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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夢蝶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原本那位雙成娛樂公司的葉董找到她家,想請她出來加盟雙成娛樂的時候她就有些遲疑。
其實她爺爺被害去世的時候,她根本就還沒出身,但因為父母雙親都是頗有造詣的音樂家,所以她也從小就覺得鋼琴是一種高雅的音樂,這似乎跟那些從事流行音樂的娛樂公司根本不沾邊,讓她貿貿然出來加盟一個娛樂公司,她下意識里總有些抵觸。
果然,事情還真不出她所料。雖然這位葉董本人一直表現得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可他帶著自己拜訪的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剛才那位“劉少”,更是格外可惡。明明葉董已經很明白的說了自己加盟之后也只是出席一些正規的公眾場合,以及推出一系列鋼琴曲,但那劉少仍然一副色迷迷的樣子。
易夢蝶自然不能忍受,當時就刺了他幾句,那劉少本要發火,還是葉董拉過他到一邊勸了半天才勸住。之后他便去了走廊抽煙,不知道怎么又跟別人吵起來了,葉董說出去調解一下,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不過現在外面似乎沒吵了,可能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吧。
易夢蝶嘆了口氣,她總覺得自己答應葉董有些冒失了,說來也好笑,居然聽了一句“難道你不希望讓全世界聆聽你指尖流出的音樂?”就腦袋一熱,把這么大的事情給答應了下來。想來爺爺泉下有知,定然要大罵自己沒有一個真正鋼琴家的風骨了吧?
這時包間的門忽然開了,葉成材滿臉喜色地走了進來,笑著道:“易小姐,大喜,咱們可以不用在瀟南忙乎了。——快,跟我來見一位貴人,這次的事情可就看他的了。”
易夢蝶聽了這話,心里就又是一陣抵觸,剛才要來見“劉少”的時候,葉董就是說“這次的事情可就看他的了”,結果這位劉少簡直把她惡心得不行,現在劉少不知道到哪去了,可又來了一位不知名的“貴人”,又要自己去見。她心里有些忿怒,我又不是出來賣笑的,怎么這個也要見,那個也要見?
“葉董,我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一定要我也去見,我是彈鋼琴的,談生意,我不會!”易夢蝶面色有些不好看。
葉成材微微一怔,微微有些激動的臉色平和了下來,然后坐到易夢蝶旁邊的沙發上,他的位置定得很好,既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不會讓易夢蝶反感,又不會離得太遠,顯得過分生疏。
“易小姐,之前劉少的事情,我向你誠摯的道歉,我也沒有料到他會是這樣一個人,實在對不住。”他微微一頓,看見易夢蝶的臉色好了一些,這才繼續道:“但是易小姐放心,現在我們要去見的這位,絕非劉蒙這種人。我向你保證,如果再發生剛才這樣的事情,這個生意我不做了,我們立刻就走。”
易夢蝶看了面色陳懇地葉成材一眼,輕輕嘆了口氣:“好吧,葉董,我再相信你一次,希望真的能如你所說,這位‘貴人’不會跟那位劉少一樣讓人生厭。”
葉成材又笑著道了句歉,這才領著易夢蝶往蕭宸這間包間走來。
蕭宸和王文遠包間的門打開了,兩人一齊站起來,就看見葉成材領著一位穿著很普通的女孩進來。那女孩并不甚高,約莫一米六左右,有些嬌小玲瓏,一張秀氣地臉上還帶著些許不樂意的神色。但她整個人的氣質極好,就這么隨隨便便的打扮,隨隨便便地往那里一站,就讓人不能忽視她的存在。尤其是開門的那一瞬間,在她背后站在外面等著蕭宸和王文遠召喚的玲玲她們更是將她襯托得格外清麗出塵。
葉成材笑著站開一點,把易夢蝶讓出來,介紹道:“蕭少,王少,這位便是我們公司新簽約的青年鋼琴演奏藝術家易夢蝶小姐。”又朝易夢蝶道:“易小姐,這位蕭宸先生,是蕭飛蕭老的嫡孫,目前是朗柳市鼎清區區委副書記。這位王文遠先生,是瀟南省委王副書記的公子,目前是星城團市委組織部副部長。”
蕭宸跟易夢蝶輕輕握了握手,點頭微笑道:“易小姐家學淵源,鋼琴造詣自然極深,我非常期待有機會能夠聆聽易小姐的琴音。”
易夢蝶見蕭宸目光清澈,跟自己握手的時候也只是輕觸即退,心里放心了不少,再聽他說話有條有理,且只說鋼琴,不談其他,又多了三分好感。便不再是先前那副有些不滿的模樣,略帶了一絲笑容,回應道:“蕭先生客氣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為您送上一曲,請您指點。”
蕭宸呵呵笑道:“易小姐這話,我可是真不敢當了,在鋼琴方面,我可誰都不敢指點,更別說易小姐這種琴界才俊。”
易夢蝶淺淺一笑,又跟王文遠輕輕握了握手。王文遠倒是沒有說什么多話,只是道:“易小姐,久仰。”
易夢蝶則道:“王先生好。”
其實,蕭宸和王文遠此刻心中倒是有些驚訝,很少有人聽了蕭宸的真實身份后居然表現得這么坦然的,這讓他們下意識里對這位易夢蝶小姐高看了一眼。
王文遠笑著道:“好了好了,咱們還是坐下談吧,來,葉兄、易小姐,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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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桑玲玲帶著幾個女孩站在外面,心里有些沒底。剛才她才真正見識了什么叫做牛逼,一個電話找分局長,開口就要封了這里;一個立即打電話給市局局長說不能封;然后之前那人又不知道打電話給了什么人,估計恐怕至少是公安廳的高官,到最后居然出現了一位好像住在中南海的真正太子爺。——最可怕的是,這位太子爺就是她剛才猛宰了一把的肥羊!
