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的臉上掛著淚水,大聲說道:“十天前,四派發(fā)生混戰(zhàn),戰(zhàn)后,我們找到了陳劍和陳友彬的尸體,我也不知道是白云觀的人殺的還是赤城山的人殺的。也是在這次戰(zhàn)斗中,張逸和林堅身受重傷,幸虧救活了過來?!?
席方平腳步一個踉蹌,他辛辛苦苦從渾元宗趕了過來,沒想到,聽到的第一個消息,竟然是自己的兩個好兄弟被殺。席方平猛一抬頭,眼睛已是一片血紅,牙縫里面迸出了幾個字:“敢殺我兄弟,我跟他們沒完?!?
猛拍一下靈獸袋,兩只虎獅獸從里面飛出,突然間出現(xiàn)在席方平的身邊?;ⅹ{獸的出現(xiàn),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虎獅獸的兇名太大了,在場的人無不知曉的,特別是赤城山弟子,兩年前,虎獅獸曾經(jīng)給他們造成了相當(dāng)大的傷亡,到現(xiàn)在為止,一想到虎獅獸,那些低階修士心中還打著鼓呢。
席方平一揮霸龍槍,朝著白云觀和赤城山的弟子指了一下,冷冷地說道:“殺?!?
說完,不管不顧地,搶先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赤城山的凝氣期弟子發(fā)動了攻擊。王雷、孟浩然和司馬晉如連忙跟了過去,護衛(wèi)在席方平左右,他們知道席方平只有十五層修為,他們不想著讓自己的兄弟再折損一個?;ⅹ{獸見狀,興奮地吼叫了幾聲,帶著一溜金光,后發(fā)先至,搶先殺到對方陣中。
兩只虎獅獸都具有凝氣末期巔峰的水平,再加上它們的身體特質(zhì),兩只聯(lián)手,甚至于可以輕松戰(zhàn)勝一個結(jié)丹初期的修士,對付這些個低階弟子,自然是不在話下了。利牙所到之處,引氣期修士幾乎都是一拍就死,就算是凝氣期修士,也擋不了幾個回合。有了虎獅獸的加入,云門澗這邊士氣大振,直沖了上來,戰(zhàn)斗立刻逞現(xiàn)一邊倒的局面,只用了半柱香功夫,赤城山和白云觀就大敗,除了五六個凝氣期修士見機得早,提前溜走外,其余的人全部被殺,這其中,起碼有一半是死在兩只虎獅獸的手中。
一槍挑飛了一個引氣十五層的赤城山弟子后,席方平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已經(jīng)沒有敵人了。他拄著霸龍槍,任由淚水從臉上滴下,他恨自己,雖然不想著當(dāng)云門澗的弟子了,可是,也不能如此扔下兄弟們不管了,如果他早點兒從渾元宗出來的話,說不定兩個兄弟就不會死了。
司馬晉如和孟浩然走了過來,輕輕地拍了一下席方平的肩膀,輕輕地說道:“席兄弟,我知道你心中難受,可是,陳劍兄弟和陳友彬兄弟已經(jīng)走了,就算再哭,也不能把他們哭活的。斯人已逝,我們這些還茍活在世上的人,只能想辦法好好地活下去,給逝去的兄弟有個交待?!?
席方平擦了一下眼淚,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夠早點兒回來的話,兩位大哥就不會死了?!?
孟浩然搖了搖頭說道:“兄弟,你錯了,那次混戰(zhàn)中,上千個引氣期修士和凝氣期修士打成一團,各人只能顧各人,就算席兄弟你在場,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的。席兄弟,不要傷心了,你活著,我們就相當(dāng)高興了。你知道么,當(dāng)你死訊傳來的時候,我們哥七個整整哭了三天三夜?!?
席方平這才抬起頭來,奇怪地問道:“司馬大哥,云門澗怎么會傳來我的死訊呢?”
司馬晉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張掌門找到了我們,說席兄弟你奉命偷襲石壺山,結(jié)果在那里中了埋伏,你前前后后殺了約五十個赤城山弟子,可是最終卻寡不敵眾,重傷身死?!?
