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況，毅然扭頭，開始向著自己來的方向跑去。

他不想再次成為系統的棋子，系統需要他擴展更多的視野，說明系統自己無法移動，只能通過他的視野來觀察這個遺跡，那么張義走的地方越多，系統知道的也越多，張義所能操作的東西越多，系統也同樣能夠操作，甚至如果張義真的走到了控制中樞，那么系統絕對會按照同樣的方法為某些人開啟這個中樞。

要知道，系統可以附身在張義身上，就同樣能附身在其他人身上。

“你有任務沒有完成。”

系統并不知道張義在想什么，它似乎只能通過張義的語言來辨別張義的思維過程，對于張義忽然向著通風管道跑去，顯然有些讓它詫異，幾分鐘以后，確定張義的目標確實是通風管道，沒有改變后，系統終于做出了這個提示。

張義不再吝惜體力，精力，開始發力奔跑。

系統不能控制他的身體，不能控制他的思維，只能用各種方法蠱惑他的行動，比如用經驗值和身體進化來讓他完成任務，比如用武器來誘惑他前往遺跡，這種網絡游戲中慣用的方法，只有一個目的，讓張義成為任務的傀儡，為了完成任務而完成。

張義不能接受這個，他需要掌握自己的命運。

“任務獎勵，初級進化3/3。”

系統開始有些不耐煩，或者有些驚訝，終于顯示出了任務獎勵。

張義的速度沒有改變，精力槽里的精力已經接近枯竭，想要用幾分鐘跑完剛才幾個小時走過的路，這不是挑戰，而是折磨。

“任務附加獎勵，種族高級天賦開啟，種族天賦上限+15。”

去尼瑪的。

張義狠狠吐了口痰，風來的很大，讓他在這個干燥的環境中幾乎無法呼吸，嗓子火辣辣的疼。

“任務追加獎勵，人物高級進化1/20。”

去尼瑪的，去尼瑪的，去尼瑪的。

張義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雙腿變得麻木沉重，每奔跑一步都會付出比以往更大的力量，疼痛漸漸包裹了他的全身，甚至讓他每一口呼吸都比以往更加艱難。

“任務追加獎勵，人物高級進化10/20。”

“怎么不一次進化到頂呢，傻叉？”

張義終于控制不住身體，摔了下去，在這個金屬叢林中翻滾了好幾下，這才緩緩安定下來，坐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低聲回應系統。

看著系統沒有繼續顯示文字，張義扶著雙腿緩緩站了起來，用力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同樣感到火辣辣的肺部變得好受一點后，張義啐了口血痰。

“我所知道世界里，有一個原則，叫做等價交換，”張義慢慢向著自己的目標繼續前行，他低聲說：“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當然這個得到對別人來說可能并不等值，但是對這個人來說，最終都是等值的。”

“也就是說，你給我的任何獎勵，我都要做出相應的付出，得到的越大，我付出的一定也越多，每一次身體進化，都意味著生死考驗，現在你忽然讓我能夠高級進化，這個任務卻沒有危險到能夠殺死我的地步，這種輕松的任務本身就是最可怕的陷阱。”

“如你之前所知，我怕死，我比誰都怕死，好不容易來到一個我能控制的世界，我能夠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身邊有了女人，地位也不低，生活水準也很高，這讓我更加不愿意失去這一切，更想活下去，不計一切代價的活下去。”

“正因為我渴望活著，所以我才不愿意踏上你設置的陷阱。”

“懂了嗎，你這個傻叉，對了，我相信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傻叉，我只能說，你去死吧，不懂傻叉是什么的傻叉。”

張義跌跌撞撞的走著，他的大腦有些混亂，不計精力枯竭的高速奔跑不僅僅讓他勞累，同樣也在傷害他的身體，尤其是這里的重力明顯大于地球，更大的反抗意味著受到更大的傷害。

不過張義沒有停，他還在繼續前進，在這死一邊沉寂的世界中，孤獨前行。

“我當然知道你為什么不給我一次進化到底，因為你也在衡量，這種付出到底和得到能不能相等，對你而言，了解清楚這個遺跡并且掌握所有的啟動方式后，能夠給我提供最大的付出，就是讓我進化一半。”

張義笑了笑，他已經能夠隱約看見來時的通風甬道，那里吹來的風有些冷，不過讓他感覺更加親切，無論如何，他還是回來了。

身為游戲宅男，居然放棄報酬豐厚的任務不做，掉頭逃跑，這簡直是恥辱啊。

張義笑，身體晃了晃，坐了下來，他的精神開始恍惚，疲倦，疼痛，這一切無時不刻的折磨著他，他用了太大的精力抵抗這些，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無法繼續支撐下去了。

“人類身體無法用進化來完成。”

系統在沉默很長時間后，忽然蹦出了這么一句話。

“廢話，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張義仰望著光明一片的遺跡天空，回應：“進化本身就是一種退化，就像那些星際戰士，他們通過各種手術，移植了那么多的基因細胞，擁有常人所不具備的力量和速度，能夠做到常人不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他們自己的基因也一定會因此發生混亂，這讓他們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所以，他們的進化未嘗不是退化。”

