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坤早就料到,這裡面一定有內幕,她和什麼天資聰穎,觀察入微,組織能力強根本不挨邊。
原來她有一個做武警支隊長的父親,以前只聽說過她爸是當兵的,常年不在家,沒想到還是領導。
這就好像某中學生作文獲得全市一等獎一樣,因爲作文的題目是《我的市長爸爸》!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是自己考上警校,並通過公務員考試的,可沒走後門,只能說虎父無犬女,女承父業。”孟娜急切的說,生怕他認爲自己是託關係進去的。
錢坤無所謂的擺擺手,現在就是拼爹的年月,人們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誰又能說什麼?
“你別跟我打岔,咱倆的事兒還沒完呢。”孟娜忽然舊事重提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麼辦吧!”
“我……”錢坤瞬間啞然,吭哧半天才說:“要不我請你吃個飯,咱們好好聊聊?!?
孟娜頓時眼前一亮,臉上卻裝著無所謂的樣子,道:“沒空!再說,你請我吃飯是什麼意思?想追求我呀?我告訴你,想追我的人多了,就像剛纔那個甄天才,每天都給我送花,他爸還是武警支隊的政委,我們倆門當戶對,想追我你也得排隊!”
錢坤頓時滿頭黑線,他可真沒有說要追求她的意思,這更像是她的心裡話,是在給錢坤提示呢。
這就像家中悍妻忽然溫柔的對妻管嚴丈夫說:“親愛的,我要過生日了,你不用給我買禮物,有你陪就是最好的禮物?!?
如果到了正日子,丈夫真的沒買禮物,死的會很難看的。
錢坤滿頭黑線,臉如抽筋一般苦笑連連。
本想找個機會吃吃飯聊聊天,怎麼就變成要追求她了?
而且孟娜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急匆匆的坐著警車走了,錢坤也不能追呀,只聽說過警車追人的,沒聽說過人追警車的,不過他還真有點想投案自首的衝動。
錢坤無奈的聳聳肩,好在是萬事不掛心的性子,孟娜走了他也不多想了,轉身去停車場取車,回裕泰公司。
這是總裁殷樂的商務座駕,在公司大門口的位置有專屬停車位,他停好車,大搖大擺往大廈裡走,剛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住了。
“工作證!”保安面無表情的說。
錢坤一愣,斜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後的座駕,道:“沒看見啊,我是總裁身邊人!”
這個‘身邊人’還故意說得不清不楚,聽起來好像是枕邊人。
保安不會不認識這輛車,正常說了這話一定是笑臉相迎,主動讓行,誰想到,這保安仍然沉著臉,道:“工作證?!?
“你是復讀機呀?”錢坤沒好氣的說,忽然眼角一瞥,發現大堂裡其他的迎賓員,接待員都盯著他,而且都板著臉。
他的心七竅玲瓏,一看就明白了,這一定是殷樂和樑珊交代好的,要找自己晦氣。
幾天前他橫空出世,幫兩女解決了不少麻煩和危險,同時也沒少佔便宜,突然打亂了她們的生活,讓這兩丫頭一時有些發懵。
現在是徹底回過神了,殷樂大致清楚了他的來意,樑珊也不怕他,倆人還合著夥在他四角褲上摸清涼油呢,變得好像老朋友一樣,不過多少有些較勁的意味。
現在錢坤要以員工的身份加入進來,兩女終於有反擊的機會了,怎麼可能讓他好受。
那保安面沉似水,盯著他,滿眼的鄙視與不屑,好像錢坤是靠裙帶關係,巴結總裁來混日子的。
這讓錢坤很不爽,故意瞪起眼睛,道:“你算什麼東西敢攔我,叫你們隊長來。”
那保安冷笑道:“我就是隊長!”
“喲,我還人眼看狗低了?!卞X坤故作吃驚道。
保安翻來複起叨咕好幾遍他的話,纔算回過味來,當即氣得七竅生煙、
就在這時,一個前臺接待員走了過來,同樣是一張戰鬥力,道:“你是錢坤吧,人事經理打過招呼了,讓你來了就去後勤處報道!”
說完,還遞給他一張已經填寫好的入職表,上面字跡娟秀,錢坤兩個字寫的圓潤周正,只是後面出生年月日寫的是,19XX年3月8日!
錢坤這個恨吶,心中罵道:“這是哪個三八給我填的?”
最可氣的是在‘性別’一欄中,寫了個‘漢’,顯然是當成民族一欄填寫錯了,這傢伙也有辦法,在漢右面填了個子,變成‘漢子’了。
錢坤看得哭笑不得,問道:“後勤處在哪???”
女人愛答不理的一揮手,道:“一樓左邊走廊盡頭,垃圾房旁邊!”
