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富貴和畫靈躲在旅館的小隔間里看著眼前的瓷瓶。
“進不進?”畫靈問道。
“先結契再進!”郝富貴頭也沒抬的說。
“郝富貴!”畫靈氣的磨牙。
卷軸畫在桌上蹦跶了兩下,然后直直的立在桌上。在它的上空,出現(xiàn)了一張半透明的契約。
郝富貴湊上去瞅了瞅,一個字都不認識!這字跟秘籍上的一樣。
“換種字,你這字我不認識。”
“這是古靈語,用來結契最莊重。”畫靈傲嬌的說。
“萬一你又忽悠我呢?就用這里的字體。”郝富貴態(tài)度堅決。
畫靈無奈了,他信用值就這么低?契約上的字一下子變成了隸書版的簡體字。
郝富貴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才靠譜。
兩個人討價還價的定好了契約。郝富貴把靈能輸入進去,契約紙上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緊接著又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靈宣布結契完成!
一陣熟悉的旋風平地而起,郝富貴眼前一黑,再睜眼的時候,已經(jīng)進到了靈畫里。
靈能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有種薄荷一樣的清涼感。郝富貴深吸一口氣,真舒服啊!像干涸的河道忽然涌入了水,皮膚的每個毛孔都努力張開著,貪婪的吸取著靈能。
借著月光,依稀看到前面像是一個鎮(zhèn)子,古色古香的。高大的牌樓矗立在夜色里,牌樓兩邊各有一個巨大的石雕。
走近了看,石雕的樣貌并不是常見的石獅子。
郝富貴擬了一團火,石雕瞬間暴露在明亮的火光之下。它的頭部有些像鹿,長長的夸張犄角由黑到白往上延伸,彎曲交錯的形態(tài)看起來像一個王者的冕冠。
身體似羊非羊,尾巴略長卷曲向上,粗壯的四肢強壯有力。石雕昂首挺胸怒視前方,像在護衛(wèi)著整個鎮(zhèn)子。
郝富貴把火湊近了些,石雕的眼睛材質(zhì)看起來有些特殊,在火的照耀下里面蘊著一團靈透的光。
郝富貴正趴在石雕上看的仔細,突然石雕的眼睛轉了一下,看向了他!
郝富貴被嚇了一跳,一下蹦出去老遠。
“怎么了?”畫靈飄在頭頂問。
“石雕的眼睛剛才好像動了。”郝富貴拍著胸,有些不確定的說。
“動就動唄,它咬你了嗎?這里可是靈畫的畫境,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發(fā)生。”畫靈淡定的說。
郝富貴撇撇嘴,操縱著靈火繼續(xù)往前走去。
過了牌樓,無數(shù)白墻黑瓦的房子出現(xiàn)在視野里。他沿著石板小路往前走,鎮(zhèn)子里靜悄悄的,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整個鎮(zhèn)子黑漆漆的,像是陷入了沉睡。
郝富貴背后毛毛的,月光照在石板路上,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街上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嗒嗒嗒的格外刺耳。
郝富貴特別郁悶,怎么就穿了雙皮靴呢?!
遠遠的,前方有個亮著燈的大院子,郝富貴欣喜的順著亮光走了過去。
院門前掛著兩個大燈籠,燈籠上繪的鳥雀栩栩如生。門兩邊也有兩個石雕,石雕長的跟牌樓前的一樣。
郝富貴心里覺得有些怪,猶豫了一下還是用力叩響了門環(huán)。
敲門聲在黑夜里聲聲入耳,聽起來格外清晰。
吱呀,門開了。
一個腫眼泡,個子矮小的男人出現(xiàn)在了郝富貴眼前。
他披著一件深灰色的衣服半隱在門后,手里提著一個白燈籠。燈籠的白光照著他的臉色,看著慘白一片。
“您找誰?”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剛睡醒。
“你好。我路過此地迷了路,能否借宿一宿?”郝富貴文鄒鄒的說。
“您是做什么的?要到哪里去?”他警惕的問道。
“我是一個畫師,來此地采風。半夜叨擾,實在抱歉。”
郝富貴有點抓狂,能不能先進去再說啊?后背毛毛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請等一下,我去問過主人。”那人說完又退入了黑暗中。
郝富貴剛想問能不能進去等,門又吱呀一聲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矮個男人回來了,他把門打開一條縫,探頭警惕的觀察了下郝富貴周圍。然后才往門后退了一步,讓開了一條道。
郝富貴趕緊閃了進去,門關上的那一刻終于松了一口氣。
院子很大,彎彎繞繞的,路邊種著很多在夜色下瑩瑩發(fā)光的花草。這些花草的微光照亮了鵝卵石小路,在夜色下匯成了幾條顯眼的光帶,由光帶的方向和范圍可以判斷這里非常大。
很快,他被帶到了一間偏院的客房。
推開房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被褥有些潮濕,帶路的那人已經(jīng)走了。
郝富貴推開窗戶,桌上油燈的火苗晃了晃。他回頭打量著屋子,屋里只有一張架子床,一張靠窗的桌子,和一個衣柜。
他不放心的打開衣柜挨個看了看,衣柜里空空蕩蕩,他放松下來坐回了桌前。
“蘇沫!”他小聲喊道。
卷軸畫慢慢變大,悄無聲息的飄到窗前,轉了一圈又飄了回來。
“沒有人。”畫靈說道。
“我剛才偷偷用瞳紋觀察,沒發(fā)現(xiàn)異常的地方。”郝富貴摸著下巴說,“是不是得先找到畫里的那倆女人?”
