次機會?!?
“機會?”夜輕螢瞇起眸子。
“給本小姐認錯,本小姐就不跟你計較了?!鼻伧祺旄哐鲱^,鼻孔朝天。
夜輕螢好笑的指了指自己,道:“我?認錯?錯什麼了?”
“你竟然還不知錯!”秦黛黛怒瞪夜輕螢。
“我總得知道我錯什麼了吧?錯在不知道你們身份?”夜輕螢好笑的開口。
秦黛黛可真是逗死她了,她真懷疑,秦黛黛是不是出門把腦子忘在家裡了!
“你對我如此無禮,你還好意思說不知錯?”秦黛黛氣憤不已,覺得夜輕螢完全是冥頑不化,她都說的這麼明顯了,夜輕螢竟然還說不知錯!
“無禮就是錯?你攔我路你怎麼不說你錯?”
但凡看到的,誰都知道,是秦黛黛無禮在先的!一百步笑五十步,虧她講得出來!
“你的意思是你不認錯了?”秦黛黛皺著眉,開口說道。
“問問周圍的人,到底該是誰認錯?”夜輕螢聳聳肩,直接將問題拋給秦黛黛。
夜輕螢話音落下,四周圍觀的人羣便是竊竊私語起來。
“這位姑娘說的有理啊,該認錯的,是秦小姐?!?
“是啊,這位姑娘不過是路過。”
“路過都被人陷害成這樣,看來以後走路都得小心點,免得撞了鬼?!?
聽著四周的聲音,夜輕螢不免勾脣,秦黛黛卻是臉都氣白了。
“賤人,有種留下你的名字!”秦黛黛咬牙切齒。
“不好意思,我不怎麼想跟賤人說話!”夜輕螢攤手,將秦黛黛罵的話換了回去。
“你個賤人,你敢罵我!”秦黛黛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直接上前撕了夜輕螢。
夜輕螢無語的望著秦黛黛,她除了這幾句,還能換點新鮮的嗎?
“本小姐今天就好好教訓你!”秦黛黛氣得叉腰,對著旁邊的侍衛吩咐道,道,“你們幾個,上去幫本小姐抽這小賤人幾個耳光,叫她囂張!”
夜輕螢看著秦黛黛,搖了搖頭,道:“你確定你要變著法作死?”
“本小姐很確定要教訓你!”秦黛黛氣道。
“哦,你剛剛問我可知道你是什麼人,那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夜輕螢笑瞇瞇的看向秦黛黛。
她現在的身份,那可是南宮煌親口封的流螢公主,比秦黛黛不是高貴多了?就連秦惜容,若是知道她現在的名號,只怕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秦黛黛在氣頭上,纔不管夜輕螢是什麼人,氣鼓鼓的罵道:“本小姐管你是什麼人!本小姐今天要收拾的就是你!”
秦惜容見事情似乎鬧得有點大,忙勸道:“黛黛,你別鬧了,這麼多人看著呢!”秦黛黛不嫌丟人,她還嫌丟人呢!
“姐姐,我咽不下這口氣!”秦黛黛氣得跺腳。
秦惜容伸手揮了揮,讓那些侍衛退下。
“黛黛,我不能讓你這麼胡鬧,這些侍衛不能給你差遣?!鼻叵菡f著,命那些侍衛退下。
現在,旁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秦惜容自覺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受到所有人的監視,她纔沒那麼傻。
反觀自己這個妹妹,也著實是過分得緊,莫名的就跟人過不去!
秦黛黛見秦惜容都不幫她,便是更加氣憤,且將所有的氣都灑在了夜輕螢的身上。
“都怪你這個賤人!本小姐今日親自教訓你!”秦黛黛說著,便是張揚舞爪的朝著夜輕螢撲了過去。
夜輕螢側身往旁邊一閃,擡腳攔了一下,給秦黛黛使了個絆子。
秦黛黛雙臂高舉,華麗麗的撲倒在地面,摔了個狗啃泥!
