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楚國皇宮中一派憂心,楚王收到了札木林派人送來的信,信中札木林將他的條件都一一寫明,這對以前的楚國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答應的。
可是現在楚國的境況不同了,諸侯國并未出兵相幫,楚國與齊國戰事膠著不下,加上游民已經占領了邊境,楚王知道,他若是不答應游民便還會繼續攻城。
若是以前,他定是舍不得將芳華嫁給那游民統領札木林,可是現在,他覺得芳華太傷他的心了,芳華是楚國唯一適婚的公主,而這個札木林亦是開口求娶的芳華。
他不愿再看到芳華在他眼皮子底下犯錯,若是將芳華嫁給了那札木林,芳華作為楚國的公主也算不枉費他多年的疼愛,替他替楚國免去了不少災難。
對于楚王來說,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就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主動向齊國求和,待齊國收兵之后,他便好將兵力調遣去邊境對付游民,第二條就是答應札木林的要求,他與游民部落聯姻,這樣一來,他便能繼續與齊國交戰。
對他來說,他寧愿與游民部落聯姻,也不肯與齊國休戰,楚國與齊國這一仗是絕對要分出高下來的,思及此,楚王放下札木林的書信,對跪在底下的使臣,道。
“朕知道札木林首領的意思,朕同意將芳華公主下嫁給他,但是,這邊關的城鎮朕不愿意割舍,要是札木林首領真的有心,便帶著芳華公主回去關外吧!”
割地什么的對于曾經的霸主楚國來說,是極大的恥辱,楚王當然要保留這最后一點顏面。
那使臣只是輕笑,道:“皇上,首領此番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才遣我前來求和,皇上難道認為首領是無法攻下其他城鎮嗎?我們首領帶著兄弟們遠道而來,當然是想要一個落腳的地方,那邊關的城鎮雖然是不大,可是讓兄弟們好歹也有了個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至于四處亂跑,給皇上增添不必要的麻煩。皇上可以這樣想,有我們英勇的首領駐守在邊關的城鎮,這一定能威嚇其他諸侯國,叫他們不敢造次,這對皇上來說也是極好的機會,再說了,這城鎮可不是無端端的送給我們部落的,而是皇上對芳華公主的寵愛太盛,將這城鎮作為嫁妝陪嫁給我們首領的?!?
“這樣一來天下人只會說皇上是對芳華公主疼愛有加,是斷斷不會說皇上半個不字的。皇上可要想清楚,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后,我們首領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使臣一番話綿里藏針就是將眼下形勢都讓楚王看清楚了,他來的時候首領有交代過,該如何拿下楚王,他當然是按照首領交待的話說的,想不到首領居然連楚王要說什么,都料得分毫不差啊!
楚王聽著那使臣的話,面上神色有些不善,可是又不得不說,那使臣說的有道理,他輕嘆一口氣,沉聲道:“朕知道了,你去回稟札木林首領,就說讓他挑一個良辰吉日,前來迎娶芳華公主吧!那處城鎮朕便賜給游民部落了······”
先皇怕是不會想到楚國居然會有這樣一天吧!自他即位登基起,就一直沒見過那傳說中的王族契約,他的父皇當年告訴過他,要制約其他幾國只需要讓他們知道王族契約的存在就行了,沒必要拿出來,想必父皇當年也是不知道的。
先帝們一心以為諸侯國忠心耿耿,沒成想,諸侯國的忠心早就消失不見了,眼下楚國有這么大的難,諸侯國都沒有出兵相助,幾國的股演習是從這一刻起已經分崩瓦解了!
那使臣聽到了楚王滿意的答復,面上笑了笑,行了一禮:“我便回去回稟首領,讓首領早日迎娶芳華公主,這樣游民部落與楚國有了這層關系,定能永世交好······”
楚王面色陰沉的看著那使臣退了出去,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永世交好?只怕那札木林是看準機會就會反撲的吧!他只盼芳華嫁給札木林,能暫時穩定下札木林的心,好讓他對付完齊國后,便慢慢想辦法將札木林趕出楚國。
楚王正想著,忽然,門被推開了,楚鴻軒皺著眉走了進來,緊隨其后的是一臉認真的楚翰墨,兩人對楚王行了一禮,楚王點點頭,讓他們起身了。
“說吧!你們這樣急匆匆的來找朕是有何事?”
