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百多只青狼的攻擊下,兄弟鏢局竟然還能全身而退,而且,殺死了百多只青狼,這在青狼鎮引起了轟動。要知道,在這之前,能夠在百只以上青狼的攻擊中全身而退的,只有裝備精良、而且人數眾多的大鏢局才可以做到。也因此,兄弟鏢局的生意一下子紅火了起來。以前兩三個月都撈不到一趟鏢走,現在倒好,幾乎一個月就要走上兩三趟,把王雷等人高興得半死。
一向記仇的青狼并沒有就此罷休,連著對兄弟鏢局發動了三次襲擊,而且,規模一次比一次大,最多的一次,竟然達到了四百只之多。可是,青狼群損失慘重,連頭狼都被席方平打死了,卻連兄弟鏢局的毛都沒有傷著。
那些青狼也頗有靈性,一看打不過席方平,竟然就此放棄了攻擊,從此以后,見著兄弟鏢局的旗號就躲,讓兄弟鏢局省下了相當大的力氣,生意也越做越紅火起來。
一年后,兄弟鏢局在青山鎮的門面,就由一間破爛的小店鋪,變為了一間三進三出的大院。可是,兄弟鏢局的人數卻一直沒有增加。也是,他們十個人,本來就沒有終身做鏢師的打算,只想著再干二三十年,賺到了足夠多的錢后回家安享晚年,根本就沒有擴大鏢局的打算。
對于席方平,王雷等人簡直是愛到骨子里了。如果沒有席方平的話,兄弟鏢局根本就混不到如今的局面。而且,席方平為鏢局立下了汗馬功勞,卻從來沒有想著要多分點兒錢,只要夠吃就行了。實在是有點兒過意不去了,王雷等十個人,湊夠了相當于鏢局一年收入的兩千兩銀子,給席方平打了一樣趁手的兵器。
那是一桿用鑌鐵打造而成的狼牙棒,重達八百多斤,估計是現在江湖中最重的兵器了。棒頭上的狼牙鋒利而又堅硬,冷森森的,閃爍著可怕的光芒。席方平很是喜歡這件兵器,他一下子就扔掉了用了近一年的鐵木棍,試著舞動了一下。輕,還是太輕了,要是再重上千兒八百斤的話,就更加趁手了。不過,這已經是王雷等人能夠弄到了最重的兵器了。要知道,鑌鐵本就是難得之物,一般的武器中能夠加入幾十斤鑌鐵,就已經相當不錯了。也只有純鑌鐵打造的兵器,在重量上才稍微能夠讓席方平滿意。
不但如此,王雷等人專門請來了幾個出名的武師,教給了席方平一些武功。以前,席方平可是全憑著蠻力砸人,現在學了武藝,那簡直是如虎添翼了。席方平對學武一事倒是相當的熱心,他知道得很,這些全是保命的本錢啊。師父不是說了,在這個世界上混,保命是第一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么。因此,席方平不但學了狼牙棒的招數,還學了一套步法,并且,還專門學習了一下箭法。不過,那箭法學也是白學,沒有一張弓,能經得起席方平拉的。
又是雪花紛飛時,席方平坐在兄弟鏢局的大院里面,看著天空直發呆。前幾天剛剛押鏢回來,哥幾個都到處尋歡作樂去了,可就是席方平,還沒有學會在歡樂場上消磨時間。也是,看過了頂尖修士的表演之后,席方平對這些凡人喜歡的東西,已經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這一年的日子過得非常充實,押鏢,打架,打架,押鏢,緊張又刺激。對于在渾元洞里面呆了一萬多年的席方平來說,這簡直是理想中的生活。一年下來,席方平的技戰術水平有了明顯提高,已經不只是那個只懂得拿大棍子砸人的鏢師了。他本就是個聰明人,刀尖上的生活,更容易激起他的潛能。一年來,他不但學會了用腦,而且,還學會了陰謀,學會了詭計,學會了在戰斗中如何判斷形勢,如何以最小的代價為自己,為兄弟鏢局謀求最大的利益。
與王雷等人的關系,也讓席方平相當的滿意。這是一群熱血的青年,有話就說,從不憋在心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打架的時候,可以毫不在乎地用自己的胸膛替戰友們擋刀,很合席方平的胃口。因此,雖然十個人加起來也不夠席方平打,雖然論起歲數來,他們十個更是拍馬也趕不上席方平,可是,席方平仍然對他們相當的尊敬,一直以哥稱之,對于王雷,更是以老大稱之。
一切都很好,唯一讓席方平心煩的是,自己的體內,一直沒有產生靈氣。沒有產生靈氣,就無法從外界吸收靈氣,他就永遠都只能是一個凡人。雖然一年多來,他每天都要花幾個時辰去修練渾元一氣心法,可是,丹田處仍然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哎,師父說過,五靈根俱全的人,修真的可能性極低,還真是沒錯,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他的體內才會生出靈氣呢?他有的是時間,可是,天天失敗,對自己簡直是一種煎熬啊。
席方平微嘆了一聲,拿起旁邊的一個酒壺,往嘴里猛灌一番。沒有押鏢的日子,還真是無聊啊,按照另一個鏢師陳小五的說法,這叫閑得蛋痛。最理想的生活,自然是天天有鏢押,日日有錢賺,那些青狼強盜排著隊地往自己的狼牙棒上撞,如此,才不愧了自己這個超級強悍的身體吧。
正想著趁現在局內無人時,溜到自己的房間里面再練一下渾元一氣心法,王雷帶著一幫兄弟說說笑笑地走了進來。一看到王雷的表情,席方平心中一喜,連忙迎了上去,大聲問道:“老大,是不是又有鏢押了?”
