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天氣趕路並不是舒適的事,尤其是在出發(fā)沒多久天又開始飄雪時。
頭一次騎馬趕路,就算早有準備做了防護,還沒到中午,左左就覺得大腿內(nèi)側(cè)已經(jīng)火燒火辣的了。
這該死的地方,該死的天氣,早知道就該只帶著小溪和北方就走的,讓小溪恢復原身,騎著龍騰雲(yún)駕霧的感覺應(yīng)該不錯。
可是,該死的,她現(xiàn)在顧忌太多了,既不能讓小溪暴露了身份,又想讓部落的人蔘與進來迅速成長,琢磨來琢磨去,自己就受罪了。
斗篷遮住了她臉上所有的表情,再加上是在路上疾馳,所以沒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在遠遠的看到蒼遠國邊境的城牆後她纔開口,“進城後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聲音中的忍耐大家不是聽不出來,只是沒有多想,只當她是頭一次騎快馬難受了。
孟甘城在四國的中心,位置玄之又玄,要去往哪國也只要認對了方向走就行,現(xiàn)在走的正是蒼遠國所在的北方,出了孟甘城,過境沒有左左想像當中的困難,重兵把守之下,交了足夠的過路費輕輕鬆鬆的就進入了蒼遠國。
邊境城市都重防禦,看起來粗獷不羈,遠沒有繁華城市的精緻,現(xiàn)在正是午時,下午還要趕路,一行人在一處可以歇息吃飯的酒樓下馬,準備在這裡歇歇腳就走。
左左跳下馬,就算儘量控制身體還是晃了晃差點沒能站穩(wěn),褚玲趕緊上前扶住她,急問道:“您怎麼了?還受得住嗎?”
每走一步都會摩擦到大腿內(nèi)側(cè),左左疼得直抽冷氣,看了看他們要進去的地方。輕聲道:“這裡不行,這附近有客棧嗎,我需要一個房間擦點藥。”
褚玲四處望了望,眼睛一亮,扶著她就轉(zhuǎn)了個方向,“那裡有個客棧。”
左左按住她停下腳步。對一衆(zhòng)也準備跟隨的人道:“你們在這裡休息。我一會就過來,小溪,北方,你們也別跟著我。不方便。”
北方倒是理解不方便的原因,龍溪卻只長了個子,對這方面完全不懂。對他來說姐姐的安全勝過一切,嘟著嘴就要暗地裡跟上去,被北方輕輕鬆鬆制住。拖著往屋子裡走,“你姐說了,不方便,放心,離得很,有什麼事也趕得上。”
龍溪看著姐姐進了客棧,確實離得不遠。這才安心跟著進去休息,只是眼神時不時的望向客棧方向。心裡的警惕一點也沒有因爲北方的話而減少,對人類,他信任的只有姐姐一個。
那頭,褚玲很快的開了個房間,讓左左拉巫在外面稍等,她先進去檢查了一下房間確定沒有異常後才扶著她進去。
對她的謹慎,左左很滿意,這纔像個樣子,出來後她們到底還是學到了些東西,至少和上次相比,她們的提防心高了許多。
“去要點熱水來。”在牀沿坐下,左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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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玲應(yīng)了,剛拉開門就看到外面有人正準備敲門,是客棧夥計。
“姑娘,我給您送熱水來了。”
“多謝。”來得太及時了,褚玲難得的露了個笑臉多給了些賞錢,等到門都關(guān)上了,年紀不大的夥計還在望著手裡的銀子發(fā)呆,他在這客棧做了兩年夥計了,還是頭一次拿到這麼多賞錢。
迴轉(zhuǎn)到屋內(nèi),左左已經(jīng)把厚重的斗篷外衣全脫了,正準備解褲頭,匆匆的用盆裝好對了冷水過來,再次來到牀沿時差點驚得把盆都扔了。
“怎麼傷成這樣?”
“身驕肉貴了唄。”這身體先天就體白,那血肉模糊的內(nèi)側(cè)尤其顯得嚇人,左左苦笑,怪不得這麼疼,這才半天就弄成這樣了,這路程可還遠得很吶。
“把盆端過來。”
褚玲回過神來,趕緊拖了張凳子把盆放在上面,擰了帕子想去擦,可看著又怎麼都下不去手。
“我自己來吧。”
拿過帕子輕輕的按在傷口上,甫一接觸,左左就直抽冷氣,媽的,太痛了,帕子熱度很高,熱氣更加劇了疼痛。
忍著痛把傷口都擦了一遍,最簡單的清潔過後,左左讓褚玲重新去打盆水,“別加冷水。”
等褚玲把水端來,牀上已經(jīng)放著好幾個瓶瓶罐罐了,把其中兩個挑出來各倒了幾滴到水裡,帕子在裡面攪動了幾下,換著手把帕子擰得半乾,再一次去擦拭大片的傷痕。
然後拿起牀上剩下的一個盒子揭開,摳出一大團藥塗在上面,這是她無意中找到的類似於薄荷的植株練出來的藥膏,現(xiàn)在剛好用上。
一塗上去,清涼的感覺瞬間就平息了持續(xù)的火燒火辣,輕吁了口氣,趕緊把藥塗遍了所有的傷處,等到全部塗完,前邊已經(jīng)快乾透了,左左又拿起另一個小瓶子小心的開始塗抹。
這是加入了和鸞留下的萬年髓心練出來的藥膏,藥效雖然比不處和鸞留下來的東西,放到現(xiàn)在卻也是難得的珍品了。
終於處理好了傷勢,左左背上都溼了,這傷只能算是小傷,可疼起來真要命。
抹了把汗,左左擡頭,“帶得有乾淨的布嗎?”
