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開始從頸部劃開,到胸部的位置,他的動作很嫻熟,避開大動脈,緩慢地劃下去,然后飛快地繞了一個圈,割開手掌般大小的皮,割斷,把皮丟在一旁,然后刀子斜斜地下,不過片刻,一塊薄得像蝶翼的肉便被他割了下來,血飛快地滲出,他用毛巾印去血痕。
一名侍衛(wèi)遞上來一只白瓷碟子,他便把這塊肉鋪在碟上,擺放得十分好看,繼而,他再沿著剛才的地方,又輕輕地斜割了一塊肉,依舊很薄,如此精巧的技術(shù),只怕沒精練幾年,絕沒有這樣的刀工。
他仿佛是在對待一件藝術(shù)品,神情嚴(yán)肅,認(rèn)真,一絲不茍地下刀子,然后,欣賞一下被割肉的人痛苦扭曲的表情,那人已經(jīng)痛得無法尖叫出聲,全身顫抖,一雙眼珠凸出來,眼球布滿血絲,無比的恐怖。
割了幾片肉,便又換了一個地方,從腹部入手,腹部有脂肪,割開的時候,能清晰看到脂肪粒,他搖搖頭,“不行,大腿的肉比較鮮嫩,腹部不行。”
他下刀極為輕妙,盡可能地不多流血,因?yàn)榧幢惴昧诉€魂丹,只要失血過多,一樣會死,所以,他避開血管,只割表層,每一處,只割下幾塊薄如蟬翼的肉片。
那人的呻吟聲漸漸地低沉了下去,只有喉嚨發(fā)出“嘎嘎嘎”的聲音,但是,因服用了還魂丹,即便很痛,也沒辦法暈死過去,他只能清醒地接受煎熬。
這個割肉的過程,持續(xù)了一個時辰,那人最后瞪直了雙眼,四肢顫抖,手指尖可微微抖動,卻不能動彈。
割完肉之后,他命人取來蜂蜜,然后用一個掃子,輕輕地把蜂蜜涂滿他身上所有的傷口。
繼而,讓綠衣取來一個黑罐子,打開蓋子之后,往地上一放,瓶口有些碩大如蒼蠅般黑色的螞蟻爬出來,開始是幾只,繼而,是蜂擁而出,所有的螞蟻,都只有一個目的。
之前血淋淋鮮紅的傷口瞬間變成黑色,螞蟻攀爬在傷口處撕咬,這些不是尋常的螞蟻,蜂蜜的香氣吸引著它們,吃掉蜂蜜之后,便開始啃咬鮮肉。
葉宸清晰看到,螞蟻鉆進(jìn)腹部的傷口,然后啃咬皮肉,一個勁地吃進(jìn)去,吃完一批,退后一批,又前進(jìn)一批,直到看到腹部的器官,然后鉆進(jìn)去,吃里面內(nèi)臟。
而這個人,還是活著的,他眼睜睜地看著螞蟻在啃咬自己的腸子,胃部,鉆入自己的心臟,鉆入自己的肺部,而他毫無反抗的能力,他所能體會的便是除了痛楚便是恐懼。
狄永鑫哈哈大笑,端起地上的碟子,然后用兩根手指夾起一塊人肉,往那人的嘴里塞去,那人沒有反抗的能力,任由他張合自己的嘴巴,把那些肉咽下去,嘴角,冒出血末子。
葉宸只覺得胃部一陣翻滾,這并非是狄永鑫最殘忍的手段,但是,這種逼人吃自己的肉的行徑,萬分的惡劣。
“宸兒妹妹!”狄永鑫站起來,他的手中還染著鮮血,笑容十分猙獰,“看的可爽快?”
“不錯!”葉宸忍住惡心,看著他同樣惡心的笑容,淡淡地道。
狄永鑫見她竟沒有反感和恐懼的神情,十分開心,“宸兒妹妹,你說我是該命食人蟻撤下還是讓它們繼續(xù)吃呢?”
葉宸知道,如果撤下食人蟻,那么此人將要煎熬十二個時辰之后才會死去,可若任由食人蟻啃咬,頂多半個時辰,他就會死。
她淡淡地道:“何必撤走?不是挺好看嗎?”
那人看向葉宸,眼中竟有感激之情,葉宸不忍看他被食人蟻吞噬的情形,裝作淡然地別過臉,“抓我來這里,便連飯也不供應(yīng)嗎?我被關(guān)在暴室半天一夜,還沒吃過一頓飯呢。”
狄永鑫瞧著葉宸,心中不禁有些意外,看了這么殘忍的場面,她竟然還能吃得下飯?
看過他行刑的人不少,但是,除了他身邊的這些人之外,沒有一個人可以全程看完,更不要說看完之后還可以吃飯。
就連他身邊的這些人,在頭幾次,一樣看不完,都是中途而去,如今看慣了,便不覺得什么。
但是,葉宸是頭一次看,她是真的半點(diǎn)懼色都沒有。
母親說得不錯,她確實(shí)不一樣,也確實(shí)不簡單。
不過,又如何呢?都落在他手中了,就算她會飛天,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他轉(zhuǎn)身,吩咐綠衣,“好好招待我們的貴客!”
