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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別時須盡歡

“啊!!”何一諾一聲大喊,從夢中驚醒,他大口喘氣,冷汗涔涔,他想睜開眼睛,卻只有一片黑暗。

“哥,你終於醒啦!!”一旁傳來雪漫激動的聲音,她慢慢的將哥哥扶坐在牀。

何一諾忽的拉住雪漫的手,情緒甚是激動,“雪漫,雨馨呢?蕭雨馨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何雪漫看著哥哥有些激動,又有幾分期待的臉龐,心中一陣不忍,忽的俏鼻一酸,哽咽道“哥,雨馨姐她,她,,,”說著說著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何一諾默然,許久後轉而低聲問道“天明呢,天明他怎麼樣了?”

“哥,天明哥已是不吃不喝好幾天了,什麼人勸都沒有用。”何雪漫有些擔憂的道。

“雪漫,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何一諾嘆了一口氣,似在自言自語道。

雪漫看著哥哥那張略顯憔悴的面孔,心中又是一酸,吶吶道“哥,我們回家吧,雪漫想家了,想奶奶,想趙叔,還有龍叔,想念我們在一起時無憂無慮的日子。”

何一諾循聲用手輕輕的摸了摸雪漫的頭,輕聲道“好,哥哥陪你回去,哥哥也想家了。”

“哥,,,”雪漫難以抑制心中的壓抑,撲向何一諾的懷裡,痛哭了起來。

“雪漫,一會去告訴趙師兄,萬里,還有天明,今天晚上老地方見。”

雪漫忽的想起一事,道“對了,哥,你剛回來的那兩天,段沐日長老門下的一位師姐過來看過你,她說她叫穆冰語。”

何一諾心中一陣悵惘,只淡淡說道“有勞她牽掛了。”

是夜,望月宗山腳下,海岸邊,海風徐徐,星光點點,遠處那神秘之島五步之淵也在這星夜下顯得明亮起來。

遠方,海鷗滑翔,長嘯陣陣,平靜的海面如萬點星濤點綴其上,看去不免讓人心緒遁入其中,心生惘然。

何一諾,何雪漫,趙志闖,蕭天明,楚萬里五人此刻坐在海邊,喝著酒,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深愛的人不知所蹤,而愛我的人卻又爲我而死,造化弄人,卻又無法自拔,只能愈陷愈深。

許久,許久,直至夜近四更,何一諾忽的喝下了一大口酒,打破了沉默,緩緩道“天明,是我對不起雨馨。”

蕭天明也是一飲而盡,緩緩搖了搖頭,而後看向何一諾,“一諾,別怪自己,我妹妹的性格我知道,如若不是她認定的人和事,她是不會那麼做的,我想若是她知道的話也一定不會怪你。當初在古虛靈懺,她贈予你幻心手帕之時,我便已知曉她對你的情誼。”

蕭天明頓了頓,拍了拍何一諾的肩膀,又接著道“倒是你,現在雙目不便,回去以後可要照顧好自己,別讓做兄弟的擔心。”

“是啊,一諾,此行一別不知何時再能見面,今夜之酒權當是兄弟們爲你和雪漫踐行了。”趙志闖端起酒碗悵然道。

“當初樹林初遇,到現在已是數年時間而過,這份情誼我會永遠記住,記得要照顧好你們自己!”楚萬里也端起酒碗,唏噓道。

而後衆人舉起酒碗,相視一笑,酒水,淚水一飲而盡。

第二日,何一諾匆匆拜別了衆人,卻在臨行前被清夙長老門下的一位弟子叫住,說是清夙長老有能夠醫治他雙眼的方法。

何一諾半信半疑,只不過此刻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二人在這位弟子的帶領下來到了清夙一脈的內廳之上。

清夙已是白髮蒼蒼的老嫗,面上佈滿皺紋,若是尋常凡人,恐怕已是半身入土。

她手一揮示意其餘人全部退下,大廳之中便只留下這一老二少三人。

“清夙長老,弟子有勞您費心了。”何一諾忽低聲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雪漫上前接過,並囑咐道“這瓶清目丹你每日服下三粒,定會讓你雙眼有所好轉,即便不能重新恢復光明,也能減輕你雙眼產生的灼痛感。”

二人謝過,便欲轉身離開,身後忽傳來清夙長老遲疑的聲音“可有人與你們二人提及過龍曉蕙?”

一諾與雪漫對望一眼,隨後皆是搖了搖頭。

“好了,你們下去吧。”清夙似是有些失望,她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彷彿對著無盡的遠方喃喃道“你們兄妹二人,當年所做的這一切值得嗎?”

說話間,清夙長老從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嫗變成了一個容貌美麗的女子,只是其眉間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哀怨。

二人拜別衆人,離開了望月宗。

後生大地,先辰大陸,一處山谷內,鮮花遍佈,奇香四溢,只是這花上卻是爬滿了各種毒蟲蛇蟻,遠遠看去不免讓人毛骨悚然。

只是這毒蟲密佈的花海中卻是坐著一位老者,其雙手枯槁,老態龍鍾,儼然已近垂暮之年,但他坐在這奇花毒蟲遍佈的山谷之內卻是一臉悠然,沒有絲毫的不適,而其目中的深邃卻是深深不可見底。

這時忽有一個身影落在了山谷外,雙手抱拳恭敬的道“暗影拜見毒帝!”

山谷之內沒有回答,暗影也不著急,依舊只是恭敬等待。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忽從山谷內傳來蒼老的聲音“是暗影啊,前來所爲何事啊?”

這聲音由遠及近,清晰無比,而就在話末之時一位老者卻是忽然出現在暗影的身後,一臉病態,氣息不勻。

暗影瞳孔微縮,轉身道“乃是和小人此次困龍墓之行有關!”

老者似不爲所動,緩緩道“哦,那困龍鞭你可得到?”

暗影心中一凜,偷偷的看了看毒帝的背影,恭敬的道“困龍墓突生異變,小人無能,未能取得困龍鞭。”

毒帝似早就料到一般,忽的笑了兩聲,緩緩道“無妨,若這困龍鞭是這般便輕易得到,又何來太古神器一說。我想望月宗與誅仙堂那羣老傢伙心中肯定更是清楚!”

暗影目中精光一閃,沉吟片刻後,似頓悟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此行明面是獲取困龍鞭,暗地則是試探對方?”。

毒帝轉身,拖著疲憊的身軀向著山谷走去,邊道“話不可說破,行了,壇主那邊我會去說的,沒什麼事你就離開吧。”

暗影沉吟片刻,忽的想起一事,朗聲道“前輩,還有一事。此次困龍之行半路上本欲將望月宗一行人除掉,只是,只是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毒帝並未停下腳步,而後暗影有些遲疑的說道“小人似是感受到了雲仙的氣息!!”

此話一出,毒帝立刻停下了腳步,其雙目精光一閃,厲聲道“當真?”

暗影躬身道“此乃是小人所感,還望毒帝大人您親自證實。”

“雲仙啊,雲仙,想不到你還活著,蒼風一事你可還記得?!!”毒帝忽放生大笑,笑聲中透出一股濃濃的悲憤與無奈,其身上衣物無風自動,枯槁的雙手和頹萎的面容似重新注入血液。

這一刻再無半分老態龍鍾的模樣,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強大威壓從他身上散發開去,在其身周圍的花草竟全部瞬間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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