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心捂住臉,怨恨地盯著她,“你的心腸為什么會這么惡毒?殺一個人在你們眼中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這么簡單,我姑姑生前對你母親唯命是從,你們卻把她當一條狗,我告訴你,你母親有今日的下場,是她的報應。”
葉青大怒,撲上去朝她的腦袋狠狠地抽了幾下,程素心也發了恨,揪住她的頭發往外扯,秋霜見狀,隨手抄起一張凳子便打在了程素心的腿上,程素心噗通一聲倒地,秋霜騎在她的身上,左右開弓地抽她的臉,口中怒道:“連郡主你都敢打,你是不要命了嗎?”
秋霜之前是程氏的人,為了得到葉青的重用,死命地表現忠心,這毒打程氏的人,便是對葉青最大的效忠。
葉青弄好頭發,狠狠地上前就是一腳,冷冽地道:“看來,你還真把自己當國公府的主母了,在我面前也敢如此囂張,我警告你,你最好打消你要嫁入國公府的野心,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程素心被秋霜打得暈頭轉向,又被葉青踹了一腳肚子,疼得她在地上打滾,哪里還出得聲?她心中恨極了清平和葉青,更篤定了要嫁給葉隆的決心。
秋霜冷冷地道:“表小姐,我勸你還是想個法子嫁給你的心上人吧,雖然他如今娶妻了,但是嫁給他為妾也好啊。”
葉青聽得此言,惡意地笑了,“她竟然有心上人?是誰啊?”
“白擎夜!”秋霜討好地看著葉青,“昔日奴婢便聽她問過程氏。”
葉青冷笑,“白擎夜?好啊,青年才俊,如今又奉命出征,被封為大元帥,你若能嫁給他為妾,也是一件美事。”
程素心聽得屈辱至極,爬起來走到門口,回頭冷冷地道:“葉青,你記住今日之仇,我一定會報!”
說完,踉蹌掩面而去。
葉青冷冽一笑,“報仇?好,我等著!”
秋霜看著葉青,道:“郡主,那如何是好?如果她也情愿,國公爺又愿意的話,這門親事就成了。”
“她若是敢答應,就是自尋死路!”葉青冷毒地道。
秋霜道:“奴婢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郡主以為如何。”
“說來聽聽!”葉青道。
秋霜眸子里閃過一絲陰毒的神色,“國公爺娶妻,總得娶清白之女吧?若這程素心不是清白之身,郡主說,國公爺還會娶她嗎?”
“什么意思?”葉青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你想讓人破了她的身子?”
“郡主以為此計是否可行?”秋霜問道。
葉青想起程素心剛才臨走前的撂話,遂冷酷地道:“找個干凈利落點的人,不能留下把柄。”
秋霜笑道:“郡主放心就是,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葉青欣賞地看著秋霜,“嗯,你確實機靈,以后好好地跟在我身邊,虧待不了你。”
秋霜大喜,連忙道謝,“是,奴婢一定會竭盡所能,為郡主效犬馬之勞。”
且說大軍開拔,在靈州匯合之后,便直奔欽州。然后,要在欽州等曹州的大軍過來匯合再奔赴戰場,所以,他們必須要在欽州住上幾天,等到曹州的大部隊匯合之后才出發。
本來,是可以分先后出發的,但是,白擎夜必須要等到曹州的部隊來到才可以出發,因為,他要確保所有的兵馬,都是奔赴戰場,而不是殺回京城。
他也一直提防著狄永鑫,只是面子上沒有表現出來,狄永鑫如果要殺回京城,必須等到三軍匯合之后,所以,眼下他還是有足夠的時間部署。
只盼著,派出去散風聲的人,能收到預期的效果。
如今匯合了靈州的三萬兵馬,通共便是七萬兵馬在途,加上運送糧草和各種物資的,總共七萬三千余人。
抵達欽州軍營的時候,是大軍開拔七天之后,這樣的行軍速度,唯有白擎夜可以做到。
他嚴格控制速度和駐扎營地休息的時間,基本是沒有浪費時間,而且,行軍因為齊整,速度也驚人的快,這并非有什么行軍良策,只是他作為將帥,與步兵步行,士兵們見元帥也步行,便斗志激昂,一路挺進,誰也不甘落后。
抵達欽州軍營,欽州的將帥是前樂寧候的舊部,并且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叫司馬拓,五十歲,參與過的戰役大大小小超過百場,是名副其實的身經百戰。
司馬拓的性子比較暴躁,所以,他統御的軍隊也和他一樣暴躁,這種兵用來沖鋒陷陣是最合適的,但是,不能做戰略站,因為,他們往往沒有耐性等候。
