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箏還在猜測自己是做了什么,把這孩子感動的,出門穿個鞋都能蹲自己跟前乖得跟個小狗似的。
要問她什么,她又有點害羞的一股腦跑了。
時箏看著開了一半的門,想著自己的商業伙伴提起自己婚姻的那種平淡和索然無味的表情,摸索著下巴,思考著究竟是男人的問題大一點還是女人的問題大一點。
家里有個這么可愛的老婆,別說現在是新婚一年,時箏覺得再過十年八年,他也都想把人捧在手心里寵著。
宋溪根本沒有好好過生日的想法,何況總感覺自己是個特大的電燈泡,和小兩口逛個街也總覺得是媽媽帶著兩個孩子……
所以,三個人湊一塊沒多久,宋溪就打了個呵欠,以要去做美容補覺為由把兩個小年輕給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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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溪離開后,顧黎黎立馬也泄了氣,她其實也累。
“不是都說女人逛起街來,根本不知道累的嗎?”時箏低頭笑她,“你工作的時候要是知道喊累就好了,從沒見你抱怨過工作倒是。”
顧黎黎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有點后悔昨晚那點小沖動。
“那都是別人家的女人,我每次跟媽逛街還好點,中間媽總會找茶餐廳讓我歇歇腳,跟悅悅半天下來腳上就得磨個泡……”顧黎黎說完伸手摟住時箏的胳膊,顯得黏黏糊糊的。
時箏一點也不討厭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但是他就是有點想不通,把孩子累得叮鈴哐啷的腦袋托住,時箏在她身旁坐下來,問道:“你跟我說說媽昨天給你吹了什么枕邊風了,這熱情的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
顧黎黎當然不會出賣宋溪,就搖搖頭堅定不說。
但時箏能當上總裁,哪有這么好糊弄,他思前想后一番,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讓顧黎黎心里跟著咯噔了一下。
“昨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猜猜,以你這個反應來看,媽是不是跟你說了我爸的事?”時箏問道。
這么快就猜出來了,顧黎黎吐了吐舌頭,內心哀嚎不已,也只能坦白從寬,“嗯,媽說從爸爸離開之后,家里就再也不過生日了。”
那也不是真正的原因,時箏摸著顧黎黎的手,捏了兩下,“那你知道我爸是哪天去的了?”
“昨天,在你的生日那天。”顧黎黎緩緩道出來,心情跟著就開始沉重。
他們坐在商場的休息區里,能看到上上下下的人潮涌動,她忽然就覺得沉甸甸的。
不知道是不是顧黎黎的錯覺,她說完之后,時箏似乎是嘆了口氣。
顧黎黎不解地扭頭看他,“你的表情告訴我,哪里……不太對?”
“算你還有點腦子,”時箏抬手在她腦門上敲了兩下,“我問你,我和你在一起過沒過過生日?”
顧黎黎捂著被敲痛的腦袋瓜,一臉的嚴肅,“過了,”兩人從大一就在一起,之后每年生日都一起過了,所以顧黎黎昨晚聽到這天是公公生日的時候還有一種罪惡感。
“本來去年剛結婚就該帶你去看看爸爸的,但你后面生了一次病,還有印象嗎?你在醫院發燒呢,我陪著你,媽和奶奶她們去的,看你病殃殃的,就沒跟你細說。”
顧黎黎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她平時其實很少生病的,但去年那場有點來勢洶洶,燒的頭昏腦漲的,現在想想時箏的話,她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去年我生病,好像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
時箏輕輕摟住她,“是。”
他看著顧黎黎發傻的表情,繼續道:“所以我爸不是在我生日這天走的,而是我媽生日,也就是昨天,她每次上墳都去的很早,挑人最少的時候,昨天我們也是一起去的,因為看你太累了,媽說等你這陣子忙完吧,其實也不用非得趕忌日這天帶你去,這件事也怪我,我不太想提爸的事。”