席方平心下里恍然,他知道,張掌門不得不這樣說。自打與王長老交談后,他席方平神秘失蹤,即沒有回云門澗,也沒有投入赤城山,只有一個可能,他席方平不想著為云門澗賣命了。席方平在云門澗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特別是在一般弟子當(dāng)中具有相當(dāng)?shù)耐?,畢竟,也就他一個一般弟子,憑著十五層的修為而成為了云門澗的執(zhí)事,這在一般弟子中,已經(jīng)成為傳奇了。一旦席方平神秘失蹤的消息傳出,很可能會引氣一般弟子士氣低落,甚至于退出山門,成為散修。為了穩(wěn)住一般弟子的心,張掌門只能編出這些謊話,來鼓舞一般弟子的士氣。一般弟子的戰(zhàn)斗力雖然不強,可是,在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中,有總比沒有強吧,最起碼,各種防山大陣,還是需要一般弟子來當(dāng)跑腿以及當(dāng)擋箭牌的。
只是,現(xiàn)在席方平突然回歸,天知道張掌門要怎么圓謊?席方平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王長老回去后,肯定沒有什么好果子吃。也是,人家赤城山都出了那么大的價錢,但席方平卻不為所動。而他王長老卻偏偏擺出一付長老樣,硬逼著席方平前往翠櫳峰送死,席方平不趁機逃跑才怪呢。
王雷輕拍了一下席方平的肩膀,說道:“席兄弟,去看看陳劍和陳友彬兩位兄弟吧,我們把他們埋在云門澗山門外的一個小山坡上,他們在云門澗生活了近四十年,雖然云門澗待他們也只是一般,可是,他們對云門澗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埋在那里,他們應(yīng)該會感到滿意的吧。還有,張逸和林堅正在云門澗內(nèi)養(yǎng)傷,我們呆會兒去看看他們,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席方平點了點頭,收回了虎獅獸,祭起小黑劍,跟在王雷等三人后面,朝著云門澗趕去。路上,王雷詳細地告訴了他這兩年來發(fā)生的事情。此次出征云門澗,赤城山方面準(zhǔn)備得相當(dāng)充分,只不過一年時間,云門澗就擋不住了,只能向映月宮救援。映月宮派出了強力援軍,只是沒有想到,赤城山的靠山白云觀也突然出兵,四派在云門澗山門附近,展開了多次大規(guī)模的廝殺,四派的損失都相當(dāng)慘重,特別是云門澗,到現(xiàn)在為止,一般弟子已經(jīng)損失過半,凝氣期弟子損失了近四成,就連十二個結(jié)丹期長老,也損失了四個,其中包括曾經(jīng)跟席方平吵過的那個王長老。要不是映月宮硬撐著,估計云門澗早就滅門了。
席方平微微點了點頭,看樣子,戰(zhàn)況已經(jīng)快接近尾聲了。正常情況下,雙方傷亡如此慘重,三清觀就應(yīng)該出面做和事佬了。三清觀希望削弱白云觀和映月宮的力量,以保持他們在吳國修真界獨掌牛耳的局面,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達到目的了。此次戰(zhàn)役中,云門澗和赤城山是主力,受到的損失也最大,赤城山損失了三成左右,而云門澗的損失接近五成。白云觀和映月宮的損失沒有如此夸張,可是,一兩成總歸是有的。特別是現(xiàn)在,映月宮和云門澗明顯處于下風(fēng),如果三清觀再不出面的話,白云觀很可能就會達成他們的戰(zhàn)略目標(biāo),把映月宮和云門澗整個兒吞下,并把赤城山的力量整合起來,從而形成一股可以跟三清觀相抗衡的實力,而這是三清觀所不愿意看到的。
