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之戀>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一定是犯了很嚴重的錯事,所以才被關押在這個深洞里。
洞口很小,白天只看的到一束光,夜晚的時候,把頭垂下浮石,才看的到那一輪明月。
這塊浮石飄在空洞的中央,沒有鎖鏈,沒有支撐,很自然的飄起來,下面全是黑乎乎的湖水。
我的兩只手上卻帶著厚厚的鎖鏈,我在這個洞里很久很久了,久到我忘卻了時間,忘卻了所有的記憶。
大部分的時間,除了靜靜的水流聲,我什么都聽不見,我吶喊過,也嘶啞過,被魚咬傷的鮮紅的血液沾染在白色的衣裙上,仿佛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黑水里,不時還會跳出一些異常兇殘的魚類,撕扯我的血肉。
每一次,都是一次異常痛苦的重生。
每次我都又“好好”的活了下來。
這可能是對我的懲罰,讓我用千年的時間來反省自己的過錯。
長發散落在浮石上,還有一小半散下浮石,我的眼睛微睜,沒有感情,也沒有落淚,瞳孔里月亮的光,慢慢的消失,嫩白的手臂垂著,在暗暗的湖水的襯托下,形成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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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呀,你怎么又在這里呀。”
老奴走路有些不穩,喘著氣,跑到王子的旁邊。
恩御殿下是這個碩大的王國的王子,此時皺著眉頭望著這條長的看不到盡頭的溪流,兩岸的桃花開的非常的嬌艷,順著溪水流向遠處。
男人一身白金色的華服,他的鼻梁挺拔,眼神清澈,赫然一位俊秀公子般的模樣。
恩御王子回過神,問追上來的連叔。“連叔,你到過這個溪流的盡頭嗎?”
連叔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老奴怎么可能去過呢?王子你不記得了,這溪流的盡頭的瀑布是有結界的,觸動到都會損傷修行。”
老奴又神經兮兮的說,“修行不好的,直接粉身碎骨都有可能。”
“陛下以前都下令了,誰都不許接近那里。”
南山之下關押著一個孤獨的女人,南山之外的皇都熱鬧非凡。
一年一度的花燈節,街上的燈火璀璨,他走在大街的道路上,帶著一副面具,總覺得格格不入。
仿佛穿越了時空,鐵架橋上,男人擁著女人,看著河流硬照的燈光,女人眼淚流下了一側,他縱然有擁有了權力,也抵不過命運的有緣無分,相聚離分。
王子的手指觸碰到燈光,上面仿佛顯現出了一張女人的容顏,那女人眼神悲痛,像是要告訴他什么事情。
皇宮同樣燈火通明,明明一派祥和的氣派。
而陛下此刻憂心忡忡,恩御王子已滿十六歲,本該到了婚配的年紀了。
看著案上一堆大臣們,遞上的選秀名單,暗暗發愁。
王子的元神里有一半的蛟魚基因,這件事情除了他這個做父親的誰也不知道。
皇位的候選人一旦動搖,必會使整個皇宮的政治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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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的黑暗,心中悲涼無數,除了悲涼,仿佛沒有了其他的感情。
我雙手合十,不是在祈求自己可以早日逃脫,是在祈求能夠再降下無數的痛苦,劃在我的皮肉上。
果真夜里的洞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條黑魚的眼睛,明晃晃的。
它咬下我腿上的肉,似乎還可以聽到它咀嚼的聲音,在這空洞里,異常的安靜,這種不似以往的魚,瘋狂的撕咬,他咬的很艱難,那種折磨,仿佛扎在心上,麻麻的。
后來,他來過很多次,我分的清楚它和其他魚的不同,要大些,要長些。
他每次都是第一個小心翼翼的咬,最后一個走。
他好像和其他魚不一樣的是,他的眼神,帶著悲哀。
一條只會咬人的大黑魚,有什么痛苦呢?
我做了一個夢,那條黑魚告訴我,它是一條精靈,誤入此洞,藏在這條黑魚的身體里出不去,他還說,他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