“失去繁衍能力，不是退化。”

系統等了等，才浮現出這行字來。

“生物天性就是繁衍后代，一旦失去繁衍能力，或者失去繁衍欲望，那就意味著退化到非生物的地步，不再是正常的生命，這不是退化是什么？”

“人類生物概念非常狹窄，能量也可以孕育生命。”

“我是人類，不是能量，所以，能量生命和我有毛的關系？”

張義笑著回答，然后一頭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戰斗修女站在基因鎖大門外已經超過3天，這么長的時間中，她沒有喝過水，吃過東西，也不曾說過話，甚至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改變，只是用面甲后凌厲的目光來觀察每一個下來交換的人，那些人或許是戰士，或許是灰騎士，但是無論如何，沒有機械神教的神甫。

事實上，戰斗修女非常清楚，即使張義打開了樞紐，想要真正對這個遺跡進行研究和開發，也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在機械神教的神甫擁有足夠士氣，能讓她們通過通風管道第一閥門之前，這個遺跡中的任何東西可能都無法被人識別和考證。

除非那里面的東西能夠被周圍的戰士拿起來使用，否則就算是泰坦的制造模板，這些戰士也別想在那么大的空間中找到。

另一方面，她對控制這個空間的中樞能不能被張義找到，也保持懷疑態度，一個比廢柴還要廢柴的家伙，如果能夠輕松找到遺跡的控制中樞，那么這個世界恐怕早就被異空間的惡魔們占領了，要知道，那些惡魔所掌握的知識，可不比主物質世界的人少。

雖然那些異端的話不能相信，不過戰斗修女也承認，自從千瘡之子星際戰士軍團進入恐懼之眼后，邪神們僅就科技能力和水平來說，已經比主物質世界的人高了很多，如果不是恐懼之眼中沒有足夠的物質化物資供應，人類能不能守住卡迪安之門還很難說。

就算混沌星際戰士軍團的人力沒有受到損失，但是，戰爭不僅僅是拼人數的，大量的裝甲車輛，飛機，甚至包括制造各種爆彈的原材料，這些東西，對恐懼之眼中的星際戰士軍團來說，都是用一點少一點。

損失的裝甲車，泰坦，這些東西就算恐懼之眼中能夠制造，也沒有制造的材料，所以，混沌星際戰士軍團早晚有一天會把所有的物質武裝揮霍一空，這也正是每次卡迪安之門的防守對人類來說都異常艱難，又異常簡單的緣故。

堆上足夠的人，用人命來交換混沌軍團的炮彈，導彈這些物質資源，直到它們消耗一空。

人類帝國固然沒有在幾個戰場同時開戰的實力，但是卻有在幾個戰場同時填上去送死的人數，如果沒有遇見蟲族，人類帝國還不至于像今天這樣岌岌可危。

不過，即使是這樣，人類帝國也正在漸漸恢復生機。

唯一的致命威脅，不是來自帝國之外，而是帝國之內，所有的科技都保留在機械神教手中，而機械神教又單純的依賴那些模板，人類一旦離開那些模板，短期內又沒有更新的技術予以代替，那么最終結果就是帝國分崩離析，被四處而來的敵人逐漸吞噬干凈。

正因為如此，帝國神教才會對眼前這個遺跡更加重視，他們這次不僅派出了所有審判庭的主力，還委派了大量的智庫館長，戰斗修女知道，帝國神教對模板毫無興趣，對于一個帝國來說，重要的不是過去，而是未來，帝國神教希望通過研究這個遺跡的技術，來為帝國自己的科技研究帶來一個目標，一個概念，不要固步自封，單純的依賴過去的模板。

這很難，但是必須執行。

而這一切，卻又取決于那個張義能不能按時從遺跡中出來，或者把遺跡打開，只要張義能夠從遺跡中出來，并且帶來足夠的信息，那么審判庭和帝國神教就能在機械神教毀滅這個星球之前得到很多東西，比如，現在無法掌握，但是可以在小范圍內研究的科技。

一名灰騎士出現在戰斗修女的眼前，雖然同樣覆蓋面甲，不過戰斗修女還是立刻察覺到，站在她面前的灰騎士也是一名女性。

女性灰騎士？

惡魔審判庭里灰騎士現在至少有3千名，但是身為女性，又能進入這里的灰騎士只有一名，那位和張義發生孕育關系，并迷戀這種關系，被整個灰騎士軍團所疏遠的騎士隊長，芙蘭。

“什么事？”

戰斗修女冷漠的問。

“機械神教從其他位置進入遺跡的計劃已經全部失敗了。”

芙蘭低聲說，眼前的戰斗修女給她太大的壓力，讓灰騎士一向堅強的后背也有些彎曲。

“他們是在自討苦吃，靈能之炬會的會長早就說過，想要投機取巧，最終只會無功而返。”

“帝國軍方想要知道，張義這邊還要持續多長時間。”

戰斗修女罕見的扭頭看了一眼基因鎖的方向，微微搖頭，說：“直到現在為止，沒有得到里面任何回應，他沒有攜帶水和食物進去，生命維持系統只能滿足他連續24個小時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