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動身,卻是要去哪里?”
一時也沒想明白二鍋頭吐槽紅葡萄酒小姐的原因,畢竟理論上紅葡萄酒小姐與二鍋頭也只是之前在明州,被白葡萄酒小姐帶著才算認識,理論上應該不熟。
“業州。”
二鍋頭笑道:“有一說一,這轉生者第一優先級確實好使,偷渡鬼門關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牽扯的事多著呢。”
“想找人辦了,可不容易,但我打著你的名義,讓紅葡萄酒小姐問了問,便立刻有人應承了,如今五加皮兄弟已經提前回業州等著我們了。”
“只要他幫咱們入了陰府,我便可以用陰陽二景盤帶你去枉死城!”
“……”
‘五加皮,這也是酒?’
胡麻心里疑惑了一下,當然這也不重要,只是笑道:“業州離這里可不近,怎么過去?”
“我倒是懂得守歲門里一道趕路的絕活,可日行千里。”
“……”
“你們守歲人的那點子笨手段,就不要到走鬼人面前來講了。”
二鍋頭笑了笑道:“今天有些晚了,你且好好休息,起來了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天黑之后,到明州城西門處來找我便是,我施法帶你過去,大概在雞叫之前,也就到了地方了。”
“二鍋頭老哥果然了不起……”
胡麻答應著,心里由衷的稱贊,這老哥以前太小心,有本事也不隨便使。
如今知道了“胡家貴人”在山里出不來,倒是明顯的膽子大了幾分。
于是當天夜里便歇了,第二天起來,囑咐了李娃子等人,讓他們把這莊子里的血食都運到了血食礦上之后,便可以考慮著回大羊寨子里去過年了。
有一說一,自己如今也有點飄了,這上萬斤的血食,就這么放心的交給了這幾個家伙去運……
當然,最好這批血食不出事,不然,大主顧猴兒酒是會找上門的……
耐心等到天黑,便使了量天靴的本事,趕到了明州府城西門處,一處茶寮下。
因為天黑,閉了城門,早已無人,卻有一個身穿黑色布袍的絡腮胡男子,坐在了茶寮下黑影里喝茶,不是二鍋頭又是誰?
二人倒是熟悉已久,但就像是只在網上聊過,現實里沒見過幾回的網友,還有些生份。
“這就是你們守歲人趕路的本事?”
二鍋頭,或者說紅燈娘娘會右護法胡山川轉頭瞧了胡麻一眼,笑道:“跑的得倒是挺快,就是廢鞋!”
胡麻也下意識想解釋一句,自己借了量天靴趕路,不廢鞋。
但轉念一眼,人家二鍋頭懂的可比自己多,便笑道:“那要靠右護法帶著我了。”
“好說!”
二鍋頭便起了身,到了旁邊稻草堆里,向外一扯,卻見竟是兩架竹轎子。
他笑道:“我平時出遠門,是習慣了借陰府之路的,但你們守歲人身子笨重,帶了你借陰府的路,就跟帶著一個水性不好的人游泳一樣,所以還是簡單些,便用小鬼抬轎吧!”
“走鬼人也用小鬼抬轎?”
胡麻順嘴就賣弄了一番:“這好像是刑魂的本事?”
“走鬼人門道有個特點,就是只要好用,只要能用,不管啥門道都拿過來,伱不知道?”
二鍋頭笑了一聲,變戲法似的在自己袖子里一掏,居然抽出了兩束香來。
最關鍵是,這兩束香居然都是燒著的,也不知是一開始就燒著,還是拿出來時燒著的,一架轎子上面,插了一束,迎著飄飄香火氣,便口中念念有辭。
“香火為令,金銀為酬,四方兵馬來助我,日行千里有神通!”
說著,又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紙錢,向了空中一灑,周圍頓時刮起了一股子陰風。
也看不見有什么,但兩架轎子卻是忽然發出了吱呀一聲竹桿兒磨擦聲,然后就慢慢的飄到了空中來,好像有什么無形的東西抬著一樣。
胡麻在一邊打量著,見同樣是一道小鬼抬轎的本事,二鍋頭使了出來,卻與地瓜燒使出來的效果不太一樣……
……地瓜燒那個,可太威風了。
……一邊趕路,一邊還有捧哏的。
二鍋頭先就坐到了一個轎子上,胡麻便也如法施為,隨著二鍋頭手里捏著一道黃符,在空中一搖,身邊便忽地響起了隱隱約約,難辯真假的“嘿呦嘿呦”聲,轎子飛快向前。
這一下,倒像是飛了起來一般,四下里陰風撲面吹得一張臉麻唆唆的。
最關鍵是,居然越走越快,四下里仿佛不時有小鬼涌了過來。
每過來一只,這轎子便輕了一分,跑得也就快了一分,就連胡麻感應著四下里黑壓壓一片,陰風一層一層,心里都有種訝然,深覺大開了眼界。
“……”
如此輕飄飄的快速前行,只覺兩側夜色里田野山川飛快滑過,不時有鳥雀獸類以及一些陰祟之物被他們這趕路的動靜驚動,遠遠的飄了出去,倒真有了種神乎其神的感覺。
業州足有千里之遙,他們卻是不到天亮,便已趕到了地方,從轎子跳了下來,驅散了那些小鬼。
就連二鍋頭都有些驚訝了,自語著:“以前鎮祟府不開,走鬼門道三成法力,能使出一成半的本事,現在鎮祟府開了,三成法力能使出六分甚至七分的本事了……”
“就是這樣,我這身本事,會不會漲的太快了?”
