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6（完,小小修改）
一個聲音驀然響起。
是一直被忽視的百合。
在再世和白河寒秋驚訝的目光中，百合徑直走到楚寒面前停下，伸手握住他持劍的右手，悲傷的看著他。
“哥，住手。”
楚寒狐疑的看著他，“你叫我……什麼？”百合也定定的看著他。“哥……”
楚寒眼中的殺意慢慢退去，手中的劍在顫抖。
“小焰，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我。我是小焰。”
楚寒喉中發出一聲動物受傷般的嘶吼，猛的抱住他。
“小焰……真的是你……”似乎要把他揉進身體的力道弄到了楚焰手臂上的傷口，楚焰吃痛的一縮身體，楚寒馬上放開他，緊張的審視著他的傷勢，因爲緊張而語無倫次：
“疼嗎？小焰？哥不是故意的，哥不知道是你，哥以爲……爲什麼要扮成這個樣子讓哥認不出你來？疼嗎？哥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會怪我嗎？要不你也刺哥哥一劍，不，多少劍都行！”
楚焰搖頭：“哥，我沒事。”
“真的沒事？不是騙哥？”楚寒像做錯事怕被丟下的孩子般一再確認。
“真的沒事。”楚焰對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再世一直看著楚焰，果然，他不是真正的百合。
楚焰……我該恨你嗎？
白河寒秋也看著他們，心中充滿疑慮。
他上線之前，楚焰明明還在昏迷，爲什麼突然會在遊戲中出現？
心中出現不安的感覺，不會是莫定閒已經殺了楚焰，現在出現在這裡的，是楚焰的鬼魂？不會的，按時間計算，莫定閒應該還在趕去楚焰所在醫院的路上，而且他沒那麼容易突破楚寒佈下的重重守衛。
不管楚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白河寒秋知道自己一刻也不能放鬆對楚寒的防備。
“小焰，你纔剛醒來，爲什麼要跑來上游戲，快回去休息，哥馬上請醫生過來給你檢查。”
確認楚焰的傷沒有大礙後，楚寒馬上板起臉教訓他，同時目光落在再世身上。就算小焰已經醒過來，這個潛在的威脅還是要除掉！
“哥，不用了。”
楚焰搖頭。“我想和再世說幾句話。”
“有什麼話等你身體好了再說。快回去休息。”楚寒拿出當哥哥的威嚴。
“不，我怕現在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楚焰眼中的絕望讓楚寒心驚。
“有什麼話就快說，說完了快回去休息。再說這些喪氣話小心我揍你。”楚寒粗聲粗氣的說，眼中充滿和語言不搭的的溫柔。
楚焰慢慢走到再世面前。
白河寒秋馬上不著痕跡的擋在再世面前。
對上白河寒秋充滿介備的眼光，楚焰自嘲的一笑，然後站在再世面前，眼光對上再世的。
沉默。
幾點花瓣自兩人中間穿過，飄落在地，似乎承載不起這份沉重。
“再世，不，我該叫你席愷。”
楚焰微微一笑。
再世靜靜的看著他。
這個笑容沒有那日在菜地時的意氣風發，眼中那種充滿自信的光芒也已消殆。
“我一直以來都知道你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你是我生命的候補。
“你是文大哥最疼愛的弟弟，也許你不相信，你曾經是我最羨慕的人。“
“羨慕？”再世因這個詞而冷笑。
“是的，羨慕你能以健康的身體陪在他身邊。這是我永遠不能做到的。”
楚焰眼中露出傷感的光芒。
“我不想死，不想離開文大哥。”我怕你會搶走他，怕自己什麼都沒有，孤零零的死去……
“如果不是因爲我經常在文大哥身邊說我想活下去，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也許，自己也是卑鄙的，知道他和哥哥爲了自己操碎了心，還要用自己的可憐去逼迫他們，讓他們時刻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最終自己活下來了，代價是那個總跟在文大哥身邊少年的生命……看著那方孤零零的墓碑，代替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下的，是那個無辜的少年……
那一刻，他沒有重生的喜悅，只覺得那顆從原主人身上強奪來的心臟跳動得那麼激烈，似乎要從胸口跳出來……
”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再世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憤怒和悲哀。
“他選擇的是你，活下來的是你，陪在他身邊的也是你，我什麼都沒有了……你說再多又有什麼用？說你很可憐，說你不應該死？那我呢？你是想我原諒你還是想我死得瞑目？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緊握住拳頭才控制住自己衝上去抓著他質問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念頭。
白河寒秋輕輕擁一下再世，讓他冷靜下來，看著再世的眼光充滿無聲的關懷。
楚焰被再世的怒火震懾得倒退半步。
