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廳里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就見兩輛小車駛了過來,周幫成一看車牌,笑著站起來,帶著馮志迎了出去。
那兩輛車在大廳外停下,一個機靈的小伙子,迅速從副駕座上跳下車,敏捷地拉開后面的車門,用手護住車框,然后一個身材較魁梧的中年人一臉嚴肅地從車里下來,不過看到站在大廳門口的周幫成,那臉上卻掛著一抹微笑,邁著雄健的步子,向周幫成走去。
另一輛車這時也停好了,從車里下來三個人,其中還有兩人長得十分漂亮的女子,這幾個人也笑著跟在那個中年人的后面,向大廳走來。
周幫成迎上兩步,伸出雙手,和那個中年男子熱情地握在一起,并搖了兩下,口里熱情地說道:“曾廳長,你好你好!”
“幫成縣長,讓你久等了。”那個叫曾廳長的男子,口里淡然說道,不過那表情還是有幾分親切。
隨后,曾廳長又把跟在后面的那幾個人向周幫成進行了介紹,原來,那個曾廳長其實是南江省交通廳的常務副廳長,名叫曾朝陽,而后面那輛車上下來的,則是南江省交通廳綜合規(guī)劃處的李陽處長、孫艷副處長和陶曉玲副處長。
曾副廳長把這幾人進行了介紹后,那個李陽處長得知面前這個人,不過是下面縣上的一個副縣長,那表情就顯得有點敷衍,而孫副處長和陶處長,則可能是女人心細,從曾廳長那里看著點什么,反而對周幫成顯得十分熱情。
幾人握了手后,在周幫成的陪同下,來到了定好的包間,馮志因為周幫成提前作了交代,自然是跑前跑后的張羅。
幾人到了包間里,曾朝陽和周幫成推讓了幾下,最后還是讓曾朝陽坐在了上位,不過周幫成并沒有挨著曾朝陽坐下,而是空出了一個位置,曾朝陽見此,心里猜到周幫成應該還請了人,但周幫成沒有說,他自然也沒有多問。
本來按級別,應該是李陽挨著曾朝陽的,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卻是孫艷笑著挨著曾朝陽,而陶曉玲又挨著孫艷,李陽坐下后,曾朝陽的秘書牟業(yè)則坐在挨著馮志坐在最末。
幾人邊喝茶邊說了一回兒閑話,就見到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戴著眼鏡,一臉嚴肅深沉的四十上下的男人走了進來。
“黃哥,來來來,坐這邊。”周幫成看見這個男人,頓時臉上露出愉快的笑,站起來熱情招呼。
那個男人掃了一眼室內,向周幫成點了點頭,看到曾朝陽,又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口里說道:“曾廳長也在啊。”
曾朝陽聽到門被推開,仔細一看來人,頓時臉上堆滿激動的笑臉,跟著周幫成站起來,聽到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的話,立即顯得無比真誠地說道:“黃部長,你好你好!”
黃部長在周幫成和曾朝陽的熱情相邀下,也沒有客氣,直接就過來,坐在了空出的位置上。
當然馮志和屋內的其他幾個人,看到曾朝陽和周幫成都站起來迎接,也跟著陪笑站起來,臉上顯出無比的熱情,不過并沒有插話,畢竟,看曾朝陽和周幫成對這個黃部長熱情,而且還隱隱有恭敬的味道,他們自知級別不夠,只能陪笑。
這時的李陽處長,看向周幫成的眼神,明顯和剛才不同。
黃部長落座后,周幫成招呼大家落座,然后吩咐馮志通知服務員上菜。
隨著服務員把酒倒好,周幫成十分激動地舉起杯子,對黃部長和曾廳長還有交通廳的幾個干部說道:“來,我先代表我們新原縣幾十萬人民,敬省里的大領導一杯,感謝你們對我們縣里工作的支持。”
曾朝陽看了黃部長一眼,連忙說道:“周縣長,支持你們縣里的工作,是我們應盡的職責,哪里還要你們感謝啊?”
不過,說歸說,這桌上的人,還是共飲了一杯,接下來自然是周縣長挨著敬酒,他首先敬的是黃部長,不過他并沒有稱呼黃部長的職位,而是親切地喊著黃哥,兩人十分親熱地喝了一杯,讓曾朝陽眼里有說不出的羨慕。
周幫成的敬酒結束后,曾朝陽首先端起杯子,對黃部長說道:“黃部長,都說組織部是我們干部的娘家,我先敬娘家的領導,您隨意,我喝完!”