“黛黛!”秦惜容見狀,不由得瞪大眼,嚇得不輕。
“變著花樣作死,不成全哪行?”夜輕螢站到一旁,居高臨下的看著秦黛黛。
秦黛黛痛得哭出聲來,擡起頭,灰頭土臉,鼻子正流著血,門牙磕掉了兩顆,要多狼狽就有多浪費。
“還不快扶一把!”秦惜容到底還是心疼秦黛黛,忙衝旁邊的嬤嬤侍女喝道。
兩名嬤嬤嚇得直抖,忙上前將秦黛黛扶了起來。
秦黛黛哭得慘兮兮,對著秦惜容道:“姐姐,你要爲我做主,是她故意絆倒我的,姐姐……”秦黛黛越哭越傷心,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大的侮辱。
秦惜容蹙眉,她深知,秦黛黛會有這樣的下場,根本就是自作孽。
“姑娘,我妹妹的確是蠻橫了一些,但是你下手這麼重,是不是太過分了?”秦惜容看向夜輕螢,皺眉問道。
“下手重?”夜輕螢低低的笑著,“你是沒見過重的吧?”
“你什麼意思?”秦惜容蹙眉。
夜輕螢向著秦惜容走近了幾步,湊過去,輕輕的笑著,卻是壓低聲音,說道:“不知道秦小姐每天捧著一對眼珠,感覺如何?”
秦惜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恐懼一瞬間籠罩在了心頭。
夜輕螢笑得溫和,又繼續低聲說道:“哦,對了,你沒有親眼看見,所以並不知道那眼珠是怎麼來的,是吧?”
“你……”秦惜容擡手指向夜輕螢,手指禁不住顫抖,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她問著的同時,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
夜輕螢沒有開口,只是笑盈盈的看著秦惜容。
秦惜容越看,心中越是恐懼。
夜輕螢朝著秦惜容走近了幾步。
“我是誰呢?你猜我是誰?”
秦惜容驚恐的往後退,看著夜輕螢,忙道:“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夜輕螢笑盈盈的看著她,擡起右手,隨意的晃了晃。
“你心中想著我是誰,那我便是誰?記起來了嗎?惜容,你如此幸福,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夜輕螢說著,卻是斂起了表情。
她說的話都很輕,除了秦惜容,其他人完全聽不見。
秦惜容只覺一陣暈眩,就好似有人強行闖入她的腦海裡,跟她講了好多好多奇怪的話,她覺得備受折磨,身體像是被推進了火海里,焚燒殆盡。
秦惜容猛地抱起頭,不住的搖頭。
“不,不是我!我沒有殺你,公主,不是我要殺你的……”秦惜容搖著頭,忽又放下手來,大笑著,說道,“慕清影,你終於死了,你終於死了……死在自己最心愛的人的手裡,是怎樣的感受?一定很痛很痛吧?哈哈哈……”
圍觀的人羣更是驚訝無比。
這未來的攝政王妃這是瘋了?
夜輕螢停步,冷冷的看著秦惜容。
惑心,還是挺成功的。
她挑了挑眉,只怕夏侯崢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到時候,他會覺得面子都被秦惜容丟盡了!
“咦,她在說什麼?”夜輕螢明知故問,“慕清影是誰?”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秦黛黛被人扶起來,看著發瘋的秦惜容,當下顧不得跟夜輕螢爭論了,趕緊跑來看秦惜容,上前試圖想要扯住秦惜容。
“滾開!”秦惜容卻是猛地揮開秦黛黛,完全不讓秦黛黛靠近她。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我是黛黛啊,我是黛黛!”秦黛黛上前,抓住秦惜容的雙手,著急的說道。
秦惜容整個人打了個激靈,愣愣的看著秦黛黛。
秦黛黛心頭一喜,以爲秦惜容是想起什麼了,忙道:“姐姐,我是黛黛,黛黛??!”