司馬拓這輩子只信服兩個人,一個是杜陵杜元帥,一個是前樂寧候。雖然白擎夜是杜元帥的弟子,也是杜元帥一手提拔出來的人,但是司馬拓沒有放在眼里,見面的時候,夜郎自大,傲慢得不得了,只與監軍狄永鑫行軍禮,而沒有搭理白擎夜。
白擎夜從他與狄永鑫的親昵可以看出,他不是忠心朝廷的軍隊,他們是忠心狄永鑫的軍隊。
要收復司馬拓,很難,但是如果不收復司馬拓,便無法收復他的軍隊。
晚上入營安歇的時候,牧仁與阿木爾來到了白擎夜的帳內,商討此事。
“元帥,司馬拓太過囂張了,”阿木爾氣憤地道:“方才他邀約了狄永鑫喝酒,我路過不過問了一句,說有好酒喝?那司馬遷竟讓我滾蛋,說我沒規矩,沒大沒小。”
牧仁安慰道:“算了,司馬拓此人我早就聽說過,是個性子暴躁的人,講究尊卑分明,你雖被封為先鋒,但是,你在朝中沒有依靠沒有輩分,他不會把你放在眼里的。”
“尊卑分明?那他怎么不尊重元帥?”阿木爾怒道。
白擎夜脫下頭盔,端起桌面上的一杯水酒,這是石鎖剛才出去倒過來的米酒,他聞了一下,并沒有喝,然后對阿木爾道:“來,消消氣,我請你喝酒。”
阿木爾坐下來,一肚子的氣,“我并沒有說一定要喝酒,只是想著以后大家都要一起殺敵,是過命的兄弟了,搭腔一句,竟被他這樣懟回來,真讓人心淡!”
白擎夜還是笑笑,把酒推到他的面前,“來吧,喝!”
牧仁瞧著白擎夜的舉動,明白過來,笑著對阿木爾道:“阿木爾啊,你覺得,是司馬拓大還是元帥大?”
阿木爾道:“自然是元帥大,他司馬拓算什么?”
牧仁道:“那你覺得元帥請你喝酒高興一點還是司馬拓請你喝酒高興一點?哪個請你喝酒你更有面子?”
阿木爾怔了一下,頓時會意過來,連忙端起酒,一口飲盡,然后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可不是嗎?我何必在意他?”
牧仁笑著坐下來,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他與我們不是過命的兄弟,而是敵人。”
阿木爾神色一凝,“怎么說?莫非他們真的要跟狄永鑫殺回京城去?”
“這是他們的計劃,這欽州是一個據點,他們必定會在這里動手。”牧仁凝重地道。
“動手?”阿木爾怔了一下,“動什么手?莫非還要對我們動手?不打草原了?”
牧仁笑了起來,“傻孩子啊,他們為什么要打草原啊?他們已經和谷德達成了協議,要分割國土出去,谷德不傷一兵一卒,便能分得八個州,換你,你還會打嗎?”
“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阿木爾怔怔地道,“不攻打草原,我們也沒辦法趕走谷德可汗,奪回家園。”
牧仁道:“打是一定要打的,谷德可汗野心勃勃,八個州是不會滿足的,他要的是侵吞大周國,把大周國變成草原的屬地,相信朱睿也知道這一點,不過是施展了緩兵之計,先以八個州哄著谷德可汗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奪權登位。”
“那眼下我們怎么辦才好?”阿木爾問道。
白擎夜緩緩地開口,“我們要讓谷德可汗知道,這八個州只是口頭承諾,而朱睿沒打算給。”
阿木爾聽得此言,道:“如果是這樣,那谷德可汗必定大怒。”
牧仁笑道:“在大軍開拔之前,元帥就已經命人去草原散播消息,并且,著束州一帶的百姓遷移,避免谷德可汗一怒之下帶人攻打。這個舉動,也必定會引起谷德可汗的懷疑,他會認為,朱睿在耍陰謀詭計,我們草原人,最憎恨的便是陰謀詭計,所以,谷德可汗必定會單方面違約,帶人攻打大周,到時候,朱睿不能夠抽調三個州的兵馬回京,無法占據京城,便無法拿下帝位。”
“但是,他們如果殺了太子,殺了皇帝,朱睿便可以名正言順登基了!”
“太子那邊可放心,已經讓慕容大將軍護著了,我們還有三萬多的陰兵在京城,朱睿暫時動不了太子。只要太子一天活著,就算皇帝駕崩,朱睿也不可能登基奪權。”
阿木爾看向白擎夜,“那元帥如今有什么良策?”
白擎夜道:“我的打算,是一兵一卒都不能讓狄永鑫抽調回京,而京中的一切,也必定只能由我們控制。”
“這只怕不可能的。”牧仁搖頭道:“靈州,欽州,曹州,這九萬人馬中的將領,全部都是狄永鑫的人,只聽狄永鑫的指揮,我們是驅使不動的。”
白擎夜緩緩地笑了,眸子露出殘酷之色,“如果驅使不動,那就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