“……”
胡麻在旁邊,也不由得暗自點頭:‘確實厲害,這場面,十姓人家出行,也不過如此了……’
遠遠望去,便見到前方田野之間升騰起了迷茫霧氣,遠遠見得一座破敗城池,卻是已經到了西北道的業州城了。
二鍋頭便也不多想,從隨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件早就準備好的幌子,只見上面寫著:“妙手回春,杏林一霸……挖雞眼、挑痦子、治毒瘡,尤擅房事調理疑難雜癥!”
“啊?”
胡麻都吃了一驚,總感覺這幌子有點眼熟……
“嘿,走江湖沒個身份怎么行?”
二鍋頭低笑了一聲,道:“這是之前我從紅燈會里一位老供奉那里弄來的,外出辦事,打著這幌子,能省多少方便呢?”
胡麻連連點著頭,試探道:“你說的那老供奉,是不是外號老算盤的?”
“對啊!”
二鍋頭道:“你也見過他?”
胡麻立刻不說話了,也是右護法貴人事多,都不知道老算盤如今就在自己管的礦上呢!
到了業州城里,二人也無心觀賞這業州城的風景,左右都是差不離的,便先找了處茶館坐下,托茶博士買了兩屜包子,又煮了壺茶,便先飽飽的吃了一頓。
見日頭起來了,就來到了茶館外面,找了個角落一蹲,不一會,真還有一頂轎子過來了,問是否真有本事。
二鍋頭向那垂了轎簾的轎子掃了一眼,笑瞇瞇的點頭,跟著人家去了。
半個時辰,才心滿意足的回來,手里拋著倆銅板,道:“那轎子里的是個小姐。”
“漂亮,腳也白,要不是雞眼疼的厲害,鉆的又深怕是都不會出來找咱們這等江湖郎中,我給她挖了雞眼,還送了個足底按摩呢……”
“……”
正說著,又來了一個魁梧壯漢,道:“挖雞眼幾個銅板?包不再長不?”
二鍋頭道:“一兩銀子,不包。”
對方頓時罵罵咧咧的走了。
胡麻都覺得自己開了眼,表情古怪的看著二鍋頭,嘆道:“那位兄弟啥時候來?”
二鍋頭目光在街上尋摸著,道:“應該快了吧?”
這一等便到了晌午,卻見真有一個穿著體面,騎在了馬上的男子過來,已經走過去了,卻又回頭看了兩眼,勒轉了馬頭,道:“野郎中,你這幌子上寫著治毒瘡,真會治?”
二鍋頭便抬起了頭來,道:“有藥,包好的,但是貴,你要買?”
那男子道:“多貴?”
二鍋頭道:“十兩銀子一貼哩!”
對方眼睛明顯微微一變,笑道:“那就跟我來吧!”
胡麻便與二鍋頭起身,跟在馬后,過了兩條巷子,對方下馬,推開一扇門進去,當胡麻與二鍋頭也走了過來,對方頓時一臉激動,遠遠的便伸出了雙手:
“等你們半天了,在街上溜噠了兩回,硬是沒想到你們居然蹲在那里給人挖雞眼,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的……”
胡麻下意識的便要抬手,就見對方直接繞過了自己,握在了二鍋頭的手上,感慨著:
“二鍋頭兄弟吧?”
“……”
“噓……”
二鍋頭也沒想到五加皮兄弟這么熱情,忙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還是要小心的。”
“不用不用。”
五加皮卻是嘿嘿一笑,道:“業州地方小,就沒我弄不死的人。”
說罷了,才轉頭向胡麻,點了點頭:“你好,兄弟。”
胡麻莫名的感覺他好像對自己不如對二鍋頭那么熱情,就好像把自己當成了二鍋頭的跟班似的,心里不解,明明有第一優先級的是自己才對嘛……但還是向對方笑了笑,道:
“你就是……”
“……”
不像五加皮一樣直接叫出來,而是伸出了五根手指。
“如假包換,前兩天剛從瓜州回來……”
五加皮點了點頭,忽然也想起了一事,低聲道:“不過出于小心,要不要對一對暗號?”
“我們這邊歸了悶倒驢老哥管,這暗號便是……”
“蠟筆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