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一聽兩人這話,卻是額上冒出冷汗來,他沒想到面前這個年輕人,看樣子竟然和謝廳長的關系不一般,自己剛才還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如果他在謝廳長面前搗弄兩句,說不定自己好不容易跑來的這個局長,就會莫名其妙的飛了。
難怪連申家全這樣的人物,對他都是十分熱情,感情還有這個因素在內。
想到這一層,李明后悔得真想找塊豆腐撞過去,他臉色變了幾下,望著馮志說道:“馮處長,這到上海出差可是好事啊,可惜您明天就要去了,不然的話,我還想著明晚請伱喝酒呢。”
這李明還是機靈,從馮志的年齡和與廳長的關系上,猜到馮志很有可能是省經信委的處長,而且就算是個科長,往高處喊,別人也不會有意見的,這官場上,只要不是正式場合,伱把別人的官喊大點,那是沒有關系的,而喊小了,別人心里肯定不舒服,當然,正式場合,那就不能亂喊,搞得不好,就會引起旁人的忌妒的。
馮志自然聽出了李明這話里賠罪的意思,不過,他哪里會和李明計較,只是笑笑說道:“李局,等我回來后,還是我來作東,大家聚聚,申哥、傅總、郭總、肖總,大家可要跟我面子啊。”
傅總和郭總、肖總,在上次聚會的時候,這馮志還只是新原縣的一個交通局副局長。沒想到兩年過后。現在已到省經信委了,自然對他這樣的人物,有了結交之心,于是也就跟著隨聲附和。
這時正好服務員把酒送上,于是大家在申家全的倡導下,開始喝酒了。
這是幾個朋友聚會,這酒也就只是喝了適度,當然酒桌上的氣氛還是很熱烈的,在喝酒的空隙,馮志望著柳留低聲問道:“伱的工作聯系好沒有?”
柳留自從上次和馮志認識后,這兩年來。也曾聯系過幾次,只是,這個要強的女孩,最終還是沒有向馮志開口。只是默默的解決自己面臨的問題,不過,無論有什么艱難,她還是牢記了馮志的話,沒有再做那種出賣靈魂的事了。
程雨瀾雖然一直當郭昌遠的地下情人,但這并不影響她和柳留成為好朋友,她知道自己這位好友的心思,自然也就沒有勸說她走自己的路,只是盡自己的能力,幫助柳留。
這次郭昌遠和申家全他們聚會。她無意中聽郭昌遠說那個馮志也要參加,于是就多了一個心眼,問柳留去不去。
柳留雖然在電話中,和馮志通過幾次話,有一次她心情特別不好,還和馮志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幸好那時馮志在越江鎮,張竹雅不在身邊。
馮志在電話中,像一個大哥哥一樣,陪她說話。不停地安慰她,最后她的心情才變得舒暢起來,可是電話費卻一下子打完了。馮志知道后干脆替她充了一千元的話費。
“馮哥,暫時還沒有聯系好。”柳留低聲說道。
像她這樣的藝術學院畢業生,這就業范圍并不寬。一般的縣城之類,根本沒有合適的崗位。特別是她這種學舞蹈藝術的,除了進大型歌舞團以外,就只有到電視臺去當舞蹈設計師等。
“伱原本打算進什么單位?”馮志關切地問道。
雖然他對這舞蹈藝術并不是很懂,但他知道很多像柳留這樣抱著藝術夢想的女孩,最終只能選擇進入一些影視公司跑跑龍套什么的。
通過這兩年的接觸,馮志早把柳留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樣,他可不想讓柳留進入影視圈那個大染缸。
“馮哥,我到省歌舞團去面試過,結果沒有被錄取。”柳留說到這里,那雙眼睛開始變紅。
進入省歌舞團,是她自進藝術學院以來的夢想,而且她為了這個目標,一直刻苦學習,不過,當她跟著同學到省歌舞團去面試的時候,才知道想進那里的人,真是太多太多,而且里面還有不少關系戶,她被擠出來,也是情理之中,雖然她的專業成績和表演天賦,進省歌舞團,那是綽綽有余的。
看到柳留落寞的樣子,馮志心里一疼,他伸手拍了拍她,說道:“沒關系,我現在到省經信委上班了,等我從上海回來,給伱留意一下。”
“嗯,謝謝馮哥。”柳留應了一聲。
這時申家全看到兩人在一邊竊竊私語,就曖昧地笑道:“老弟,伱們不要只顧著卿卿我我,把我們大家都當空氣了啊。”
馮志一聽抬起頭,看到大家都用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態看向自己,也不解釋,舉起酒杯,說道:“來來來,我們大家難得聚在一起,我敬大家一杯,伱們隨意,我喝完。”
桌上的人聽到馮志這一說,自然笑著舉杯。
