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走在路上,車內,風無情和風無心在對弈,溫祈玉側身靜臥,而南陵曉玉戴著面紗,靜靜地坐在一旁,三日前那樣痛徹心扉地大哭了一場,一切似乎都平息了。
“哼哼,無心,這一局我贏了,吃。”
風無情開心地撿棋子,風無心嘴角帶著笑意,說道:“這一局我認輸了,不過,哥哥,你可是輸了我四局,不要忘記我們的賭注哦。”懶
風無心曖昧一笑,溫祈玉睜開眼睛來,看了看身側的男人,微微一笑,真是沒想到,有一天風無情竟然也會被人吃得死死的。
“祈玉,我們來下一局吧。”
“嗯。”
溫祈玉起身,坐到風無情對面,隨手拿起一顆黑子落下,現(xiàn)在的溫祈玉,收斂了冷冽,雙眸溫潤如玉,更多了幾分沉靜。
“對了,祈玉,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啊?”
“我也不知道。”
風無情一愣,放下手中的白子,當時,他和無心是親眼目睹了溫祈玉是如何爲了溫顏差一點瘋魔的。
那場大火,最後溫祈玉還是衝了進去,大火過後,他像瘋了一般地在廢墟里整整找了三天,可是最後找到的竟然是一隻斷情的雙蝶鐲,他暈倒在廢墟里的時候,滿手鮮血地攥著那隻手鐲。
“祈玉,我們已經找了快一年了,只要有溫顏的任何消息,我們都不放過,可是,每一次都失落而歸。”蟲
溫祈玉指尖捏著棋子,微微沉吟後放下,說道:“因爲顏兒在躲著我,她不想我這麼快找到她。”
“可是……”
風無情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嘆氣道:“祈玉,不管怎樣,我都會和我站在一起,只是,你真的確定溫顏還活著嘛?”
“她還活著,當時我們並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不是嘛?”
幾乎是肯定的,溫祈玉肯定溫顏還活著,她留下了雙蝶鐲,是在和他絕情,可是,顏兒,我不可能放過你的。
“吃,你死了,無情。”
“什麼!這麼快。”
溫祈玉轉身,靠在窗前,他拿過桌下的茶壺,爲自己倒了一杯茶,顏兒,你知道嗎?已經快一年了,我還是不能習慣你沒有在我身邊的日子。
風無情還坐在那兒糾結棋局,而風無心還是問道:“溫祈玉,我們不可能這麼漫無目的地走下去的。”
“我知道。”
“該派出的暗衛(wèi)我們都派出了,該找的地方我們也都找過了,總得有個新的目標吧。”
“那就得問她了。”
溫祈玉擡眸看向對面的南陵曉玉,一身紅色的嫁衣?lián)Q成了素色白裳,胸前戴著一塊碧玉,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三日來第一次開口。
“你想知道什麼?”
“作爲我救了你的報答,你知道我想要知道什麼?”
南陵曉玉微微一愣,她第一次認真地觀察面前的男人,毒少溫祈玉,並不像江湖上流傳的那樣狠厲無情,只是有幾分清冷決然,只是,他的身上還是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東西。
“你在找一個叫做溫顏的人。”
“是,她應該曾經來過南陵城。”
溫祈玉拿過一旁的畫卷,慢慢打開,畫中的女子低垂眼簾,卻難掩其傾城之貌,只是一副簡單的丹青,卻仿若繪出了她的一顰一笑。
“我並沒有見過她。”
溫祈玉微微一愣,他的指尖輕撫過畫卷,對著畫中的人兒溫柔一笑後,小心地將畫卷收起,又拿出懷中的一個錦囊,將裡面的碎玉倒了出來。
那是當初碎掉的玉匕之一,南陵曉玉拾起一塊玉石放在手心,一瞬間,她胸前的碧玉微微一閃,但是,南陵曉玉還是搖頭道:
“這玉我是第一次見到。”
玉匕本是一對,溫顏或許會帶著另外一隻,可是她沒有嘛?
