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夜行歡見了她之后眼眶竟然有些濕潤,但身體依舊僵硬,并未上前一步。兩人就那么呆呆的望著,一個眼神,便可以了解他們想要言說的究竟有何,也知道他們此時無聲勝有聲。
蒼凜塵臉色有些發(fā)綠,從轎輦中出來之時,看見的竟然是這樣的景象,換做是哪個男子不會生氣?自己的妻子和另一個男子眉來眼去,所以下意識的蒼凜塵走到了吟歡的右側(cè),將吟歡的手緊緊握在掌中,也不由得她掙扎,對著夜行歡淡淡道:“夜侍衛(wèi)辛苦了,朕替皇后謝過。”
誰要你謝?吟歡一臉不滿盯著蒼凜塵的背影,硬生生被他拉到了院子里。
書房中,蒼凜塵坐在書桌邊,聽著他們講述在半路遇到的故事,但言辭間卻又似乎在掩藏著什么。蒼凜塵不知道他們發(fā)生了何事,但只要知道吟歡還是平安便好。
吟歡忽然覺得若是以后都可以像今日一樣,暖爐、青煙、白雪、家人,便是一切都好。
“不是說李雙江軍隨著你們回來了嗎?他人呢?”吟歡有些好奇,為何李雙回來了,卻只是見到了夜行歡。至于李雙為何被派出去,她還是知道一二,可這么些天,竟然還未歸來,就有些說不通了。
安德心直口快,也不顧夜行歡和迦鹿的阻攔便上前說道:“回娘娘,李雙將軍去迎接兩位公主了,此時應(yīng)該也要回來了。”
吟歡倒是有些奇怪,他們的軍隊是如何遇見的?想來當日她被晝曦擄走的時候,不過是只有她的那一隊人馬。最近倒是奇怪的很,不知道是為何,吟歡總是淺淺覺得,宮中會有不太平的事情發(fā)生,但又不知這種心悸從何而來。
“臣來晚了,甘愿受罰,請皇上責(zé)罰!”安德話音剛落,便是見一個高大的男子身著榮裝從門外進來,跪在蒼凜塵的腳下。
李雙?吟歡雙眼一亮,李雙回來了,那么就是說她那兩個妹妹也來了?果然,吟歡雙眼從門外望去,只見兩個年紀上輕,身材姣好的女子從門外進來。一人著紅妝,一人著青衣,倒是映著這個雪白的冬季都變得色彩繽紛起來。
“愛卿起來回話。”蒼凜塵抬手,便是見李雙起身,招呼身后的兩個女子上前。
“臣女夏毓婉、夏毓秋拜見大擎國皇帝,祝愿大擎國皇帝福壽安康,祝愿擎國子民風(fēng)調(diào)雨順,年年有余!”夏毓秋和夏毓婉皆是用面巾遮面,只是露著半張臉,倒是看著精致美艷。不過這世間的哪一個女子,容貌與吟歡一比,都會相形見絀。
“起來回話。”蒼凜塵眼中波瀾不驚,似乎對于這兩個新來的女子并不感興趣,倒是他下一個動作,讓在場的眾人都是驚訝。
只見他站起來身子,魁梧的身形將跪著的兩個女子全部罩在陰影之中,卻是繞開她們,走到了吟歡面前,將吟歡的手挽起,拉到懷中,用帝王特有的柔情說道:“不知皇后想如何安置你的姐妹,你是后宮之首,這些事情理當由你來操辦。”
蒼凜塵話音一落,夏毓秋和夏毓婉都是震驚萬分。早些聽說蒼凜塵對于華貴公主并不那般受待見,就算是她身為皇后也不過是一個虛名罷了。可為何見到的情狀倒是另一回事?看起來吟歡不只是皇后,還是蒼凜塵最為鐘愛的女子。
吟歡被蒼凜塵拉起身子,軟弱無骨般膩在他身上,卻也不笑,只是淡淡一句:“謝皇上,臣妾自然會安排姐妹們好好休息。”
吟歡這邊說完,下一刻便是讓安德帶著夏毓秋和夏毓婉姐妹先行回到東宮安置。
夏毓婉和夏毓秋兩姐妹一路上旅途勞頓,本以為來了擎國定會被蒼凜塵羞辱一番,卻是見他看在華貴公主的面子上饒了她們不說,還讓她安置她們在東宮之中。東宮是六宮中最有威望的地方,也就是說吟歡的地位,堅不可摧。
“此事當真?果真有人曾經(jīng)在路上劫殺新妃,夏氏姐妹差些就沒命入宮?”
蒼凜塵聽到李雙報上來的消息之時,心中一怒!竟然有人敢在他蒼凜塵的頭上動土,蒼凜塵此時心中萬分不悅,雖說他不愿要贏國的這兩個女人,卻是也不愿意有人敢動他的人!無論是誰,這都是不可饒恕的!蒼凜塵的人,只有他可以責(zé)罰、他可以處置,卻從來不能有另外的人動手!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李雙彎腰拱手,對蒼凜塵一一道來當日的情狀。當時的情況是如何兇險萬分。當然還有夜行歡救了兩位公主的具體細節(jié)。
內(nèi)容越是詳細、情狀越是燦烈,蒼凜塵心中憤怒就越是累計的多,只是怒火郁結(jié),卻不能發(fā)作。又是夜行歡相救?蒼凜塵的心微微一動,一種微妙的感覺從心頭涌出。這次他又幫助了他,不管是不是出自本意,他都理應(yīng)記他一功。可為何身為帝王,他的心卻是覺得有些酸意呢?
