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妹妹象只小麻雀一樣蹦蹦跳跳無憂無慮,黑子雖然和我相處時間不長,但他已經象一顆種子種在我的心底,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而是生根發芽長大,願他安息。
回到小花的家,林彩雲她們正談笑風生,這傢伙到哪兒都是一箇中心,如果她要是不理我,我連個次中心都算不上。
午飯是地道的農家菜,蒸鹹肉,大蒜炒雞蛋,紅燒雞,白菜湯,妹妹吃了一口真叫鹹,不過真的很香,看著我們吃的香噴噴的,小花的媽媽笑的很開心,她並沒有跟我們坐在一起吃,而是盛飯夾了些菜去給小花的爸爸送去。
我記得小花還有個弟弟的,就問她弟弟呢。
小花說小弟在鎮上中學讀書,成績很好,說起她小弟時她臉上全是笑容。小花的家全靠著她支撐著,我都不知道她在黑子舅舅飯店幹活的時候,她家裡是怎麼煎熬過來的。
在接觸到黑子之前,我從來就沒想到過,還會有這麼苦命的姑娘,小花自從跟我們生活在一起之後克勤克儉,從不偷懶,如果沒有她幫我們打理生活,以我們幾個懶傢伙,肯定是一團糟。
吃完飯,小花幫忙收拾桌子,給我們泡茶倒水,還拿來了葵花籽給我們嗑,接著就去幫她媽媽洗碗去了。
我們曬著太陽,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小花洗完說要帶我們到山上去玩,小時候她經常跟弟弟上山劃柴,我們興趣盎然跟著她在往山上爬去。
站在山上看下面真有種一覽衆山小的開闊視野,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山村裡人口越來越少,有些人在外地打工也就不回來了,有些人賺錢在鎮上買地建房,山村這種地方會被荒草淹沒。
無論怎麼想我都覺得有種蒼涼的感覺,趙依依說我是個老古董。
站在山上可以看見幾十里外的陵川鎮,突然琪琪叫了聲:“你們看!”
我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大的鎮子上開來兩輛車,一臺是切諾基,另一臺則是北京jeep。
再巧合也不會巧合到這種程度吧,從g市一直巧合到陵川鎮,也許再過一會兒就會到這個小山村,這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陰謀了。
林彩雲的眉頭皺了皺,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我搖頭:“我哪知道。”
小花很緊張:“不會是江北幫吧?”
琪琪說:“江北幫追我們幹什麼?犯不上,我們又沒把嶽小婉拐跑了?!?
是啊,除了何曉波我還真想不出是什麼人想來對付我們,林彩雲說:“何曉波也不可能,他找我們的麻煩可以在t市,用得著跟這麼遠跟著我們嗎?”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們走?!蔽易顭┻@種猜謎遊戲了,一齊下山,看看到底這些人到底是想做什麼,回來的路上,我說:“如果想把你們綁了賣掉,還有可能哦。”說完很惡毒的嘎嘎笑。
林彩雲一腳就踹在我身上:“賣你做鴨子我們都不會反對的?!毙液盟龥]用多大的力氣,不然我就直接滾下去了。
本來很好的心情被那兩輛車給弄的不舒服了,我現在胡說八道一番,又把大家說笑起來。妹妹就問林彩雲:“姐,爲什麼要做鴨子,我哥可以撿破爛啊。”
我衝林彩雲罵:“壞蛋,妹妹都讓你教壞了。”
林彩雲笑著瞟了我一眼說:“做鴨子嘛,就是把你哥哥綁去天天殺鴨子,弄的一身鴨子毛,再圍著火爐烤,那樣的鴨子好吃啊?!?
說說笑笑就到了小花的家,我對小花說:“你好好跟著李韻姐幹,爭取以後能把你弟弟供養上了大學,再把你爸媽接過去,生活在t市,再不用回來了?!?
小花的媽媽樂的臉上皺紋都開了:“我家妞妞遇到的都是貴人吶。”讓小花跟著她到處去借被子,我跟著她們借了七八條被子,回來又弄了幾捆稻草鋪在地上,把被子鋪在地上,這就是我們晚上的牀了。
我們就脫了鞋子開始在地鋪上打鬥地方,輸了的貼紙條,我臉上貼滿了紙條的時候,小花招呼我們吃飯了,小花看到我這幅樣子笑彎了腰,看到小花能這麼開心,我心裡有點小得意。
晚上我懶著不肯走,她們就單獨給我一牀被子,讓我自己睡,第一次睡地鋪,很新奇,山風呼嘯颳了一夜,我聽著風聲睡的很溫暖踏實。
一夜無事,第二天起牀才發覺天變了,變的灰濛濛的,我洗漱完畢後,站在門前盤算著是不是今天下午回去,天竟然飄浮起小雪花來,細細密密,就象天鵝絨一樣,難怪昨夜起了那麼大的風。
妹妹和趙依依驚喜交集地在外面又蹦又跳:“下雪嘍,我們可以堆雪人了。”
我問林彩雲:“下午我們回去?”
小花聽見了說:“今天下午小弟要回來呢,明天再走吧?!?