一旁的陳小五呵呵笑了起來:“席兄弟還是跟以前一樣,一見有鏢押就高興得跟過年似的。”
一行人才剛在廳內坐定,王雷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兄弟們,又有生意上門了。而且,這回是大生意,走遠鏢,到安遠城。不過,此趟鏢有點兒棘手,我還沒有接過來,回來跟兄弟們商量一下。”
“安遠城?”席方平高興地直搓手,安遠城離這里三千里左右,可是一個人口眾多的城市,他說不定可以在那里找到修士的蹤跡呢。
王雷接著說道:“此次是遠鏢,也是個暗鏢,貨物有點兒棘手,是顆避塵珠,價值連城,很可能會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貨主之所以要找我們,就是怕大鏢局目標太大,被人人盯上了。貨主出價五千兩,兄弟們,你們看,要不要接?”
陳小五高興地跳了起來:“接啊,干嗎不接,五千兩啊。我們以前接個鏢,頂多賺一百兩左右,這趟鏢如果成功了,相當于我們一兩年的收入。老大,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接了吧。”
王雷笑罵道:“媽的,我就怕我們沒有命去享受橫財。席兄弟,你是我們兄弟鏢局的主力,你說接,我們就接,你說不接,我立刻去辭了人家。”
“接啊,”席方平想也不想地說道:“為什么不接,我還想著到安遠城去看一下呢。”
“好,”王雷站了起來:“既然席兄弟都同意了,這趟鏢,我們就接了吧,是死是活,兄弟們一塊兒去擔。我馬上去跟貨主聯系一下,你們立刻去做準備,一個時辰后出發。”
當王雷回來的時候,哥幾個已經準備好了。避塵珠個頭不大,看起來跟鴿蛋似的,只是比鴿蛋漂亮而已,用一個華麗的錦盒裝著。王雷把避塵珠拿了出來,用布條小心翼翼地扎在席方平的身上,這才把錦盒塞進早就準備好的一輛大車的底部。這輛大車上,裝滿了青山鎮的土特產,是陳小五剛剛花了一百兩銀子買回來的,主要是用來掩人耳目。象這種細鏢,貨物一般是不會放在鏢車上,而是放在武功最高的鏢師身上。對于兄弟鏢局來說,席方平自然是不二人選了。當然,這種土特產也不白裝的,如果一切順利地來到安遠城,這些土特產起碼可以賣出三百兩銀子,這差價就夠大伙兒在路上的花費了。
九匹高頭大馬走出了鏢局,陳小五趕著鏢車跟在后面,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扛著狼牙棒徒步走路的席方平。并不是王雷等人摳門,不給席方平騎馬,實在是這家伙的力氣大得離譜了。剛開始的時候,席方平也有過幾匹馬,可是,都沒有撐過三天。押鏢的時候,人家夾著馬,是命令馬兒走快點兒,他可好,隨隨便便一夾,那馬兒就立刻吐血倒地。試了幾次之后,席方平只能認命了。不過,對席方平來說,真要跑起來,比馬兒還要快,他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騎馬。
安遠城離青山鎮三千里左右,正常的話,兩個月就可以回來。剛開始的時候還算好,一切順利。可是,十天后,席方平就發現有點兒不大對勁了。路上多了不少穿著勁裝的江湖人士,鬼鬼祟祟的,時不時用眼睛瞄著那鏢車,明顯的不懷好意。王雷等人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并立刻采取了應變措施,天沒黑就落店,天大亮了才出發,而且,盡可能選擇人多的路走。可是,大老遠的,總歸會碰上幾條偏僻的路,提心吊膽了十天后,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道路的中央處,一個看起來比席方平整整高了兩個頭的大漢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頭上戴著遮住了大半個臉的斗笠,身上裹著一條大大的斗蓬,那譜兒,擺得還真是足啊。