啪——
溫祈玉突然重重地一掌拍在矮幾上,玉石散落四處,他輕撫額頭,最終慘然一笑。
“我輸了。”
他伸手將桌上的玉石聚攏,又低身拾起掉落了幾顆,將玉石收進錦囊,放在懷裡,一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失控,大概他溫祈玉這一生也就只會爲了溫顏失控吧。
“祈玉,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等得有些心慌了。”
最終,兩個溫祈玉重合了,像是失憶的人恢復記憶一般,他記起了很多和溫顏在一起的事情,他們曾經一起開心地聊過天,他們一起掉下山谷,還一起幸福地生活了幾個月,所有的一切,只是讓愛更甚,思念更烈。
南陵曉玉坐在一旁,看著溫祈玉突然說道:“不過,在一個月之前,南陵城來過兩位貴客。”
“兩位貴客。”
“對,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子來南陵城買玉石,只不過我並沒有見到他們的面。”
“然後呢?”
“我只是遠遠地看見過他們,當時我覺得那個女人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那個男人極盡一切地去討好她,將世上最美的玉石呈在她面前,只爲哄佳人一笑。”
“這個和溫顏有什麼關係?”
風無情問道,南陵曉玉微微一笑,只是她的笑裡沒有一絲真心的笑意,三日前就該隨南陵城一起死去的人,卻最終活了下來。
“那女子的模樣,似乎和畫裡有些相似吧,我看得並不是很真切,當時是那人親自接待的貴客,而且他們似乎不想引人耳目。”
“你確定她真得像溫顏嘛?”
“不確定。”
南陵
曉玉只是淡淡回道,“只是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男人的身份應當不簡單,或許,你要找的人已經有人在照顧了。”
“喂,你胡說什麼!”
風無情有些惱怒,他狠狠瞪了南陵曉玉一眼,又擔心地看向溫祈玉,“祈玉,你不要聽她亂說,溫顏怎麼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呢?”
“沒關係,我只要知道她的去向。”
溫祈玉難掩眼中的激動,只是,南陵曉玉卻說道:“對不起,我知道的只有這些,其他的我並不清楚。”
有一些事情或許真得是命中註定,當時因爲那人提出來要買南陵曉玉的碧玉,所以她多留心了一下,只是,那男人的身份……
馬車到了一個小鎮(zhèn)上,在一間客棧前面停了下來,溫祈玉首先下了馬車,和青墨一起走進了客棧,風無情,風無心,還有南陵曉玉也陸續(xù)從馬車上下來,只是,風無情突然走到南陵曉玉面前。
“喂,你不要再說些有的沒的,還有,你幹嘛還跟著我們?”
“我沒有跟著你,我只是跟著毒少溫祈玉。”
“你要跟著祈玉幹什麼。”
“是他不讓我死的,當然要對我負責了。”
“什麼!你這女人。”
繞過風無情,南陵曉玉走進客棧,風無情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風無心走過來,拉上他的手,安慰道:
“哥哥,不要和那女人一般見識,我們進去吧。”
“可是她……”
“乖,先休息一下,我們晚上還有事呢。”
“有什麼事啊?”
“哥哥忘記了,你今天輸了我四局,答應過什麼。”
風無情臉一紅,瞪了風無心一眼,“大白天的,你真不要臉。”
誰知風無心竟然就站在人來人往的客棧門口,親了風無情的額頭一下,並且大笑道:“哥哥真可愛。”
就這樣摟著他進客棧了,南陵曉玉是個不簡單的女人,一個女人傾覆了一座城,到底是怎樣的能耐,風無心並不想自己哥哥和她對上。
深夜,夜風吹過,客棧的燈籠敲打著門,發(fā)出一陣陣響聲,黯淡的燭光,忽明忽暗,卻從未熄滅過。
屋頂上,溫祈玉仰臥看著天空,沉斂的雙眸裡,多了幾分掙扎,今日南陵曉玉的話還是對他產生了影響,如果那人真的是溫顏,那那個男人呢,呈上世間最美的玉石,只爲佳人一笑,溫祈玉的心不平靜了,他在嫉妒,對,他嫉妒那個不知名的男人。
“祈玉,你真得沒事嗎?”
風無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上了屋頂,他在溫祈玉身邊坐下,看著漫天繁星,說道:
“祈玉,已經快一年了。”
一個人失蹤了一年,在這期間,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麼事,風無情知道,今天溫祈玉的失常,已經證明他真得心慌了。
“是啊,快一年了,顏兒已經離開我快一年了,我不能再等了。”
溫祈玉突然坐起身來,曾經的他或許冷冽無情,或許可以容忍溫情的離去,可是現(xiàn)在,他怎麼可能明明知道她還在,而不去找她,不再愛她。
“祈玉,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最後賭一次。”
顏兒,我認輸了,我找不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