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吳府裡,一個四十幾歲,身材俊高,全身上下透著一股讀書人特有的氣質,不過可惜的是俊朗的面容和書生氣質被眼中那僅有的暴戾氣破壞了。他就是吳明的叔伯——吳正,對站在一旁的秋蓮說道:“秋蓮,去,把小姐給我叫來。”
“是的,老爺。”秋蓮應聲回道,然後轉身離開客廳裡,朝著香雲的閨房走去。
到了香雲閨房的庭園裡,秋蓮看到正在一手託著香腮而發呆的小姐,走上前說道:“小姐,小姐……回神啦!”
一連叫了二聲,香雲這纔回過神來看著秋蓮道:“秋蓮,什麼事啊?”
秋蓮輕笑道:“小姐,你還在爲明少爺擔心吧?”
“嗯。”香雲玉臉上佈滿了愁雲憂心忡忡道:“不知堂哥在伊府大牢裡怎麼樣了?有沒有遭到毒打?有沒有被人欺負?剛被父親給逼出吳府,就又到被抓到了大牢裡,他一個弱書生,身體怎麼經受得住那種折騰,有沒有生病?還有,不知什麼時候能出來?”
秋蓮勸慰道:“我的小姐,你就別在擔心了,你一連問了這麼多問題,怎麼讓我回答?藍小姐不是跟你說了嗎,明少爺在大牢裡沒有受到什麼毒打,好吃好睡,也沒有受什麼傷。”
“可是我還是擔心堂哥他在大牢裡的情況。”香雲說道:“也不知什麼時候堂哥可以出來?都要怪怪父親,從那天回來之後就派人守在大門口處不讓我在出門,說什麼一個名聲有毀的女孩子不欲在外面拋著露面,在讓街坊鄰居看什麼笑話。”
心中卻想自己的名聲早就在上一次陷害堂哥時被父親給毀了,這會兒還跟自己談什麼名聲了,難道父親不知道鄰里街坊在背後是看待他忘恩負義的把自己親生侄兒用何種卑劣陰謀趕出家門這事情嗎?
居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每當想起父親以性命苦苦相逼自己陷害表哥時,心中就隱隱作痛,不能原諒自己。還好前幾天遇到表哥時,他告訴自己他並沒有怪她,而且早就原諒她了,心中的悔意這才慢慢的消退。
秋蓮勸道:“小姐,你就不用在擔心明少爺了,反正現在他是在藍小姐那裡,不會有什麼事。反倒是小姐你自己要當心一點,前二天的時候我聽到錢府的管家跑到我們府裡來,好像是跟老爺在商量什麼事情,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
“唉!”香雲擔憂說道:“但願父親不要在逼女兒做出什麼有失孔孟之義的事情來。走吧,先去父親那裡,看看父親有什麼話要對女兒說。”說完與秋蓮朝著大廳裡跚跚走去。
“拜見父親。”香雲盈盈施了一個禮道:“不知父親叫女兒來有何話要說?”
吳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坐吧,今天把你叫來是想要跟你說一件事情。”
香雲輕聲問道:“不知父親要跟女兒說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爲父爲你找了一個婆家。”吳正不顧臉色瞬間蒼白的香雲,接著說道:“昨天錢府的管家來過了,說他們家少爺錢耀富非常喜歡你,所以欲娶你過門。”
香雲聽了之後,美麗的秀臉失去血色,顫聲問道:“父親你同意了?”
“嗯。”
“不!”香雲一聲悲哭,臉上掛滿了淚珠道:“父親,我不嫁,我不嫁給那個錢家公子。”說到這裡時忍不住哭泣起來,剛跟表哥的關係變好,可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爲自己答應了這樣一門婚事,心中悲痛欲絕,想死的心都有了。
吳正臉色一正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嫁,爲父作主替你答應了這麼婚事。”
香雲悲聲哭泣著,跪在地上淚流雨下道:“父親,你怎麼可以這樣。上一次,你就以死相逼自己的女兒陷害堂哥,把堂哥趕出了府裡不說,還霸佔了叔伯留給他的所有產業,毀了他的聲譽。現如今,你又要逼女兒嫁給那個品行敗壞,不學無術的錢耀富,父親你這不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嗎?難道父親你真的就希望女兒朝著火坑裡跳下去嗎?”