車隊立刻停了下來,走在前面的席方平把肩膀上的狼牙棒取下,輕輕地拿在手中,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而王雷等人則是立刻把車輛圍住了,并把手中的家伙掛在馬鞍上,從馬鞍各取下一付弩箭,以最快的速度裝好了箭矢,舉了起來,對準了對方。這是王雷等人退伍的時候偷偷帶回來的,在押鏢的過程中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好幾回救了兄弟們的命。自打席方平加入后,他們十一個人,已經培養出了相當的默契,由席方平正面對敵,他們十個人以弩箭一旁協助,配合得相當好。從十個人的動作上看,相當的整齊劃一,畢竟是參過軍打過仗的,與一般的江湖人士就是不一樣。
王雷舉著弩箭,大聲問道:“閣下是誰,為何擋住我兄弟鏢局的路?”
那個人哈哈一笑,擺明了是要給哥幾個施加心理壓力,伸出左手,慢慢地脫掉了斗笠。映入哥幾個眼睛的,是一張滿是拉渣胡子的方臉,臉上還有一道從右眼到下巴的傷疤,看起來相當的可怖。王雷的臉色一下子白了,驚呼道:“‘刀霸’孤獨久?”
孤獨久哈哈一笑:“小娃兒還算是有點兒見識,認得我這張老臉。很好,你們就把小命和避塵珠一塊兒留下吧。”
王雷想也不想,立刻拍馬上前,同時嘴里大聲喊道:“方平快跑,那是個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席方平心下里一咯登,手心中微微冒出了汗。什么是先天高手,他早就聽師父說過了。在這個世界,靈氣是無處不在的,就連每個人體內,都有著少量的靈氣。修士與凡人的真正區別在于,修士能夠吸納外界靈氣入體,并收為已用,而凡人就算是練到了極至,也只能充分發揮自己體內靈氣的威力而已。這種把體內靈氣運用至巔峰的人,就是先天高手,而體內靈氣,也就是練武之人口中所說的真氣。雖然先天高手所能運用的靈氣,比引氣一層的修士要少得多了,可是,卻可以憑著招數和步法,與引氣一層的修士斗個旗鼓相當,相當的可怕。眼前站著的,竟然是一個可以跟最低級修士打個平手的家伙,這讓席方平的心,頗有些打起鼓來。
身后傳來了王雷的喊聲:“兄弟們快跑,能跑一個算一個,我來纏住他。”
孤獨久哈哈大笑了起來:“今天如果讓你們跑走了一個,我就立刻退隱江湖。不過,小娃兒,你挺夠義氣的,等下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席方平伸出了狼牙棒,擋住了正要策馬沖上去的王雷,淡淡地說道:“老大,還是讓我來會會這個先天高手吧。”
他不能跑,雖然他知道,如果自己可勁兒跑的話,活命的機會要比王雷等人大得多了。可是,一旦他跑了,哥十個一定會被孤獨久屠殺貽盡的。雖然只不過與王雷等人相處了一年,可是,在心中,席方平早就把王雷等人當成自己的親人了。此時的席方平早就已經把師父的教導忘得一干二凈了,他只知道,他必須擋住這個先天高手,其它的,以后再說。
孤獨久一愣,隨后臉上露出了冷笑:“好,有膽量,我橫行吳國幾十年,殺人無數,今天算是長見識了。你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長得如此俊俏的小娃娃,竟然也敢向我挑戰,好,很好。看在你有膽量的份上,呆會兒我只要把你砍成兩段就行了。”
說完,輕輕地掀掉了斗蓬,席方平看到,孤獨久的右手上,握著一把九環大刀,看起來份量不輕。這個先天高手,竟然走的是剛猛路子,席方平心中一喜,比力氣,他怕過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