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安子如此膽怯,柯青松擺擺手示意他先離去。
獨自坐在房間裡的柯青松此時的腦海裡映出的全都是小安說出的情節(jié),兩個人共同作案的設想是這般的大膽,原本在卷宗裡所有的記載都是認定爲一個人所爲的。但在小安的說辭裡竟然有著這種新的論調(diào),猜想這案件並非一個人單獨作案。
心如亂麻的他起身打開房門,一看,男主人此時已站在門口,等候著他的傳喚。柯青松連忙詢問著當時家中財物失竊時的位置。男主人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放在隱蔽處的一個大箱子,頹喪地說:“這裡頭,原本放著的都是我家值錢的物品,但都被盜走了。”
示意男主人打開箱子,裡頭已空蕩蕩的。“都被盜走了嗎?”柯青松已猜到了,但還是脫口問出這話。男主人連連點頭並說:“這個採花賊在京城裡作案已經(jīng)好多起了,每一次都是把金銀財寶都洗劫一空,才停手離去,我家也不例外?!?
“這個箱子,在出事後,你移動過嗎?”男主人連連搖頭:“這麼多年的積蓄,就這麼給偷走了,一看到這個箱子,我就傷心,要不是大人想看的話,我連碰一下都難過?!?
柯青松蹲下身,仔細的端詳著。一塊小小的絲巾突然間出現(xiàn)在他的目光裡??虑嗨审@訝的拉起一看,竟然是塊被扯下了一角的小絲巾,也許是因爲被箱底的縫隙夾住,才一直留在箱中。由於陳放的時間過長,絲巾已被塵土給封上,柯青松的手稍稍一揚,頓時抖了自己一身。連忙站起的他仔細的端詳著裡頭繡著的圖案,雖然已經(jīng)殘缺,但卻還是能看得出,是一付赤裸裸的春宮圖。
柯青松一臉的驚詫,順手把手裡的絲巾塊扔到了男主人的手上,“這是你家的物品嗎?”男主人低下頭,一陣端詳,卻不敢肯定,只好叫過家中的妻子?!斑@並非我的,老爺,象這種絲巾,平常人家的婦人哪敢用?!?
想起了小安說過的話語,柯青松纏繞的思緒就象是被一把鑰匙開啓了,頓時豁然開朗。
拿過被自己找出的絲巾,柯青松告辭離去。鑽進轎子的柯青松帶著一羣捕快,飛快的往公堂奔去。
一路上,一羣捕快,依然還在議論紛紛,雖然這一起案件已經(jīng)有一段時日了,但柯青松此次的所爲,卻還是讓他感覺到十分的新奇。坐在轎子裡的柯青松,手裡依然拿著被他搜尋出來的絲巾,看著這一付雖然已經(jīng)不完整,但卻還是能夠窺視出繡圖內(nèi)容的繡品。
這般色情的繡品,並不是正常人家所有??虑嗨傻哪X海裡頓時靈光一閃,急急掀開轎簾,示意轎伕停下轎子。
走出轎子的柯青松,快步走到捕快的跟前,示意他們把京城裡的妓院老鴇都請回公堂。審案子竟然審到連妓院的老鴇都要叫來,捕快們一個個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帶著複雜的心緒,一羣捕快紛紛離去,柯青松轉(zhuǎn)身回了轎子。坐在公堂上等待著的柯青松,在黃昏的時候,才見一羣捕快押著京城裡大大小小的老鴇走了進來。
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響徹了整座公堂,柯青松皺著眉頭,嚴厲的訓斥聲傳出時,嘈雜的聲音嘎然止住。示意她們自報家門的時候,一個老鴇悄悄的退到了一旁,雖然感覺到有些奇怪,但柯青松還是繼續(xù)著眼前的詢問。
當夜色降臨京城的時候,疲憊的感覺頓時傳來,打著哈欠的柯青松,只好示意捕快帶著她們離去。
一個捕快把公堂裡的燈火點上時,一羣同僚已經(jīng)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柯青松嘆了口氣:“各位同僚,今天我們就暫時審到這裡吧,明天再繼續(xù)?!斌@喜的他們一個個快速的站起,告別了柯青松,飛快地離開了公堂。
見著柯青松繼續(xù)坐回位置,蕭知縣有些疑惑不解:“柯大人,今天也夠你忙的,你應該也累壞了吧,還是先回家休息,明天才有精神繼續(xù)審理案件,現(xiàn)在這裡就由我來整理吧。”柯青松開心地謝過。
起身正要離去的他把手裡殘缺的絲巾遞到了蕭知縣的手裡:“想想看,能夠用這種圖案的絲巾除了妓院,還有哪些地方,會有人用得上的?”