最後這一句話說得多欠打,人們常說,職場如戰場,看過果然不假,巨大的競爭壓力,冷漠的人情世故,永不停止的勾心鬥角。
不能把上司當知己,什麼話都和上司說只會害了自己,不能把同事當朋友,那是絕對的競爭關係,隨時會踩著你往上爬……
總之職場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複雜之極,從這保安和接待員的態度就不難看出,媚上傲下,讓人生厭。
錢坤自然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狗眼看人低的事兒少幹。
他拿著入職表直接朝走廊深處走去,這種規模的公司,每天都產生大量的垃圾,其中涉及化工成分的,都有專人打掃收拾,其中辦公用品,什麼紙張紙屑之類的,會回收到這裡,白領不會管這些事兒,就由後勤處自行處理,通常會賣給收廢品的,換點零錢大家分了,算獎金。
所以這垃圾房並不髒,充滿了油墨的味道,還有點香。
隔壁就是後勤處辦公室,錢坤剛要進去,卻被門邊一個年輕男人攔住了。
這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與錢坤相仿,留著那種老式的中分頭,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身材高挑但是偏瘦,穿著藍色的工作服,長相非常非常普通,屬於那種,你仔細看看他,轉頭也會忘記的長相,扔到人羣裡就認不出來那種。
“哥們,你新來的?”男人開口說道。
錢坤打量著他,雖然他有一張存在感極低的面孔,但總覺得他有些特殊,眼珠轉動,隱隱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可以隱藏著什麼。
不過錢坤也沒多想,微笑著點了點頭。、
男人立刻伸出手,道:“那咱倆以後是同事了,我姓周,叫周維,歡迎你加入?!?
錢坤伸手與他握了握,道:“周維,這名字有個性,你弟弟是不是叫‘隔壁’???”
周維也笑了起來,還是那麼的普通,如同路人一般,只聽錢坤介紹道:“我叫錢坤,很高興認識你,我先進去般入職。”
“別別別……等一會。”周維攔住他說道。
“怎麼了?”錢坤不解的問。
“主管還沒來呢,我們不能先進去,不然會捱罵的,得等他先進,不然他看到辦公室裡有人準發飆。”周維無奈的說。、
“這他媽是什麼狗屁規矩?”錢坤當即火大。
就在這時,旁邊的樓梯間傳來了腳步聲,只聽一個男人說道:“幹活歸幹活,態度歸態度……我們這是大公司,最重的就是企業形象和文化,你們雖然是保潔員,但也不能總低頭幹活,看到人該打招呼打招呼,要有文明,懂禮貌。
最重要的是要分尊卑,懂規矩,見到領導就要鞠躬問好,特別是對我,你們的直屬領導更要發自內心的尊重……”
說話間,這官腔十足的男人總算露出了真容。
三十四五歲的年紀,明明是管後勤的,卻穿著一套名牌西裝,油頭粉面,臉上那囂張跋扈的摸樣,讓人很想抽他。
見他板著臉,訓斥著身後兩個藍衣服的保潔員,都是四十多歲的阿姨,被他訓斥著唯唯諾諾,連連點頭。
錢坤一陣無語,這職場鬥爭之所以越來越殘酷,就是因爲這種勢力小人的存在,媚上傲下,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對上巴結奉承,對下耍官腔鬥管威,其實就是臭狗屎!
這小人走過來,瞥了一眼錢坤,見他拿著表格和周維站在一起,就知道這是自己新來的手下,他輕哼一聲沒搭理錢坤,要晾涼他,自己耍一耍管威,也殺殺錢坤的銳氣。
他邁步走進辦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感覺好像坐上了龍椅,九五之尊一般。
這時,其他的保潔阿姨們也紛紛趕來,十幾個人的樣子,那看主管的嘴臉,好像看到威武百官上朝一樣。
當個後勤主管,能當初皇上的感覺來,他也算古今第一人了。
開口第一句就是:“再明確一下主要的工作原則,首先,我們是爲公司服務,但公司是誰的?是老闆的,是領導的,所以你們是在爲領導服務,一定要懂尊卑……”
錢坤聽得只想罵街,老子都他媽的掃了大街了,還分你奶奶個尊卑呀,我掃地之前還要給領導磕一個唄?
隨後聽那主管說:“第二我們要明確一下機率,遲到早退是最惡劣的行爲……”
這話顯然是說給錢坤聽的,現在早就過了上班點,這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呀。
錢坤冷笑一聲,忽然對身邊的周維說道:“正所謂,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領導是非常重要的。”
那主管一聽頓時擡眼看來,心中暗想,這小子上道啊,懂規矩,剛點他遲到一句,立刻就巴結我了。
他正在得意,卻聽錢坤說道:“在我以前的單位,就有不成文的規定,凡事以領導爲先,請領導先走,請領導家屬先走!”
周維猜到了他的用意,當即如捧哏一般問道:“你以前在哪個單位。”
“我以前在火葬場上班。”錢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