一旁的秋蓮也跟著跪了下去,哀求道:“求老爺。”
吳正看著跪在地上的二女,怒聲說道:“女兒,爲父這樣做還不是爲你著想,難道你還指望著那個廢物嗎?你心中還想著那個死小子嗎?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錢家是個大商號,家大業大,富甲一方,跟我們正好門當戶對,能娶現在的你已經很不錯了,更何況他們錢耀富並不嫌棄你跟那個廢物的事情,所以你應該高興纔對。”
“父親,我不嫁。”香雲跪在地上堅定的說道:“女兒心只所屬堂哥,非堂哥不嫁。就算是死也不嫁給堂哥之外的男人的。”
“放肆!”吳正大聲吼道:“你是怎麼說話的,身爲女兒就該聽父母之言,在說了,我也是爲你好。反正不管你如何的不肯嫁,到時候穿上喜紅長服,給我坐上五花大轎,去做錢家的少奶奶。”
香雲擡起掛滿淚痕的玉臉,聲聲字絕說道:“父親,女兒不嫁,除非是女兒死了。”
“那你就去死。”吳正臉上青猙暴戾道:“想要嫁給那個廢物,你這輩子想都別想,除非下輩子吧!”
聽了他的話,香雲心若死灰般,輕磕了三個頭道:“感謝父親把女兒養大之恩,恩情已報。”說完之後迅速起身,朝著椅子角就撞去。
“小姐,不要!”跪在旁邊的秋蓮眼明手快,一把拉向香雲。
可惜手還是慢了一拍,香雲額頭還是被椅角撞出血跡來。香雲流著淚水,感覺著朱脣中傳來的血腥味,有一種輕鬆帶著遺憾的感覺:堂哥,對不起,蘭兒還是沒有能嫁你爲妻,如果有來生,蘭兒願做你的妻子。
秋蓮流著淚一把抱著血染紅玉臉的香雲哭喊道:“小姐,小姐,你醒一醒,快醒一醒,你怎麼這麼傻啊!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了事,我怎麼嚮明少爺交待。”
香雲眼中流出的不知是淚,還是額上染進的血輕輕說道:“秋蓮,你跟堂哥說,雲兒對不起他,如果有來生,雲兒還是願做他的妻子。”
吳正看到眼前 生的這一幕,心中震驚,沒想到對自己一向惟命是從,性情軟弱的女兒居然爲自己逼嫁這一事自尋短見,震驚的同時忙對外喊道:“來人,來人,快給我去叫大夫,快叫大夫。”
香雲閨房裡,香雲包紮著額頭靜靜躺在牀上,旁邊一個五十好幾的老大夫正把著她的脈搏。
看到大夫爲香雲蓋上被角,吳正忙上前問道:“大夫,我女兒怎麼樣了?”
“唉!”大夫嘆了一口氣說道:“性命到是無大礙,只是令女身體溥弱,頭上被撞之傷處只要靜養就可,可是小姐心緒不穩,這纔是最令人擔心的,如果在刺激令愛的話,恐怕……”雖然他沒有說後面什麼,可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恐怕後面是什麼意思。
吳正說道:“謝謝苗大夫,還望大夫一展醫術,能否讓小女痊癒?”
苗大夫說道:“這身體上的傷到是好治,可是心裡的傷卻無法治療。回去我開幾副藥來,煎了讓她喝下,身體就可以慢慢恢復。可是吳老爺你也不要太過刺激她,不然恐怕下次就算是華佗在世,恐怕也無能爲力。吳老爺你派個人跟我到藥房裡取一下藥,老夫這就告辭。”說著整現了一下藥箱朝外走去。
“我送你,苗大夫。”吳正回過頭說道:“秋蓮,你給我好好照顧好小姐,要是小姐少了根頭髮,我拿你是問。”
“是,老爺。”秋蓮回道。
等吳正出去之後,秋蓮坐在府邊整理了一下香雲額著上的傷憂憂說道:“小姐,你爲何想不開啊?你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情,不然明少爺知道了該如何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