驚訝的端詳著手裡的繡花圖案,蕭知縣十分驚詫:“這麼色情的絲巾怎麼會出現(xiàn)在柯大人的手裡呢?”“這是我從受害者的家裡找到的,因爲裡頭的物品都被劫走了,就只在一個縫隙處找到了殘留的這塊絲巾。”
“這種物品應該是妓院所有,當然也有可能是舞娘之物。”
“舞娘不就是妓院裡的妓女嗎?”“大人錯了,舞娘雖然也是妓女的一種,但卻不受著妓院老鴇的控制,一向都是通過老鴇的邀請,纔到妓院裡客串的?!?
“京城裡的舞娘多嗎?”“柯大人,多得很,想要一一找出,應該會有一定的難度,但只要你一聲令下,再難我們也會去努力尋找的。”驚喜的柯青松一臉的安慰:“蕭大人這般盡責,柯某在此謝過了。”
尷尬了的臉上頓時顯出了通紅了的臉色,蕭大人輕嘆,“這本就是我們的份內(nèi)之事,只不過,僅憑這樣一抹絲巾,想要找出是何人所爲,也許會有一定的難度?!?
“蕭大人說錯了,採花賊的案件之所以會直到現(xiàn)在都沒能抓到兇手,就是因爲我們的思路已經(jīng)
被一個定格了的框條所迷惑,纔會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辦法破解?!?
有些羞愧的蕭大人慌忙把手裡的絲巾遞到了柯青松的手裡。看著他已開始整理著公堂上的案件,柯青松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家裡,躺在牀上的妻子已經(jīng)入睡,坐在她身旁的素公子正在打著磕睡。不想讓她太累,柯青松走到她的身旁,“你回房間睡吧,你表嫂就由我來照顧吧。”
驚醒了的素公子連連搖頭:“表哥,你已經(jīng)辛苦了一天,家裡的事情理應由我來替你分擔,這樣你纔會有精力應對朝堂上的事情。”柯青松點頭離去。
到了子夜,他依然點著燈火在研究著案情的細節(jié)。小安的話不斷的在耳邊迴響,悶坐了好一會兒的他,擡起頭,瞄向屋外,一縷月光此時正灑在花叢裡。心一動,他起身走向院子。在院子裡站了許久,沉思了好久,柯青松感覺睏意陣陣朝他襲來,這纔回了房間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照顧了表嫂一個晚上,當另外一個婢女走進房間的時候,素公子才搖搖晃晃的離開。當她走到柯青松的房門外,卻發(fā)現(xiàn)房門是敞開著,連忙探頭一看,正在牀榻上呼呼大睡的表哥此時連被褥都沒有蓋上。心疼的走進了柯青松的房間,小心翼翼地替他蓋上了被子。
公堂裡,不見柯青松前來的蕭知縣心裡有些著急,卻不敢當著這麼一羣朝臣說出,只好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著。
一個晚上的突擊,雖然找到了幾個可疑的傢伙,但似乎都無法對號入座,本想等到柯大人來的時候,再把此事彙報,但一連等了好幾個時辰,卻不見柯大人的身影出現(xiàn)。
中午時分,一羣朝臣這才撫著餓了的肚子,離開了公堂。獨自坐在位置上的蕭知縣,頓時有了坐立不安的感覺,想要繼續(xù)等待,可腹中的飢餓卻讓他無法忍受,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填飽肚子,再回到公堂繼續(xù)等待。
腳纔剛一踏出公堂,柯青松的身影已經(jīng)在視線裡出現(xiàn)。驚訝的看著他從轎子走出,蕭知縣顧不上已經(jīng)在咕咕叫了的肚子,奔到了他的跟前,把昨天的突擊一五一十的彙報一遍。柯青松帶著他往公堂上走。
當坐到位置,柯青松已迫不急待的詢問著。
“柯大人,昨天晚上我們通宵了一晚上,雖然發(fā)現(xiàn)了幾個可疑的傢伙,但她們每一個都有不在場的人證?!?
原本已有了一點頭緒的案件又陷入了困境之中??虑嗨稍疽誀懻业搅四繐糇C人,又有了絲巾這個特殊的證物,案件即將柳暗花明了,不曾想?yún)s倒成了花明又轉(zhuǎn)柳暗了。
柯青松頭又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