一行人趕到埋著兩位兄弟尸骨地方的時候,天還沒有黑呢。席方平跪在兩位兄弟的墓前,恭恭敬敬地各叩了三個響頭。以前,席方平總是認(rèn)為,在他的心目中,云門澗七位大哥的份量要比兄弟鏢局十位兄弟的份量輕一些??墒?,當(dāng)看到陳龍彬和陳堅兩個人躺在墳?zāi)怪械臅r候,席方平心中卻隱隱作痛,仿佛被人割掉了一塊肉似的。席方平孤獨地生活了一萬七千多年,他需要親情,也需要友情。兄弟鏢局的十位大哥給了他親情,而云門澗的七位大哥給了他友情,現(xiàn)在,兩撥人在他的心目中到底誰輕誰重,連席方平自己都搞不明白了。雖然他知道得很,就算十七位大哥沒病沒災(zāi)的,他早晚也得忍受兄弟分離的局面,畢竟,他的壽元比十七位大哥長得多了,除非他們練到了虛境,否則,是絕對無法陪自己一生一世的。
天快黑的時候,席方平跟著王雷他們,回到了闊別兩年之久的云門澗。此時的云門澗跟以前已經(jīng)大不一樣了,山門外的那個小鎮(zhèn)早就已經(jīng)被破壞了個干干凈凈,連棟能夠勉強站立的房子都沒有,更別說什么修真用品店,什么酒店旅館了。云門澗內(nèi),人來人往的,倒是相當(dāng)熱鬧,人數(shù)比以前還多了一丁點,可是,其中大部分是映月宮的修士,云門澗的修士已經(jīng)不多見了。就算是在如此戰(zhàn)火紛飛的時候,那些映月宮的修士們?nèi)匀皇请p宿雙飛,大庭廣眾之下?lián)ППУ?,根本就不避諱什么,山門內(nèi)的一些偏僻角落里,經(jīng)常傳出陣陣的呻吟聲,幾十條肉蟲來個肉搏大戰(zhàn),有時候,一些云門澗弟子也加入了進去,玩得不亦樂呼。
路過藏書閣的時候,迎面走來了兩對映月宮的修士,兩個女修士幾乎把身子都埋進男修士的懷里,任由男修士在自己胸前不斷地揉搓著,嘴里還不斷地發(fā)出浪笑。王雷等人皺著眉頭,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兩個女修士抬起頭來,看了席方平一下,眼睛不由得一亮,情不自禁地朝著席方平拋起媚眼來。席方平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理也不理。
直到兩對映月宮的修士走遠了后,王雷這才猛地吐了一下口水,輕聲罵道:“媽的,一群騷貨,好好一個云門澗,被他們整得烏煙癉氣的,真搞不懂張掌門是怎么想的,怎么會讓映月宮的人進駐云門澗呢?!?
司馬晉如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道:“王大哥,你還是忍忍吧,只要戰(zhàn)役結(jié)束,這些個映月宮的家伙都會回去的。媽的,想要要跟映月宮的人再呆在一起幾個月,老子心里就難受,總想著要吐。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席方平聽出來了,三位大哥對映月宮的人相當(dāng)?shù)姆锤?,甚至于已?jīng)達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要不是因為映月宮是前來助陣的,而且他們也不可能呆在這里太久,說不定他們幾個早就離開云門澗了。也是,修士們一般只顧著追求天道,清心寡欲的,對情欲本就看得相當(dāng)?shù)牡?。特別是,大部分的一般弟子都出身于散修,曾經(jīng)在俗世間混過一段時間,俗世間對雙修這種事情一向是深惡痛絕的,因此,他們多少也受到了影響。而映月宮就不一樣,他們的長處就是雙修,通過雙修增進雙方的功力。問題是,其它門派也有雙修功法,可是,他們的雙修一般都是有長久固定的伴侶,平時以夫妻身份相處,而且,修練的時候也是避著他人的,那象映月宮那樣,換雙修伴侶比翻書還要快,大白天的,當(dāng)著其它人的面就敢胡作非為起來,很是為修士們所不齒。
席方平并沒有去向張掌門報到,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見了張掌門會說些什么,想了想,倒不如不見為好,至少,可以給雙方一個緩沖的時間。再說了,對席方平來說,探望受了重傷的張逸和林堅,可比跟張掌門見面要重要得多了。如果見面不順,他隨時都可以離開云門澗,可是,兄弟卻是不能輕易放棄的。