秦惜容卻是哀嚎一聲,伸出雙手,掐住了秦黛黛的脖子。
“慕清影,你去死吧,你去死吧!”秦惜容用力的掐著,眼睛瞪得老大,完全沒有了理智。
“?。 鼻伧祺熳プ∏叵莸氖?,被嚇得半死。
一旁的侍衛見狀,忙上前,幫忙將秦惜容扯了回來。
“慕清影,你該死,你該死!你活該被夏侯崢弄死,你活該……”
侍衛拉扯不開,不得已,伸手敲暈了秦惜容。
秦黛黛獲得了新鮮空氣,撫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剛剛好險,她離鬼門關只有一步之遙。
等恢復過來,秦黛黛想起來,她的姐姐是被夜輕螢刺激了才這樣,不免看向夜輕螢,怒指夜輕螢道:“是你對不對?是你害的我姐姐,是不是?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究竟要做什麼?”
夜輕螢攤手,道:“無憑無據,可別亂說話。”
“你等著,你等著!我姐夫不會放過你的!”秦黛黛指著夜輕螢,撂下狠話。
“還不快帶你姐姐回去治病,哦,對了,這麼多人都聽到了不該聽的話,讓你的好姐夫仔細想想有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夜輕螢笑彎了眉眼,回道。
“你……”秦黛黛氣得吐血。
“本姑娘今兒就不奉陪了,奉勸秦小姐,以後沒事別這麼橫,你橫別人可以比你更橫!”夜輕螢笑著,甩了甩衣袖,轉身便是離開。
秦黛黛跺腳,想要再找夜輕螢麻煩,可眼下,秦惜容纔是最重要的。
夜輕螢心情大好的往前走著,她這麼刺激了秦惜容,秦惜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被那麼多人聽見了……
輿論是可怕的,到時候,夏侯崢只怕會心焦了。
這親,到底是成還是不成呢?
她走著走著,忽然想起,這邊上不遠似乎有個琳瑯齋,據說裡面收集了各種寶貝,店主是個女子。
看看天色還早,不如,她去琳瑯齋裡瞧瞧好了!
她想著,走到岔路口的時候,便是朝著琳瑯齋的方向而去。
……
琳瑯齋。
上官英子依然是這裡的掌櫃,但,因爲自己的愚蠢,她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從前的上官英子,百媚千嬌,性感妖嬈,可現在,她卻是戴上了面具。她的臉,是她自己親手劃上了幾道口子。她不求蕭清絕原諒,只求繼續尋找夜輕螢,直到找到夜輕螢,無論受怎樣的懲罰,她都願意。
蕭清絕和凌千憶從密室裡走出來的時候,上官英子安靜的呆在櫃檯前,整理著琳瑯閣裡的賬目。
凌千憶看著上官英子這般,臉上的神色十分複雜。
自從夜輕螢失蹤後,上官英子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她毀了自己最珍視的容貌,只爲求一個心安。她不再喜歡說話,不再喜歡開玩笑,就琳瑯齋裡的一切,她也不再那麼熱情?,F在的她,安靜得就像一尊雕像,冰冷得沒有半點情感。
蕭清絕面無表情,並未多看上官英子一眼。夜輕螢一天沒有尋到,他的心便冰冷一天,這世上的一切,都無法激起他的熱情。
“主子,您所說的事,屬下立刻著手去辦!”凌千憶對蕭清絕說道。
從前,蕭清絕還跟他們開開玩笑,多少有些笑容,可現在,蕭清絕連話都不會多說一句。
蕭清絕微微點頭,並不答話,往門口走去。
上官英子猛地擡頭,開口說道:“主子,南安景帝已經抵達皇城,夏侯崢想跟景帝合作。若是如了夏侯崢的心意,只怕天照真的要完了!”
蕭清絕頓了頓腳步,卻是沒理,繼續往門口走去。
天照麼,絕不會完!
他走出琳瑯閣,覺得四周的空氣都有些壓抑,如同他的心一般。
尋了這麼久,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饒是他表面再平靜,也難掩心中的沉重。
她,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