“應該是。先睡一覺,等天亮再說吧。”畫靈不急不躁地說。
“這邊時間跟外面不一樣啊,我睡一覺會不會上班遲到?”他全指望瓷器坊的工作養(yǎng)活自己呢。
“這邊時間流速快。放心吧,耽誤不了你工作。”畫靈安慰道。
“那我以后在靈畫里呆久了,不是要平白老好幾歲?!”
郝富貴覺得自己的時間越來越不夠用,天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集齊所有殘片到達最上一層畫界。
畫靈一臉黑線,很無語的解釋道:“你在外面的時間和你原來世界的時間也不一樣。”他接著說,“所以,擔心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不如想想怎么盡快找到殘片。”
郝富貴躺在潮乎乎的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靈畫外面還是白天呢,一點都不困,要是有個手機就好了。
“喂,蘇沫!有漫畫書么?”
“你想看哪本?”畫靈漫不經(jīng)心的問。
問完才想起來,好像只給郝富貴看過自己畫的那本。
“上次沒連載完的那本。有新番么?”郝富貴問。
“有啊!”畫靈開心的說。
熟悉的簡筆畫出現(xiàn)在郝富貴面前,他瞅瞅手里的簡筆畫,再看看畫靈的卷軸本體,覺得有點囧。
畫靈也覺得很囧,是時候展露自己的真身了!!
房間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人影,郝富貴被唬的猛然坐了起來,這是誰?
一個頭上扎著沖天髻的彪形大漢正雙手抱臂,垂目看著他。上半身肌肉虬結,下半身是空的……空的!
“鬼啊!”郝富貴差點喊出聲。
“鬼你個大頭鬼!”熟悉的聲音傳來,大漢一臉譏誚的看著郝富貴。
“蘇沫?!”郝富貴驚訝道,“你是個男的!”臥槽,結契了還騙人。
“所以你到底是哪個沫?”郝富貴追問道。
“當然是筆墨的墨!我又不是文盲~”這熟悉的嘲諷,還是原來那個配方。
郝富貴心想,怪不得說先前沒名字后來就有了呢,這不就是“素墨”的諧音?
這個變態(tài),居然一直扮蘿莉騙他!
畫靈看郝富貴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么:“其實我沒性別。強壯一點,打架方便嘛!”
“你要是看不慣,我換個。”
畫靈瞬間由彪形大漢,變成了“彪形妹子”。
郝富貴捂眼,好像十萬個冷笑話里的哪吒!辣眼睛~~
“你還是變回來吧,拜托!”郝富貴看著畫靈眼神誠懇無比。
“吶~我就知道咱倆的審美還是挺一致的!”畫靈繼續(xù)用蘿莉音說。
你有個鬼的審美吆!郝富貴:“能不能把蘿莉音也換了?”
畫靈一皺眉,拒絕的很干脆:“不行!”
郝富貴:“給個理由?”
畫靈:“蘿莉音聽起來比較放松。”
放松戒心么?郝富貴默默吐槽,這貨哪來這么多套路?
郝富貴:“你這樣我聽著很難受。“
“習慣習慣就好了!你天天睡我身體里,我還很難受呢!”畫靈又丟了個雷。
郝富貴震驚道:“石塔是你的身體?!”
他當初都干了些什么?拿著小刀刮苔蘚之類的……太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