看到了張逸和林堅,席方平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們雖然受傷極重,可是,卻沒有生命危險,正常情況下,將養(yǎng)個一兩月,估計就可以下地了。仿佛是在彌補自己過失似的,整整三天,席方平都呆在張逸和林堅的床前,跑前跑后的,認(rèn)真地服侍著他們養(yǎng)傷。赤陽蜂漿可勁著供應(yīng),而且,席方平還在赤陽蜂漿里面偷偷加入了一些玉蜂漿,因此,張逸和林堅恢復(fù)得相當(dāng)快,只不過三天時間,他們就已經(jīng)可以下地行走了。這三天之內(nèi),張掌門也沒有派人來煩他,估計連張掌門,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席方平吧。
第四天清晨,正當(dāng)席方平忙著泡赤陽蜂漿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陣陣昂揚的鼓聲。呆在一邊的王雷等三人神情一變,連忙帶著靈器,跑了出來。席方平暗嘆了一聲,吩咐了張逸和林堅幾下,這才跟隨著王雷等人跑了出去。這鼓聲,是云門澗用來傳喚門內(nèi)所有修士的,本身就是一件法寶,名叫震天鼓,一旦敲起來,方圓三五十里內(nèi)都可以聽到。正常情況下,震天鼓是不會敲響的,只有當(dāng)門派處于極度危險中時,才會敲起震天鼓,把所有門人都召集起來。兩年來,震天鼓已經(jīng)敲過好幾回了,每回都會發(fā)生一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斗。此時,震天鼓敲起,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白云觀和赤城山又要發(fā)動全面的進攻了。
席方平本不想著理這些,可是,王雷等人已經(jīng)跑向山門了,他對此極是擔(dān)心,他已經(jīng)損失了兩個兄弟,再也不想讓其它的兄弟出事了。如果自己呆在王雷等人身邊,憑著自己所擁有的仙界遺獸,就算來了個結(jié)丹末期的修士也不怕,對王雷等三人,多少也可以起到保護作用吧??偛怀桑自朴^和赤城山的人會派個元嬰期修士來對付他這個小小的引氣十五層的門人吧。
席方平的速度快,很快就趕上了王雷等人。一路上,席方平發(fā)現(xiàn),有不少修士都從自己的住處跑了出來,有的奔向山門,有的則奔向云門澗的各個重要地點,表面上看起來挺亂的,可是,卻各司其責(zé),互不干擾,由此可知,張掌門還是有相當(dāng)才能的,竟然能夠把所有的弟子都調(diào)動了起來,投身到這場關(guān)系著云門澗命運的戰(zhàn)斗中去。
路過藏書閣的時候,席方平發(fā)現(xiàn),藏書閣的塔身上突然間冒出了萬丈光芒,其上符文隱隱約約可見,巨大的威壓,逼得席方平幾乎喘不過氣來。當(dāng)年初見藏書閣的時候,席方平就想到了,這里很可能就是護山大陣的核心,果然不出所料。
藏書閣發(fā)出了陣陣的嗡嗡聲,隨著這聲響,云門澗的各個核心處,突然間冒出了幾百根長達十丈的柱子,這些柱子上面靈光迸發(fā),有些上面甚至還刻著浮龍,那浮龍隨著靈氣的流動,也微微地動起來,看起來好角活的一般。特別是蕆書閣附近,突然間出現(xiàn)了一百零八根柱子,柱子上同樣迸射出萬丈光芒,跟藏書閣所發(fā)光芒聯(lián)結(jié)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光罩,把云門澗最核心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籠罩在里面。
趕到山門處時,席方平發(fā)現(xiàn),山門處已經(jīng)聚集了約五六千個修士,其中起碼有六成是映月宮的修士,他們一個個手執(zhí)靈器或者法器,神情緊張地看著遠方。山門處,“云門澗”三個大字越發(fā)的艷麗動人,石碑上異光流連,形成了一個小型的七彩光罩,把呆在山門外廣場上的所有映月宮和云門澗門人全都罩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