說完,大步而去。
綠衣上前,對著葉宸施禮,“天敏郡主,請!”
葉宸沒有再看那地上被食人蟻蠶食的人,跟著綠衣走了。
她仍舊回到那間廂房里,來的路上,她一路沒有被蒙眼,所以知道這里屬于京城郊區(qū),只是,有誰知道,這里屬于狄永鑫的產(chǎn)業(yè)?
官府那邊自然是有登記在冊的,但是,就算皇上下旨全城搜查,也不會查到京郊,京郊太大了,而且村落多,搜遍全城之后,就算再搜京郊,起碼也要七八天才能搜查到這里來。
七八天,變數(shù)太多了。如今只能寄望靜月,能感應(yīng)到她大概的方位。
葉宸最擔(dān)心的是白擎夜,從狄永鑫與那殺手的話中可得知的消息是白擎夜中毒并且跌落了懸崖,他還能活命嗎?
綠衣命人準(zhǔn)備了些飯菜,飯菜十分豐富,葷菜三樣,素菜四樣,她一個人吃絕對是吃不完的,所以,她邀請綠衣,“一起吃?”
綠衣沒說話,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她,神情漠然。
葉宸聳聳肩,“你不吃我可吃了。”
她坐下來,大快朵頤,確實(shí),她是真的餓了,胃口是沒有的,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吃飯,否則,哪里有體力與狄永鑫周旋?
她吃了一大碗的白米飯,七樣飯菜里,她都消滅了將近三分一,算是消滅能力驚人了。
她吃完之后,綠衣看著她,“你就不怕我們在飯菜里下毒?”
這個問題,簡直有些白癡,但是葉宸還是回答了,“你們要?dú)⑽遥兹绶凑疲伪叵露具@么麻煩?”
綠衣淡淡地道:“你知道,難道就不害怕嗎?”
“怕有用嗎?剛才那人也害怕,最終還不是死了?”葉宸笑道。
“你倒是很特別。”綠衣瞧了她一眼,命人進(jìn)來收拾碗筷,然后沏茶上來,葉宸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不合適在這個季節(jié)喝,但是,受制于人,也就沒那么多要求了。
葉宸一邊喝茶,一邊問綠衣,“綠衣,你這么默默地愛著他,就沒想過回報嗎?”
綠衣瞪起眼睛,一貫冷靜淡漠的神情出現(xiàn)一絲裂縫,“你胡說八道什么?”
葉宸淡淡地笑了,“大家都是女人,你的心事瞞不過我。”
“你再胡說,我把你的嘴撕爛。”綠衣杏眼圓瞪,怒道。
“你怕他聽到?”葉宸漫笑,“別傻了好嗎?他早就知道你對他的情意,他只是不在意而已。”
綠衣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力度很重,捏得葉宸的脖子嘎嘎作響,她眸色冷凝,厲聲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殺不了我,在國公府的時候,你和狼牙都試過。”葉宸捏住她的手腕,迫使她不得不放開葉宸的脖子。
“當(dāng)然,你也可以讓外面的侍衛(wèi)進(jìn)來一起攻擊我,我鐵定不是你們所有人的對手。”葉宸站起來,繞著她走了一圈,然后輕蔑地道:“就憑你,也配喜歡我鑫哥哥?”
“你……”綠衣陰沉地盯著她,“你什么意思?”
葉宸冷冷地道:“我警告你,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鑫哥哥喜歡的人是我,他要娶的人也是我,你這種下賤的女人,只配給他暖床,若再讓我知道你對他有半點(diǎn)奢想,我就把你丟出去喂狗。”
綠衣盯著她,冷冷地笑起來,“你真是異想天開,我跟了爺這么多年,從沒見過他真正喜歡一個女人,你?等著吧,你會和今天你看到的這個人一樣的下場,到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你慢慢地死去。”
說完,冷冷地拂袖而去。
綠衣走后,葉宸臉上的驕矜慢慢地卸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濃濃的擔(dān)憂。
女人的嫉妒,是一把雙面刃,可傷人,也可幫人,看你需要的是什么。
且說崔云志拿著陰兵兵符上了山,不顧一切地沖入了蛇陣,說來也怪,那些蛇竟沒有攻擊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圍著,有些躁動不安,但是又似乎不敢攻擊。
這讓崔云志很奇怪,他用鼻子聞了一下身上的氣味,竟聞到一種很奇怪的味道,腥腥的,不算難聞,但是也絕對不好問,他想起,白擎夜懷中那條小蛇,就是這種味道的。
他很詫異,他壓根沒怎么碰到這條蛇,怎么留在他身上的氣味卻如此濃烈,經(jīng)久不散?
不過,他也沒時間想太多,徑直飛奔上山。
他無比的順利見到了牧仁,這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他簡直覺得自己這一路上山,如有神助。
他掏出陰兵符遞給牧仁,然后簡單地說了一下事發(fā)經(jīng)過,讓牧仁馬上帶人下山救白擎夜。
牧仁聽得情況竟是這般的嚴(yán)重,點(diǎn)了阿木爾為大將,率人下山救白擎夜,而他則帶領(lǐng)族人,大規(guī)模地撤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