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毒的很,太后您在這里喂魚,也要仔細著不要中了暑氣。”一襲清爽的白衣正與太后相鄰。只是她剛剛伸手舉過一頂白傘便是見太后朝著后邊退了一步道:“哀家的千佛傘呢?那個油脂要厚一些,遮陽也是極好。”
阿寧點頭轉身便是用一把褐‘色’的油紙傘撐開來,擋在了太后的頭頂之上。只見那傘描繪的‘精’致,上邊用了足足有一百個佛來覆蓋作為圖案,雖然不算是最為珍貴,但這份心意倒是很難得。
‘吟’歡遠遠地便是見那白衣‘女’子的手微微一僵,隨后才是收回到自己的身邊。如此她的嘴角倒是挑的更高,小聲一句:“怪不得。”
太后回眸之后,也是看到了遠處的‘吟’歡,那方才還凝重的眉頭便是微微舒展開來,走了幾步上前道:“哀家看著遠遠地就有貴人來了,阿寧回去吧,給皇后安排一下。”
金三水神‘色’微微一暗,卻也是迎上來,微笑著看著那遠處金‘色’與白‘色’相間的身影。只是眉眼剛剛與‘吟’歡相聚,卻是見到她瞳孔微微張開,略有驚‘艷’之‘色’。
“皇后娘娘今日的起氣‘色’真好,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金三水從遠處上來,背后之人撐著一把白‘色’粉荷的油紙傘緊緊追隨著,那溫婉潔白不與世人同流合污的樣子,甚是如蓮‘花’一般高傲。
‘吟’歡微微一笑,回眸看著身后的人道:“其實本宮說的也是不錯的,若是那些進宮里來的人討得皇上喜歡的第一人,定是妹妹了。看看妹妹今日的這身裝扮,依舊是如此的清麗脫俗,一襲白衣,將所有夏日的煩躁聒噪都是趕去了,甚是清涼呢。”
‘吟’歡笑臉迎上來,卻也是在三步距離時候停了身子,倒是金三水已然是走出了一半兒的距離,差些就要與‘吟’歡相撞,如今一看,倒是有些尷尬了。
太后也不客氣,拉著‘吟’歡的手朝著宮‘門’口走去,三人不多時便是消失在了青天碧水之間。
夜來的快,‘吟’歡從那宮里走出來,卻是經過許愿池的時候,微微駐足,看著那一汪碧水在夜里竟然也是安靜的厲害,心中便是知道那姚氏想必是早就離去了。
迦鹿從她身后繞過來,將一件披風披在她背后皺眉道:“其實皇后娘娘您是后宮的主子,方才在太后那里的時候,不必將這件事情說的太過于謙遜的。太后雖然和珍貴妃是親戚,但也不會這般明目張膽的順著珍貴妃放走姚氏。只是可惜了姚氏她那般過分,也不過只是跪了三個時辰!”
迦鹿只要是想到今日白日姚氏的作風,就覺得心頭不痛快。她剛剛轉身要為‘吟’歡將那領口系上蝴蝶結,卻是‘吟’歡手一暖,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微微一笑道:“本宮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既然珍貴妃已經明白告訴本宮這個夏氏是她的人,不讓本宮動,那本宮已經動了,豈不是正式開戰了?饒是本宮在宮里安靜了大半年,竟然還有人不以為本宮是后宮的主子了?你等著,金灣,最多不出明日,便是又有好戲看了。”
只見‘吟’歡微微抬眸,便是對上了那圓月。又是十五,月圓時候,倍加想念親人。‘吟’歡倒還是真的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了,只是他們遠在他方,想念倒不如懷念了。
‘吟’歡閉目微微一笑,便是轉身離開。只是月光照耀之下,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在那岸邊的翠柳后,忽然走出來一個黑影。黑影凝視著‘吟’歡的背影,又是看著自己腳底下那長長的影子,微微一笑‘摸’上去道:“我回來了!”
回到宮里已是半夜,‘吟’歡早已耐不住寂寞,正要洗漱睡覺,卻是見靈荷在給自己點香。她側臉嬌小可人,若是‘吟’歡身為一個男子,定會喜歡的不得了。只是她是‘女’兒身,對于這樣嬌滴滴的‘女’子,是不曾有念想的。
“靈荷,你過來。”‘吟’歡微微一笑,便是見她從遠處過來,頭頂上正簪著一朵紅‘色’玫瑰,一身水粉‘色’的宮服襯托著她如‘花’兒一般的年紀,只見她頷首一笑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吟’歡仔細看著她的眉眼,她的眉眼中帶著清澈,卻偶爾會有那么一抹復雜,閃閃的眸子中讓人歡喜,的確是一個可愛的人兒,只是‘吟’歡卻是隱隱覺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她。
“沒有什么大事,你今日睡覺去吧。本宮想要熟睡些,不喜歡有人在近旁,不必守夜了。”‘吟’歡側躺著身子,窩在被子里,只是‘露’出一雙‘迷’人的眼睛晶瑩剔透。
靈荷一時間竟然看呆了!她不是沒有見過美人兒,只是如此美‘艷’又百變的‘女’子實在是為數不多。‘吟’歡身上有著一百個發光的地方,只是她卻比不上其中之一。
夜已深,月兒高掛在柳樹稍上,帶著靜謐安然睡去。
‘玉’鳳宮中此時又是燈火通明。只是今日不是為了皇上,而是為了姚貴人。
姚貴人原本是被冊封為了貴人之后就要有自己的閨房的,只是如今‘玉’鳳宮輝煌氣派,前朝又是戰事吃緊,她即便是不喜歡也是順著蒼凜塵的意思安排了她作為自己宮里的人。若不是太后說了作為后宮中可以執掌六宮大權的人,要有寬容的‘胸’襟,要能夠了解后宮中人的喜怒哀樂都是要均衡,她才不會攔這樣的活計!