“好。”黃部長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后舉杯和曾朝陽輕碰了一下,抿了一口,而曾朝陽則一口把酒喝完。
聽到曾朝陽這話,馮志猜到黃部長應該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因為他知道南江省委組織部長姓金,叫金潤峰,只是不知道黃部長是不是常務副部長。
不過,就算是副部長,也讓曾朝陽不得不敬畏起來。
后面的喝酒,隨和而又親熱,最后馮志也在周幫成的示意下,分別敬了在座的領導一杯,當然他是杯杯見底,但這些領導,看到黃部長竟然喝了半杯,他們也跟著喝了半杯。
酒喝得興濃的時候,周幫成自然就提到了縣里落后的交通情況,他說道:“曾廳長,聽說省交通廳準備啟動省道公路改建工程,而且還準備對部分區(qū)縣的鄉(xiāng)村公路進行硬化,能不能給我們新原縣考慮一點。”
曾朝陽今天接到周幫成電話,約他喝酒,就猜到周幫成肯定是為了省里的公路建設資金而來,他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手里正好分管著這個事,一直是飯局不斷,當然其他有沒有收點小禮物什么的,就沒有人知道了。
他瞟了黃部長一眼,發(fā)現(xiàn)黃部長只顧吃菜,似乎沒有聽到周幫成的話,不過他知道,黃部長能來參加今晚的聚會,說明周幫成和他的關系非同一般,特別是周幫成叫他黃哥,更讓曾朝陽堅信這一點。
其實就算沒有黃部長,單單是周幫成曾是杜副書記的秘書,就讓他不得不對周幫成另眼相看。
黃部長名叫黃學川,是南江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雖然他并不是常務副部長,但卻分管著干部二處,自然是大握在權的人物,全省不知道有多少領導,正削尖腦袋和他拉關系套近乎呢。
“周縣長的消息還真靈通啊,廳里確實有這么一批項目資金,鑒于我省的交通現(xiàn)狀嚴重落后,已影響到了全省經(jīng)濟的發(fā)展,所以省里決定對下面區(qū)縣的公路進行改造,其中確實有一批專門用于鄉(xiāng)村公路建設的資金。”曾朝陽也沒有隱瞞這個事,雖然這個事還沒有對外公布,但那些消息靈通的人,自然已經(jīng)知道了。
周幫成曾擔任地杜義山的秘書,對這官場的道道自然是知道不少,本來,這交通的事,不屬于他分管,但縣里由于新陽公路的資金出現(xiàn)了較大的缺口,秦綱為此,費盡了心思,而且還讓各個副縣長分擔了任務。
這不,周幫成就把主意打到了交通廳身上。
這頓酒席后,曾朝陽答應讓新原縣立項,劃撥一筆三百萬的資金,用于改造新原縣的鄉(xiāng)村公路。
回到縣里,秦綱縣長晚上專門約周幫成在新原大酒店的包間里喝酒,兩人在里面聊了半天,才各自散去。
新原縣的副縣長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最終還是按當初說好的,完成了自己所跑資金的任務,只是這些副縣長,會不會在心里咒罵秦綱,那就不得而知了。
通過這個事,周幫成算是初步知曉了這些副縣長的路子,劉健成自然是通過孫振林,找到市委韓書記,劃了兩百萬的資金給新原縣,而宗赤兵王永安他們幾個,也在市里有各自的門路。
因為縣里的招商引資工作幾乎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周幫成干脆把工作重點放在扶貧開發(fā)上來,他帶著馮志和縣扶貧辦的同志,幾次到城關鎮(zhèn)檢查異地搬遷貧困戶的接收準備工作,按照安排,城關鎮(zhèn)專門在玉水灣水庫不遠的地方,劃了一塊地,作為這三十二戶搬來的貧困戶的宅基地。為此,鎮(zhèn)國土所的干部還專門為他們完成了批地的相關手續(xù),至于調整的承包地,卻并沒有成片,而是星星點點的散布在玉水灣水庫的四周,這些土地,大部分都是玉水灣村的村民甩出來的貧瘠的土地,其中還有不少是荒山坡。
周幫成在謝昌樹的陪同下,沉著臉察看了這一切,他靜靜地聽著謝昌樹的介紹,直到把這一切看完后,回到城關鎮(zhèn)政府,到了謝昌樹的辦公室,周幫成橫了謝昌樹一眼,冷冷地說道:“謝書記,我記得縣扶貧辦可是按每戶兩萬左右的標準把安置款劃到城關鎮(zhèn)的,你給我說說,這兩萬元你是如何使用的?”
看到周縣長的眼睛盯著自己,謝昌樹心里不再踏實,他低頭著說道:“周縣長,我們城關鎮(zhèn)可是按政策規(guī)定安排這筆資金的,首先,這宅基地的調整,每戶至少要兩千元,再加上從那些外出打工的村民收中收回承包地和荒山,每戶又大約支出兩千元,這些貧困戶的住房,按現(xiàn)在的建筑成本,沒有一萬五根本拿不下來,就是一萬五一戶,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愿意承建的施工隊呢。”
馮志聽到謝昌樹這話,知道周縣長這下要發(fā)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