玲玲只覺得自己腳都涼了,似乎還出了冷汗,現在又冷又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可人家讓她在外面等著,她這時候又哪里敢去關心自己的腳?只是在心里把滿天神仙菩薩拜了個遍,希望那位蕭老板——不對,應該是那位蕭太子——千萬不要把那“區區一萬兩千塊錢”放在眼里,更別跟自己這么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媽媽桑計較,要不然的話……玲玲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幾乎不敢想象如果蕭宸這樣的人要找她的麻煩,她會死得多慘。想想看,就連這里的老板要動自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么隨便能封他店子的人,和能隨便把能隨便封他店子的人嚇跑的人足夠把自己怎樣?……哎呀,繞糊涂了都。
旁邊的蓮蓮拍了拍玲玲,怯生生地問:“玲玲姐,你冷?”
玲玲臉色一變,瞪了她一眼:“我冷什么?”然后又有些深意看了她一眼,口氣軟了不少:“蓮蓮,你也真是個可憐命,那姓章的都這樣了,你還……唉。”
蓮蓮臉色一黯,就低下頭來,不說話。
玲玲也難得地露出了心軟的一面,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剛才那位蕭老板闊綽,給多了一點,我等下多分點給你吧,你拿……三千好了。”本來打算說五千,想想還是舍不得,一時心軟,多虧兩千,太不劃算了,就臨時改口成了三千。
蓮蓮就臉色一喜,拉著玲玲的手道:“真的嗎?玲玲姐,那……那真是太謝謝你了!”
玲玲心里有些慚愧,干咳一聲,輕輕拉開蓮蓮的手,有些不自然地道:“不用不用,你……也別謝我,是那位蕭老板多給了一點,他給了……給了五千呢。”
蓮蓮用力點了點頭,道:“我等會……等會一定會好好表現的。”她這樣說著,臉上卻一下子紅了起來。
玲玲就嘆了口氣,道:“蓮蓮,不是姐姐多嘴,你們家的人也真做得出,哦,你兩個弟弟讀書讀得好,就要你出來……做這個賺錢供他們?那你讀書也讀得好啊,怎么沒見他們出來供你?媽比的,還不是因為重男輕女嗎?照我說這種爹媽根本就不是東西……”
“玲玲姐!”蓮蓮打斷道:“你別說了,我……我是自愿的。我一個女的,再讀多書也是要嫁人的,到時候家里還是窮,只有弟弟讀書出來了,家里日子才能好過一點,你就別說了,好不好?”
玲玲嘆了口氣,搖搖頭,懶得再說多話,她一個媽媽桑,感慨一下也就罷了,要真沒有了這種女孩子,還真是生意都不好做了。
剛看了看表,想著里面的公子爺們什么時候才能想起外面還有人等著,忽然聽見蓮蓮驚呼一聲:“哎呀,玲玲姐……有,有警察!”
玲玲嚇了一跳,順著蓮蓮的目光往窗戶外面一望,果然看見樓下面來了好幾輛警車,一群警察從里面走了出來,朝金色年華來了。
玲玲嚇得差點直接說:“趕緊,往后門跑!”
忽然卻一下停住,略微猶豫了一下,連忙敲門,敲得非常急。就聽見里面王文遠有些不滿的聲音道:“誰啊,干什么?”
玲玲大聲道:“老板……外面有警察來了,好幾車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