楚鴻軒一臉正色的看著楚王,沉聲道:“父皇,我聽說您已經同意了要將芳華嫁給那游民統領札木林,還同意要將邊境的城鎮割讓給札木林?父皇為何要這樣做?”他關心的不是楚芳華的去向,而是父皇要將楚國的國土割讓給肆意搶掠的游民,若是游民真的在那城鎮中安營扎寨,以后會是楚國的一大心患。
楚翰墨亦是點頭附和,面上是少有的認真:“父皇,你將楚芳華嫁給那札木林就已經夠讓步的了,且不說楚芳華的為人如何,她好歹是楚國公主,能下嫁給一個游民部落的統領就已經表明了父皇對他們的抬愛,他們怎么還敢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就是他都知道這邊境的城鎮有多重要,父皇沒理由這樣糊涂,說送就送了。
楚王不悅的皺眉:“朕為何要這樣做?鴻軒,朕以為你會明白朕的苦心,眼下楚國境況有多差你難道不知道嗎?朕要是不割地,那札木林會毫不客氣的打到楚國都城,現在楚國兵力大半都在與齊國抗衡,實在是沒辦法分心過來對付札木林······”
“既是如此,父皇可以與齊國休戰,盡心對付札木林?!背欆幇櫭?,當初父皇要對齊國出兵時,他也阻攔過,可是父皇一意孤行,并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齊國雖然與楚國是死對頭,可是還不至于做那些偷襲的事,只要現在肯求和,齊國便會退兵,對付齊國比對付那狡猾的游民部落可簡單得多。
楚王一臉不耐:“荒唐,是朕先對齊國出兵的,你認為齊國會這樣善罷甘休?眼下朕看那札木林還沒多大野心,便先將他安撫下來,興許以后芳華能說動那札木林,讓他為我們楚國所用。那齊國一直是朕的一塊兒心病,朕不除不行······”
楚鴻軒耐著性子接著道:“好,我就當父皇不愿意與齊國講和,那父皇也可以再多等一段時間,先不要將城鎮割讓給札木林,諸侯國不會對楚國的情形視而不見的,若是楚國真的被游民攻破,諸侯國會跟著一道遭殃的,他們知曉其中的厲害不會冷眼旁觀,父皇······”
“夠了,朕才是這楚國的皇上,朕知道該如何做,若是諸侯國真要出兵相助,早在當初楚國與齊國對峙的時候就出兵相助了,現在楚國都被游民占了一處城,朕算是看清楚了,他們是不會出兵的,朕還沒有糊涂,朕知道該怎么做,你們不要多說了,出去吧!”
楚王一臉怒氣看著楚鴻軒與楚翰墨,此時他只知道依著自己的想法去做,任何人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楚翰墨沒好氣的看了楚王一眼,開口道:“父皇還不肯承認自己糊涂,父皇都已經讓游民欺負到頭上來了,還不肯看清眼前的形式去與齊國講和,我這般不關心政事的人都看出了門道,為何父皇就是看不清?”
“你住嘴,朕不想看到你,你給朕滾出去······”楚王看著楚翰墨一聲怒喝,顯然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他認為他所想所做都是對的。
“皇兄,我們走吧!父皇心意已決,說什么都是沒用的了······”
楚翰墨也不多說,一甩袖轉身走了。
楚鴻軒看了看一臉痛苦的楚王,喚過一旁的太監,沉聲道:“宣御醫前來診治,父皇有何事再來告訴我。”說完,他也轉身走了出去。
父皇現在已經入了魔怔,他們說什么都沒用,不過他不會讓札木林的爪牙滲透到楚國,他會與翰墨暗中注意著的······
楚王看著楚鴻軒離去的背影皺眉,喚過一旁的太監叮囑道:“你去畫一幅當初在太子寢宮中姑娘的畫像,給朕傳令下去,若是那畫像中的人出現在楚國,便給朕殺無赦,還有,此事不可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太子與皇子······”
太監應聲離開了,楚王一把拿起面上札木林的信,揉成了一團扔到一邊去了,他現在只是暫時的忍讓一刻,以后等他解決了齊國,再來對付這游民部落,關鍵時刻興許這札木林還能幫上忙的。
臨到夜幕時分,楚王仍舊沒從房間里出來,他本想安靜的想一想以后的事,可是壓根安靜不了,門口傳來太監的稟報聲。
楚王不耐的皺眉:“朕不是說了沒朕的允許不讓她出來的嗎?讓她回去······”
楚王話還沒說完,門便被推開了,楚芳華一臉淚盈盈的模樣幾步上前跪在楚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