“有有。”打開包裹,褚玲把乾乾淨淨的白色軟布拿過來,這一行可能會有危險,她本來是給自己人準備的,沒想到第一個受傷的卻是左左拉巫。
給大腿裹了一層又一層,站起來試著走了走,確定不會再一步一痛後終於鬆了口氣,和本地人比起來,她就是個廢材。
“左左拉巫,您快穿上褲子,彆著涼了。”褚玲有點後悔隨身的包裡沒有放兩身左左拉巫的衣服,這要換起來卻沒有。
左左邊穿褲子邊糾正,“又忘了?在外面叫我左左拉巫不是明明白白在告訴別人我的身份嗎?”
“是,小姐,其實您也不用這麼擔心的,就算口誤被別人聽了去,也不見得就會想到您是莫幹部落的巫女,其實外人所知的部落裡莫幹部落反而不那麼知名,其他部落也有巫女的,也有傳承得久的,但是很多東西都失傳了,就我們部落是傳承得最完整的。”
就像中國人會維護中國的驕傲一樣,向來冷靜沉默的褚玲這時候也因爲自己的部落比別的部落強大而感到驕傲。
輕輕笑了笑,左左整理好著裝,在屋子裡轉(zhuǎn)了幾圈,疼還是疼的,但是比起才下馬時每走一步都會因爲摩擦而疼要好多了,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時間還是會要在馬上疾馳大腿就一抽一抽的疼。
“走吧,他們該等急了。”
到得酒樓,大家已經(jīng)點好了菜在等著了,看到她走路緩慢,龍溪快步跑過來扶住,一臉的擔心,那模樣又有點像初見時的樣子了。
“姐姐沒事,就是從來沒這麼騎過馬,有點不適應(yīng)。”
龍溪撇了撇嘴,話語聲小聲像是在含在嘴裡,隊了左左有聽到,連她身側(cè)的褚玲都沒有聽清,“早知道就我?guī)е憬阆茸吡耍椰F(xiàn)在長大了,姐姐想去哪裡都沒問題。”
摸了摸他的腦袋,左左只是笑笑,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一直不暴露小溪的身份,騎龍是很威風沒錯,可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她再不懂這個世界也能想像得到,想像一下,要是有一條龍做坐騎那是多有面子的事,還不說他強大的戰(zhàn)力,光爲面子兩字就有人拼命了。
到時候,只怕又是一場戰(zhàn)亂。
隨便吃了點東西,按原定計劃是要繼續(xù)趕路的,海棠幾次欲言又止,褚玲擔憂的眼神,最後還是裴畫開了口,“小姐,我們今天就在這軍屯城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動身。”
有種被輕看的感覺,左左有些無奈,卻也知道他們都是出於好心,可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自己廢材,說話不自覺的就有些衝,“這傷到明天會更疼,那你們是不是就準備明天還停在這裡?要不乾脆等我的傷好了我們再去給人收屍?”
裴畫不說話了,也不管這茶葉有多粗劣端起茶杯一口飲盡。
“小姐,公子不是那個意思……”
“環(huán)兒,別多話。”環(huán)兒急匆匆的想補救,裴畫打斷她,他知道在環(huán)兒心裡他纔是主子,可是他自己清楚,在莫府,他端不起那個架子了,別說左左拉只是說了這麼幾句話,就算再怎麼過分,他都只能受了。
更何況左左拉說的是實情,他們確實經(jīng)不起耽擱,要不然真的只能去收屍了,收的,還是他親人的屍,反過來想,左左拉巫其實是在爲他著想。
“我沒有怪誰的意思,我也想好好養(yǎng)傷,但我們不能忘了這次出來的目的,就算快馬加鞭都不一定能趕上,要是再耽擱了,我們這趟就白忙活了,海棠,去結(jié)帳,該出發(fā)了。”
“是。”
忍著痛縱身上馬,不欺然的,左左想起那次自己受傷,和鸞和她同乘一騎的事,明明只是很小的事,可只要一點點契機就會想得起來,這真不是什麼好事,平白讓本就不甚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緊緊斗篷,揮了揮馬鞭,左左迎著寒風大喝道:“走。”
北方只是跟著,不發(fā)一語,左左沒有發(fā)現(xiàn),出山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她卻成長了多少,人類,果然是潛力無限的,怪不得那麼弱的實力,卻能把兇獸都給壓制在一隅,牢牢的掌握著大陸的話事權(quán)。
PS:連就連,你我相約一百年,誰若活到九十七,奈何橋上等三年。一百章了,抽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