楚寒更是想要馬上衝過來。
“我知道我說再多也沒有用。我不能把你失去的還你。但我希望能補償你。”
“補償？”再世冷笑。
“有什麼能償得過一條生命？我不希罕什麼補償，只希望你們放過我。”
“對不起。”
楚焰向著再世深深的彎腰一躬，回到一直關切的看著他的楚寒身邊，看著楚寒。
“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你回去好好休息。哥什麼都答應你。”
“不，你先答應我。”
“小焰！”楚寒想生氣，但對上楚焰的眼神，聲音軟下來。
“我要你答應永遠不傷害再世爲人，莫家兄弟，白大哥，文大哥。無論是現實還是遊戲。”
“我不答應。”楚寒臉色馬上寒得覆上一層冰。
“從小到大，你什麼都不會拒絕我的。爲什麼我最後一個願望你不答應……”楚焰絕望一笑，手一伸，以極快的速度把楚寒手中的劍奪了過來。
爲什麼他可以違反遊戲規則奪取別人的裝備？
還沒有人反應過來，就看到楚焰反手一劍狠狠刺進自己胸口。
“小焰！”
楚寒目眥盡裂，衝過去抱著楚焰，楚焰卻用力推開了他，用力拔出長劍扔在一旁。
“你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答應我？”楚焰拭去脣邊不斷涌出的血，瞪著眼睛看著楚寒。
“不要！哥什麼都答應你！哥發誓絕對不會傷害他們！”
楚焰笑了，看著再世，沒有開口，再世卻聽到他的聲音，不是百合的聲音，而是楚焰本身的聲音：“欠你的，我還不了，只能把一切都還給你。”
楚焰……原來你早就已經……
“一直以來都是我太懦弱，我早知道你是誰，卻還奢望從你身上搶來的生命能延長得久一些……對不起……”
楚焰目光轉回楚寒身上。
“如果你違反了你的誓言，永生永世，我也不會再見你……哥，你記住了嗎？”
看著楚寒流著淚點頭，楚焰微笑著用沾滿鮮血的手撫上他的臉。
“哥，這輩子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有下輩子……我還你……”
手無力的垂下，在楚寒撕心裂肺的呼喊中，楚焰閉上了眼。
“小焰，你等著，哥馬上開放重生系統，讓你醒過來。”楚寒喃喃的低聲說，用手摩挲著楚焰的臉頰，放開楚焰就要下線。
白河寒秋握住他的肩。
“楚寒。你知道他不會醒過來了。”
百合的身體上空，慢慢浮現出另一個人影。
是楚焰。
楚焰雙眼緊閉，臉上的表情很平和，身體慢慢的模糊，消褪，轉瞬消失。
我從沒想過要你魂飛魄散來補償我……
心臟，突然好痛，再世站不穩，捂著胸口倒下去。
他似乎聽到有誰的驚叫。
朦朧中，有誰在他耳邊說：“這個笨蛋，以爲他自己放棄身體，魂飛魄散就能彌補因他而起的過錯嗎！還好我們每一次來得都那麼及時，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聲音充滿得意。
“閉嘴，做正事。”又有人說。冷漠的聲音和前一個聲音完全相同，可是爲什麼他會覺得這個聲音屬於另一個人？
“我什麼時候沒做正事了？！”第一個聲音委屈的說。
這兩個聲音好熟悉……是誰？
意識開始模糊。似乎有一雙手抱起了自己，把自己放在一個溫暖的地方，一種奇異的感覺包圍住自己，似乎有一種暖暖的液體從身上流過，流到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你真的堅強了很多……”那個冷漠的聲音嘆息著說。“這個身體是他還給你的，以後是福是禍，一切就靠你自己掌握了。”
撲通……撲通……
另一個極微弱的聲音響起，低沉而規律。
他似乎聽到了誰的心跳聲，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動。
心跳？！
好懷念的感覺……
病房內，一雙白皙的手顫抖著拔去躺在病牀上骨瘦如柴的男子臉上的氧氣罩，和他身上的輸液針管，還有各種各樣的監測儀器探頭。
只留下了生命監測儀。聽著它發出急促的警報聲，看著上面的波動趨向平緩，然後化作一個無波動的光點。
淚水從他捂著臉的指縫中滲出。
既使殺了你，也無法補償他所受的傷害……
一切都結束了……
他發過誓要一輩子保護那個人，明知他身陷絕境，卻什麼也做不了，連陪在他身邊都不可以……
“你在爲我哭嗎？”一個聲音驀然在死寂的病房中響起，無比沙啞乾澀。
男子鬆開捂著臉的手，吃驚的看著病牀上本應斷絕氣息的人睜開了眼睛，那雙充滿疲憊的眼中有著異樣的光彩。
“初次見面，忙裡偷閒。”
微微一笑，再次閉上疲憊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也許我寫得很一般，有很多地方只能用糟糕來形容，但有了各位大人的支持，這個坑總算灑上最後一把土……
終於在大拇指抽筋前打上個end了。第一篇上十萬字的完結文，一個結局寫了六個小時……結果還是草草完結，果然是挖坑易，填坑難，完坑更難。
謝謝各位一直以來支持這篇文的大人們，向默默支持的鞠躬，向留言支持的致敬。
小電不在身邊，無法一一列舉大人們的大名，TAT抱歉的淚奔。
因爲大人們說寫得不太清楚，所以小小修改了一下，真的是很小的修改，只改了兩句話。我真的太懶了……
至於大人們說的番外，會有的。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