后宮中的‘女’人,她是一個都不想要看見的!即便是她不是那個最愛蒼凜塵的‘女’人,也未必就是他最愛的人,但作為妃子,她定要是蒼凜塵唯一一個可以派的上用場的‘女’人!
誰說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在她看來,‘女’子只有有了利用的價值,才能將自己賣出去一個好身價!只有自己的身價高了,才有著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地位,如此才算是最好!
只是如今她雖然和姚貴人有了盟約,卻怎么都不明白為何姚中教出來的‘女’兒竟然如此不中用!雖然長得明‘艷’動人,但如此蠢笨之人怎可以在皇上身邊站的久遠?宮里從來都不留無用之人!
“貴妃娘娘,若不是您今日去求了太后,只怕如今臣妾還在那許愿池邊兒上跪著呢!那里人那么多,臣妾的臉可算是丟盡了!”姚貴人一邊哭鬧著,另一邊則是卷起來‘褲’管讓雙喜涂著膏‘藥’。可雙喜自己也是臉蛋紅腫,主仆二人都是這個樣子,珍貴妃是怎么看都高興不起來!
“不是本宮愿意說你,你也不是孩子了,后宮這個地方要用心眼兒活下去,而不是用你的脾氣活下去!本宮可以威風八面那是靠著皇上和太后的眷顧,你若是覺得太后與皇上定會看著你的面子,那便是盡管去大鬧好了,本宮將這‘玉’鳳宮給你便是了!省的如今這般委屈難過,還要受到她夏‘吟’歡的氣!”
珍貴妃手里的扇子在桌子上用力一甩,那尾端上的‘玉’墜子便是朝著姚貴人的臉上飛去,忽然有異物撲到了懷里來,姚貴人便是知道珍貴妃定是生了大氣!在后宮中誰人敢給珍貴妃臉‘色’看?只是如今夏‘吟’歡被解除禁足,只怕她們日后的日子是要難過了!
只是姚貴人剛要往地上跪去,卻是覺得自己的膝蓋上的疤痕又是裂開來,疼的她呲牙咧嘴!
珍貴妃生氣至極,見她雖然愚笨,但也算是衷心這才是支開了雙喜去拿‘藥’,讓飛柔扶著她起來。
“本宮知道你心里頭委屈,可是你要知道自從你進宮之后,一切便是不一樣了!后宮中的種種是非都要與你靠近,即便是你不愿意,也毫無辦法。本宮只是懊惱,若是可以讓夏‘吟’歡消失在宮里大約也就好了,只怪本宮心太軟,不忍心婉月公主沒有了母親…”珍貴妃那涂著朱紅‘色’的手指放在‘胸’口捂著,還不時地哭鬧著。
見到珍貴妃微微搖頭,姚貴人也是淚眼連連道:“其實貴妃娘娘的苦衷,臣妾又何嘗不明白呢?只是臣妾人微言輕,雖然沒有能力與夏‘吟’歡斗智斗勇,但卻是可以幫娘娘一把的。”
姚貴人眉飛‘色’舞看著珍貴妃,卻是見珍貴妃身子朝著一邊兒側躺著,點頭道:“哎,真是難為你了。若不是有你幫著本宮,本宮只怕是被人害了也不知道呢。既然你說了有辦法,便是講講吧。”
姚貴人向前彎了彎身子看著前邊的飛柔,卻是微微一笑道:“這話其實應當是十分隱秘,最好還是沒有第三人知道才安全。”
只是她話剛剛說到這里,卻是珍貴妃閉眼輕輕點了點扇子,飛柔便是將那金絲象牙扇子拿起來,朝著珍貴妃輕輕搖著。
姚貴人見多半是珍貴妃不會趕走飛柔了,想來飛柔是自己人了,便是輕輕咳痰道:“貴妃娘娘可是知道后宮中最是什么東西為人所忌諱?”
此話一出,便是見珍貴妃凝眉道:“本宮倒是想不出來是何事,但多半還是沒有太多的人回去做。這宮里的忌諱實在是太多了,本宮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你且說說看,這種話應該如何說。”
姚貴人將自己的‘褲’‘腿’放開,扶著桌子靠近珍貴妃的耳邊隨后才是說道:“娘娘可是記得,在先帝在世的時候,宮里曾經出現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因為這件事,還有妃子被處死,先帝震怒,命令尸體不許送到妃陵而是送到了‘亂’葬崗去?”
珍貴妃聽了此話,眉頭微微一皺,目光流轉道:“你不會是說那中事情吧?鬼神之說在宮里一直以來都是最大的忌諱,若是這種事情被傳出來,只怕是會‘性’命不保,到時候牽連到了家屬,豈不是要遭殃了?本宮即便是再不喜歡她,也不可以用這樣的手段來引火自焚啊!”
若要是想除去夏‘吟’歡,這的確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辦法。但這種辦法的風險太大,她珍貴妃不是傻子,不會去做。只是,若是有人愿意為之,那倒是頂好的事情。想到此處,她的目光不由得在姚貴人的臉上流轉了一下,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