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宿醉后的孟謹行返回都江,親手將鄔雅沁的信交給了萬逸夫.
萬逸夫如獲至寶,迅速向公安部匯報后由國際刑警組織出面,在法國警方的協助下找到了鄔雅沁信中提及的老人,拿到了鄔雅沁存放在那兒的所有物證,并通過這些物證找到了一些在海外的人證,以及劉飛揚父子在荷蘭的藏身點。
劉家父子在追捕過程中開槍拒捕,劉創天在混亂中逃脫,劉飛揚被擊傷左腿當場抓獲,但由于劉飛揚持有多國護照,引渡問題一時陷入各種僵局。
就在劉家父子于境外上演大逃亡時,雷衛紅的判決下來了,獲刑十年,緩刑兩年。
同一時間,華英建不慎在孟祖生面前說漏嘴,孟祖生得知大兒子自殺,氣血攻心中風,經搶救雖脫離危險,卻落下了半身不遂再也不能到處游山玩水。老人倒也堅強,醒來后堅持要去看大兒媳,勸她配合警方指證劉飛揚,還給哪些無辜破產而鬧得家破人亡的人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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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運來則第二次到了廣云,直接向孟謹行提出在塘營溝買地搞商業開發。
孟謹行考慮再三,把他引薦給了詹勤,他給了詹勤三句話:“我們是政府干部,塘營溝是一盤生意,陳運來是我朋友。”
詹勤對這三句話琢磨了兩天,遲遲不敢與陳運來談招商的實質問題,直到有一天她想得太出神,把這三句話念叨了出來,恰好被徐濤聽見。
“主任,你叨咕啥呢?”
“噢,沒啥。”
徐濤趴在詹勤的桌上,仔細看著她:“不像沒事,倒像是煩上了!”
詹勤心里一動,徐濤素來腦子活,這事讓他一起分析分析,說不定就有思路了。
“陳氏實業要求的優惠政策,你怎么看?”
“你是煩這個啊?”徐濤直起身子笑道,“看領導意思唄。”
“領導態度不明朗啊!”
徐濤打量詹勤一番,“就是你剛剛叨咕的三句話?”
詹勤點頭。
徐濤捏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咱們寫報告、匯報啥的,先說的事一般都比較重要,這領導指示大體應該也這樣吧。”
詹勤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依著這個理解,孟謹行三句話的第一句應該算是為整件事的操作先定了調子,“你的意思是,市長要我們在這件事上首先擺正位置?”
“應該是。”
“那這第二句是不是該理解為‘在商言商’?”
“主任,你不是很明白嘛,存心考我是吧?”徐濤苦著臉道。
詹勤瞪他一眼,“我要想考你會煩成這樣?我是愁這第三句啊!沒有這第三句,什么都好辦,有了這第三句,前兩句就難辦了!”
徐濤哈哈笑起來,“主任,這種沖鋒陷陣的事,你交給我不就是了?”
“你?”
“對,我!”徐濤猛點一通頭道,“起草協議、洽談什么的,都我來出面,咱反正就按公事公辦的來,跟陳氏實業來個在商言商,陳老板要是接受不了,他自然會去找他的朋友解決,到時候咱們繼續做黑臉還是換做白臉,還不是領導一句話的事?”
“滑頭!”詹勤輕斥一聲,還是點了頭,“那就你去辦。”
兩輪談判下來,陳運來果然走進了孟謹行辦公室,“謹行,你們廣云是欺負我們陳氏廟小吧?”
“這是怎么說的?”孟謹行笑著給陳運來讓座遞煙。
“就你們招商上那個姓徐的小青年,談來談去,除了稅收上的優惠,土地價格上進一步不讓,這不是欺負我是什么?”陳運來把煙往耳朵上一夾,氣哼哼地說,“我打聽得清清楚楚,鯤鵬在塘營溝劃了一千畝地,已經向省里申請用地指標了!我要求不高,就要他們的一半,五百畝,我也免息給你墊資建一座政府樓,你看怎么樣?”
孟謹行劃劃眉毛,沒接他的招,“政府樓我不需要你墊資,咱們有錢就造,沒錢就緩緩,有多大力辦多大事。你來塘營溝搞開發,我是舉雙手雙腳歡迎!但是,你也說了,你是來搞商業開發的,讓我劃撥土地給你,說不過去吧?”
“你這官是越當越迂腐了!”陳運來歪了孟謹行一眼,“謹行,我勸你,思路要跟上大環境!你回頭想想,我們這些年干的追求理想的事還少么?到頭來呢?就差沒家破人亡了!再看看人家,一個個活得多滋潤?也沒見他們哪個活得比我們壞!不說別人,我就說翁燦輝吧,前些日子我去看個朋友,正好和他一個監,說他在牢里靠寫回憶錄賺了不少版稅,與監獄局一分成,不但在里面吃香喝辣還減了刑!你看吧,哪天他出來了,搶他的單位多的是,為啥?人家的人脈還在啊!”
孟謹行勉強笑著點起一支煙,“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沒興趣去管人家貪不貪,但我不能允許自己手上的事侵害政府和老百姓的利益,關于這一點,你不用勸我!”
陳運來怔了一下,叭嗒嗒開始吸煙,足有半支煙的工夫,他才重新開口道:“你要一條道走到黑,我攔不住你,你還不許我勸,我能說什么?這么些年,咱們朋友一場,我這人怎么樣,你心里應該清楚。我要不是剛剛還過魂來,需要你挺一把,我也不跟你開這個口!”
話說到這份上有點沉重。
孟謹行雖然不喜陳運來用這樣的方式來給自己施壓,但他從內心里無法否認陳運來給自己的眾多支持。
相比劉飛揚的創天集團,陳運來的生意表面上是越做越大,實則巨額的投資一直沒有獲得良好的回報,否則也不可能一次跨國套利就差點讓他資金鏈斷裂。
孟謹行給詹勤三句話的時候,是前后仔細分析過的,他已經察覺了陳運來在思想上發生的悄然改變,這種改變與他的觀念、立場無疑是沖撞的,他不能允許自己放棄原則遷就陳運來。
但是,作為朋友,尤其是一個受過陳運來許多幫助的朋友,他同樣不允許自己在陳運來需要幫助的時候袖手旁觀。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讓招商辦先去做黑臉,逼得陳運來跟自己攤牌,他再拿出一個既不違反原則、又能讓陳運來賺錢的建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