顧黎黎:“……”
有點揪心,鼻尖發酸。
“你怎么眼圈還紅了呢?”時箏把她的臉抬了起來,“別難過了好不好,我們結婚的時候都沒見你掉過眼淚,這是怎么了?我們一會兒還去找媽去,我們多陪陪她,她嫌我們煩我們也賴著她身邊好嗎?你別難過了。”事情過去多年了,一家人早就形成了自己的默契,時箏沒想到黎黎反應會這么大。
顧黎黎摸了兩下眼眶,低著頭,“我就是胸口有點憋得慌,我感覺媽媽她……肯定更難受吧,時箏,你和媽媽親近一點吧,她那么在乎你和奶奶。”
時箏摟著她沒有說話,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很多時候,大家都認為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但只有經歷的人才知道,有些事情哪怕過去了也要留下刻骨銘心的痕跡,當至親只剩下了一個,正常來說,時箏就要和媽媽相依為命,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每次試著和媽媽旁若無人的歡笑,就總覺得心酸。
那是一道無形又過不去的坎,時箏總覺得回首就是痛。
時間久了,時箏就有點不太想面對媽媽,這樣他就不會總想起父親。
這是一種習慣,也成了一種精神寄托。
其實無非就是一種逃避。
這一點,時箏自己也承認。
顧黎黎眼眶濕了,她自己都驚呆了,她小學以后就再也沒這么掉過眼淚了,和親媽徐女士吵到不可開交的時候也沒這么不爭氣過。
抹掉眼淚,覺得太丟臉了,都不想跟時箏講話了。
他們后來當然也沒找到宋溪,跟故意躲著兩個人似的,電話也不接,常去的幾家店也沒去,最后兩個人買了宋溪愛吃的那家點心打包帶了回去,發現宋溪也沒回來。
周一還要上班,顧黎黎早早洗漱完在房間里聽著大門口的動靜,等到九點多,她都快放棄的時候,宋溪回來了。
時箏才剛從浴室里出來,頭發還滴著水,就看見自家小媳婦著急忙慌的就跑了出去。
嘖,從一結婚就覺得她倆才是親生的。
此刻時大總裁,心情是微妙的圓滿,有些事,我可能真的做不到了,所以黎黎,就拜托你了。
顧黎黎和宋溪不知道在聊什么,時箏幾次在宋溪門口聽著里面的笑聲然后又輕輕走開了,他自己在書房看了很多文件,有些工作都提前做了,還是沒看見顧黎黎自己回房。
時箏放下最后一份文件時,時間已經夜里一點多了,他想,這回總該回房了吧。
結果,等待他的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
時箏:……emmmmm
走到宋溪房門口,時箏抬手輕輕敲了敲,沒聽到里面有動靜,估計是聊著聊著睡著了。
時箏無力嘆了口氣,按下門把手打開門。
宋溪妝都沒卸,趴在床上睡著了。
顧黎黎人坐在旁邊的小沙發上,上半身靠在床邊睡著了。
空調開到24度,身上連毯子都不知道蓋。
時箏搖了搖頭,輕手輕腳把顧黎黎抱了回去,又回頭給宋溪蓋上了被子,然后關上了房間的燈,關門之前,時箏輕聲對著黑暗說:“晚安,媽媽。”
第二天辦公室里。
“阿嚏!”顧黎黎一張一張扯著紙巾擦鼻涕,今早忽然就感冒了。
蘇子悅去了一趟茶水間回來,溜到她座位上跟顧黎黎講刺探到的新消息。
“公司最近又要搞動作,我們部門已經有兩個走了,我以為是自己離職的,剛才聽茶水間說的,原來是被裁的。”
顧黎黎現在待得這家公司,在三年以前,可以說是電子產品的前三。
但是IT這個行業,年輕活力發展快,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瞬息萬變,這兩年趕上全球金融危機,國內電子行業又如雨后春筍崛起很多,他們公司就在去年年會之后,宣布撤出國內市場,轉戰海外市場。
說得好聽是給更多國人機會,其實公司人都清楚的事實是,海外市場意味著他們從高端直接降到了中端。
顧黎黎和蘇子悅是大三就在這家公司實習,所以畢業后也直接選擇留了下來。
蘇子悅一籌莫展的,“我感覺我可能也要拍屁股走人了,從去年開始,忙季就中間那么幾個月,這剛過去,公司就開始有動作了。”
顧黎黎又打了個噴嚏,蘇子悅推推她,“你聽到我說的沒有啊,你這還生病了,你去年這時候也病了一場,怎么回事,現在抵抗力這么差?”
顧黎黎悶著聲音說:“我更奇怪好嗎,我原來身體沒這么差啊。”
大概就是平時太缺乏鍛煉了,導致這身體抗議,越發的不夠意思了,居然不過沒蓋被子瞇了一會兒,一覺醒來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