林彩雲說好啊,反正好好放鬆放鬆,回到屋子裡我們繼續玩鬥地主,卓亞不會玩,妹妹就教她出牌,琪琪幫我看牌。
一直玩到中午,看外面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雪,但天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漫天飛舞的雪花,天地間一遍白茫茫的,我們跑到小花家的後面山坡上拿出手機拼命拍,摶著雪球相互砸了著玩。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小花的弟弟終於到家了,小花的弟弟叫劉小松,長的十分清秀,跟小花很象,如果打扮成女孩子的樣子跟小花就姐妹倆了。
小松十分的靦腆,妹妹也是初中生了,就故意逗他玩,看到小松被逗的滿臉通紅侷促不安的樣子,我就會想起當初林彩雲也是這麼欺負我的。
我們鬥地主的時候,小松帶著妹妹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過了會跑回來興奮地跟我說山上有個小山洞,他們在洞裡烤山芋和花生吃,還堆在個雪人,非拉我去看,我手裡的牌臭的跟狗屎一樣,正好想賴皮,就對她們說:“出去看看?!背脵C把牌扔在山上了,結果被她們追著到處跑。
我們摶著雪球亂砸,當然主要打擊對象是我,我被她們打的雪球幾乎睜不開眼睛,弄得一身全是雪,到了最後不知道怎麼就亂了,開始胡亂打,笑鬧了好一陣,身上弄的都冒汗了。
小松和妹妹堆的雪人在我們汽車的附近,堆的有一米多高,背後很誇張地斜插著一根樹枝,妹妹說小松的這個雪人叫劍客,我們都笑起來,劍客已經不再是個褒義詞了。
小花說給我留影,讓我們全站在雪人旁邊,她又跑過來讓小松給我照了一張。
我們都拿出手機來,自己做各種怪模樣開始自拍,這把戲流行很久了,一直很受歡迎。我突然想起來:“林彩雲,dv帶了沒有?”
林彩雲跑回屋子裡取來dv給我們拍攝錄像,因爲錄像的內存有限,所以也沒拍多久。
半夜三更我就驚醒了,高高的窗洞似乎有跳躍的火光照射過來,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三下兩下穿上衣服,叫林彩雲她們起來,衝到門邊拉開門往火光大起的地方看,寒風夾雜著雪花撲面而來,凍的我一哆嗦。
山下三四里遠的一戶人家已經被一團大火包圍了,在火光中我似乎看見兩輛車迅速隱沒在茫茫的雪天之中。
林彩雲她們也過來看,那場大火明顯是有人澆上了汽油才能燒的這麼大的,大概只有我一個看見是有人放火的,琪琪還納悶呢:“那破房子怎麼會起這麼大的火?”
我說:“不知道,快回去睡覺吧,凍壞了?!甭氏扰芑貋龛嵮e暖暖的被窩。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小花的媽媽說:“肖三三那娃子可憐嘍?!蔽倚念^就是一跳,急忙問:“肖三三是誰?”
小花說:“那家房子就是肖三三家的,他是個光棍,每天到鎮上給人幫忙打工賺錢就喝酒,也不成家?!?
小花的媽媽就對小花說:“聽說三三大白白也在t市討生活嘛?!?
我一聽這話就問小花:“你媽說三三的大伯在t市?三三的大伯叫什麼名字?”小花的媽媽說:“好象叫肖青海,因爲他爸爸在青海纔有的他,許多年前還回家一次,一直不回來了?!?
我有些失望地呆望著門外還在下個沒完沒了的雪,點上一隻煙來抽起來。
雪有越下越大的樣子,我實在是呆不住了,就對林彩雲說:“這雪如果再下下去,我們就在這住一個星期了?!?
我們說要走的時候,小松先跑出去用手幫我們清理了車子上的雪,我們跟小花父母告別,小花媽媽拿出兩條臘肉非給我們帶上,林彩雲死活不肯,最後只收下一條。
我拿出三千塊錢給小花:“你幫我們家燒飯這麼多天,一直沒給你工錢,這點錢給你爸媽買點東西吧,給你弟弟買幾身新衣服。”
林彩雲當然不會示弱,拿出兩千塞給了小花,琪琪趙依依這兩個小富婆各拿兩千,卓亞也拿出三千,妹妹把手伸到我面前找我要錢,我給了她一千,她把錢給小花,小花眼淚嘩嘩啦啦的,非要不肯收。
我笑著說:“她們都是土豪,不收可沒下次了?!睂σ慌匝蹨I汪汪的小松說:“走,跟我們一道,把你帶到鎮上去,下午回去可冷?!?
小松擦了把眼淚跑回屋子裡拿書包去了。
下山的路十分難走,我們的車開的很慢,幾乎是開兩步滑一步,經過肖三三家時,只見那房子只剩下幾堵薰的怵目驚心的牆壁,幾乎什麼都沒留下,肖三三應該沒死,否則今天肯定會開鍋了。
短短的幾十裡山路愣是開了兩個多小時纔到鎮上,我們在鎮上吃了午飯,小花帶著小松去給他買了件厚實的羽絨服,姐弟倆眼淚汪汪的告別,把林彩雲她們也弄的眼睛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