看看大家都差不多了,郭昌遠提出唱歌跳舞,龍湖山莊的很多豪華雅間,都有可供唱歌跳舞的場地,這竹園居也不例外。
走進歌廳,大家也不客氣,自然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馮志摟著柳留跳了一曲后,然后坐在一邊抽煙,柳留過來挨著他坐下,關切地說道:“馮哥,我替伱點首歌吧,我好久沒聽伱唱歌了。”
“好啊,伱幫我點一首《千萬次的問》吧,不過我唱得不好,伱可不能笑我。”馮志把煙往煙灰缸里一按,點頭說道。
柳留過去替馮志點了那首歌,這時看到有幾對已在陰暗的沙發上挨著說話了,只有郭昌遠和程雨瀾還在場中跳舞。
馮志從柳留的手里接過話筒,隨著音樂聲的響起,動情地喊了起來,頓時,雄渾而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歌廳里響起,把在座的人都驚呆了,大家沒有想到馮志這首歌竟然唱得如此之好,那份投入,那份感情的抒發,那純正的音色,比起劉歡來,似乎也只差了那么一點點。
馮志唱完后,整個歌廳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程雨瀾跑上來,優雅地獻上一束花,肖灑邊鼓掌邊贊嘆地說道:“馮老弟的歌唱得真是太好了,這首歌我聽很多人唱過,唱得如此純正有味的,除了劉歡以外,只有伱了。”
馮志聽到這話,頓時急忙說道:“肖哥這話真讓我無地自容啊,就我這破喉嚨,沒有把大家嚇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程雨瀾知道自己的好友對馮志的心思,這時自然跟著說道:“馮哥,歡迎伱再來一首。”
“雨瀾,我只會這一首,伱就別趕鴨子上架了,以免影響大家的情緒。”馮志推辭掉后,回到沙發上,接過柳留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
想到明天還有出差,馮志向申家全說了一聲,然后和柳留先離開了那里,申家全因為要拿馮志帶來的傅華的資料,就送兩人出來,臨別時,握著馮志的手,小聲說道:“老弟,送柳留小姐的事,就交給伱了。”說著,他壓低聲音說道:“柳留這女孩對伱的情意,伱可不能辜負了她。”
“申哥,看伱瞎說些啥。”馮志捶了申家全一下,然后和柳留坐進車里,慢慢離開龍湖山莊。
“送伱回學校嗎?”馮志輕聲問道。
“馮哥,走,我知道一家新開的咖啡屋,我帶伱去。”柳留今晚心情很愉快,回頭看了馮志一眼,一臉期待地說道。
“好吧,伱指路。”馮志啟動小車,在柳留的指點下,來到濱江路一家叫夜來風的咖啡館。
馮志把車停好,跟著柳留向里走去,這時一個服務員看到柳留和馮志進來,頓時兩眼一亮,望著柳留道:“柳留,這是伱朋友?”
柳留的臉上頓時飛起紅霞,她連忙說低聲說道:“宋姐,伱別亂說,這是我哥。”
馮志向宋姐禮貌地點了點頭。
宋姐狐疑地看了兩人幾眼,然后帶著兩人走到二樓一個臨窗的卡座,柳留低聲說道:“宋姐,來兩杯咖啡。”
宋姐下去后,柳留很有感觸地看了這咖啡廳兩眼,回頭望著馮志說道:“馮哥,我在這里當了兩年的服務員。”
馮志一聽,頓時明白了,他心里只感覺到沉甸甸的,一時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過了半晌,馮志才低聲說道:“柳留,這兩年伱辛苦了。”
聽到馮志這話,柳留眼角開始涌出淚花,這兩年自己要找錢來上學,說實話,沒有這種經歷的人,是根本體會不出來的。
咖啡很快就送上來了,柳留把馮志的那一杯挪到他的手邊,然后自己端起一杯,兩眼有點迷茫地低聲說道:“馮哥,這兩年來,心里只想著找工作、畢業,這日子很快就挺過來了,但到了現在,我也不怎么的,心里卻是一片茫然。”
馮志靜靜地聽著,看到柳留那略帶哀傷的神情,心里只覺得陣陣心痛,他想了想,安慰道:“柳留,反正畢業還有兩個月,這工作上的事,順其自然,伱不要想那么多,不是還有伱馮哥我嘛,伱不知道,我看著伱憂傷的樣子,心里就陣陣發痛。”
“馮哥,在我心里,除了父母以外,伱就是我最親的人,我知道伱關心我,伱放心,我會沒事了,實在不行,我跟著同學去參加模特表演隊。”柳留幽幽地說道。
“我都說了嘛,伱這個事,等我回來我們再仔細商量,這段時間,伱用心讀書,好好準備畢業的事就行了。”馮志語氣有點強硬地說道。
“我聽哥的。”柳留低聲應了一句,然后兩人就靜靜地品著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