“可有查清楚是何人所為?”吟歡神色從容,淡定言說道。
她心中清楚的很,這件事就算是不用腦子想,也是知道一定是煙雨宮的那位做的。難道還會有人比那個人更加希望蒼凜塵的妃子全部死去的嗎?吟歡這樣問,一來是她的確不知道是何人所為,所謂眼見為實,她說的不過是猜測;二來她當時自己身陷囹圄,沒有動機和時間,所以不會被懷疑;這第三嘛,自然是要煽風(fēng)點火,將這些火焰全部燒到煙雨宮去才好!
“末將已經(jīng)查明事實,不過沒有證據(jù)在手,而這個人至關(guān)皇家威嚴,。所以,所以末將不敢說。”李雙神色有些為難,吞吞吐吐,言辭閃爍,并未說出實情,一個人呆呆站在原地,雙手拱形朝著蒼凜塵,而眼睛則是對著地板發(fā)呆。
“說!”蒼凜塵器宇軒昂,站在御書房中央,熊熊雷火般的目光與李雙相視,讓李雙直覺地透不上來氣。
這就是帝王之氣嗎?一個作為皇帝的人應(yīng)該有的霸氣?吟歡第一次覺得,蒼凜塵不是一個無頭無腦的人,而是一個真正的君主。只有君主才會有這樣的神情,才會用這樣的神情對著那些背后會威脅到江山社稷的人和事。
李雙硬著頭皮心中遲疑,這件事遲早要說,可此時苦于無證據(jù)。這要是說出來,只怕皇上會治他一個不察之罪。皇上若是要保護那個人,就算是他真的有證據(jù)在手,又能作何?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不過……
吟歡知道其中玄機。李雙還有一雙父母,只怕是為了父母送終,所以也不能讓他犯險。罷了,她做慣了惡人,此次,也就讓她再做一次又何妨?
“李將軍想說的人,大概和本宮猜測的人有些相近。最近宮中也是出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本宮也正在追兇,若是李將軍可以提供線索,只怕皇上只會獎賞,怎會責(zé)罰?李將軍言說便是。”吟歡淡淡一句話,倒是讓蒼凜塵雙眼一瞪。
什么叫做她猜測的人?這件事情她參與了多少?蒼凜塵這邊猜測著,另一邊便是開口言說道:“難道說皇后娘娘也參與其中?怎會知道這其中種種?”
果不其然,皇帝就是皇帝,一切東西只要是危及了他地位,無論是何人都要受到猜忌!
吟歡冷冷一笑,原來帝王的柔情種種,只不過是他在閑暇之時,心情大好,又或者寂寞難耐之時用來消遣的罷了。倒是她太過于認真了……
“若是皇上覺得臣妾參與其中,即便臣妾說什么都無濟于事。若是皇上相信臣妾清白,即便是臣妾被人污蔑,您也會為臣妾討一個公道。語言蒼白無力,既然皇上覺得臣妾會是哪個有損皇上的人,那么臣妾便不再說話便是。”吟歡也懶得在這里給他好臉色,這個男人,就是前一秒說要讓吟歡住在義玄宮的人。世間男子的話,有幾句真,幾句假呢?
“站住!朕沒讓你走!”蒼凜塵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夏吟歡,總是只要受到一丁點傷害,就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他好不容易才慢慢靠近她的心,若是讓她負氣回去了,只怕之后見面又將是冷言相向!他受夠了!
吟歡卻是執(zhí)意要離開,也不顧著,這里有許多的人,大搖大擺從御書房房門出去。
蒼凜塵氣極,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隨即便是一個轉(zhuǎn)身要追出去。卻是被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擋住!
“既然你不愿相信吟歡,又何必苦苦追尋,讓她片體鱗傷?”夜行歡冷冷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又叫了她吟歡!夜行歡朕才是她的夫君,吟歡只有朕可以叫!
“讓開!”蒼凜塵青筋暴起,似乎下一刻就要與夜行歡拔刀相向!
“不讓!”夜行歡也是一般,和蒼凜塵的態(tài)度不出一二!倒真是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兩個兄弟,說話做事都是一般沖動。
眼看著就要劍拔弩張,不可收拾。李雙趕緊上來將二人分開,大聲道:“皇上,夜侍衛(wèi),不用再爭執(zhí)了!這件事情和皇后娘娘無關(guān),始作俑者,始作俑者是煙妃娘娘!”
蒼凜塵手臂一松,心中一動!又是煙妃!怎么每一件事情都會和煙妃有關(guān)系?煙妃怎么會有這么龐大的一只殺手隊伍?她又是哪里來的那種讓人眩暈的藥物?煙妃究竟是為何什么才會入宮,又是為了什么將后宮攪和成這個樣子?
夜行歡見泄了氣的蒼凜塵也不再掙扎,冷笑一聲,便轉(zhuǎn)身從御書房出去。迦鹿第一次見到皇后和侍衛(wèi)還可以和皇上這般劍拔弩張,先是驚訝,后來是害怕,再到后來,也只好隨著夜行歡從御書房出去,一言不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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