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獸山脈地域無垠,廣袤無限,羣山萬壑之間處處危機。
庚金猿毛髮如緞,金色奪目,被幻天帶出來的圓圓在前方領(lǐng)路,他在後方跟隨。時時可見奇花瑞草,芝蘭香蕙,遇見珍貴的都被幻天採下,讓身高體壯的圓圓揹著。
高山秀麗,林麓幽深,綠藤纏古木,異花散芬芳,幻天走馬觀花,東張西望。而圓圓則是神情緊張,它不似幻天,有獸王守護,不用擔(dān)心會有生死危機。圓圓深知陌生的密林荒澤是有多麼恐怖,如若不是庚金猿一族依靠白虎守護,它絕不會再次離開熟悉的土地。
砰!
危機突現(xiàn),幻天警覺,雙手以擎天之勢,抵住了一雙大顎,驟然出現(xiàn)的攻擊力量巨大,直接將幻天釘入地下。幻天擡首,看見一張血盆大口,利齒獠牙,黑色皮膚閃動寒光。竟然是一條數(shù)丈長的黑色巨蛇。
“呵!”幻天低吼,秩恆爐外放,崩開了巨蛇大口。
“噝——”巨蛇嘶鳴,來回翻滾,被秩恆爐上方繚繞的虛火傷害,虛火無妄,可直接焚燒靈魂,巨蛇大意,吃了個暗虧。虛火是幻天最近纔會使用的,不過純屬雞肋,虛火雖然可以無差別攻擊,但這個無差別也包括他自己。他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有了心裡準備,不至於發(fā)生猝不及防的窘態(tài)。
巨蛇疼痛,蛇尾如同鋼鞭,肆虐抽動,幻天首當(dāng)其衝,被巨大的力量抽中,翻滾飛出,爬起來的幻天拉起圓圓就跑。不是他慫,實在是這蛇力量太強,不是目前幻天可以對付的。
慌不擇路,幻天帶著圓圓闖入了一道峽谷之中,兩邊懸崖峭壁,高越千仞。進入峽谷,幻天和圓圓同時止步,周圍安靜的可怕,連一絲風(fēng)聲都沒有,唯有一股壓抑的悸動起伏。
幻天和圓圓對視,緩緩抽出了背後的墨黑銼刀,仗刀而立。圓圓手觸大力,施展自身天賦,凝結(jié)庚金之氣與大地之精,鑄造了一柄鐵棒。圓圓手持鐵棒,緩步向前,單輪戰(zhàn)力,它強過幻天,已達到力輪第三關(guān)合。肉身之力雖和幻天相仿,但戰(zhàn)鬥技巧和靈活運用,幻天略有不如。
“嘩啦啦……”
峭崖邊一顆巨石抖動,碎石滾落,一塊一丈多高的石人站了起來,四肢五官具有,只是太過粗略,還未化靈。
鳥獸蟲魚,花草樹木……都和人一樣,從誕生靈光開始,建立心輪,步入換血,只不過它們的換血亦稱爲化靈,就像修士的異象,只不過那種情況鳳毛麟角,多數(shù)的並不能化靈成功。
“吼——”
巨石磨動間,石靈發(fā)出巨吼,雙拳用力的捶打著胸膛,如同蒼鷹搏兔,俯撲而來。幻天和圓圓同時躲閃,石靈體質(zhì)堅硬,力大無窮,只能智取,不可力敵。
石靈看似臃腫,卻靈活無比,但圓圓和幻天也不差,都是在深林之中成長起來的,在這方面誰也不佔優(yōu)勢。石靈雙拳揮舞,沉重危險,幻天和圓圓,一前一後,互相配合夾擊。
砰砰砰……
交擊聲不絕於耳,三方邊戰(zhàn)邊走,幻天手持銼刀,刀刀斬向石靈關(guān)節(jié)處。一不小心被石靈抽中,幻天翻飛。蹬上絕壁峭石,幻天轉(zhuǎn)騰飛躍,秩恆爐運轉(zhuǎn),全方面提升各項能力。
躍入空中的幻天和圓圓完美配合,圓圓牽制,幻天緊握銼刀,力劈而下。
“砰!”石靈一條臂膀被斬,碎石四濺。
吼——
石靈仰天巨吼,徹底狂暴,捨棄圓圓,瘋狂進攻幻天,被斬掉的臂膀也瞬間恢復(fù)。
“圓圓,快找出路,我來拖住石靈。”幻天大吼,庚金猿並不適合戰(zhàn)鬥,一番鏖戰(zhàn)之下,圓圓體力漸漸不支,留下並無多大用處,還不如去尋找出路,拖下去就是個死。
砰砰砰……
拳刀交擊,幻天再一次斬掉石靈臂膀,同時他也被抽飛。石靈一擊,勢大力沉,被擊中後幻天氣血翻騰,吐出一口鮮血,翻飛中幻天將秩恆爐收回護住了比較重要的臟腑。
“找死。”幻天亦是動了真怒,這麼多年,何成吃過這麼大的虧。
幻天空有一番力氣,卻毫無招式,雜亂無章。力量又弱於石靈,處處捉襟見肘。不消片刻,身體就已經(jīng)佈滿了多處傷痕。
大刀橫斬,拳腳如鞭,轟然相擊。狹路相逢勇者勝,幻天也明白自身弱點,只能勇往直前,不顧一切,瘋狂的進攻,雖處於弱勢,卻也越戰(zhàn)越勇。秩恆爐吞噬靈氣,爲幻天提供能量,支持他這種蠻橫的進攻方法。
酣暢良久,處於弱勢的幻天被石靈蒲扇般的手掌扇中,血液四撒,不過石靈也好不到哪裡去,頭顱被斬,石屑激飛,修復(fù)緩慢。
沒了頭顱的石靈並未受到影響,行動不僅無恙,反而更加狂暴,雙掌如同門板,扣向中間的幻天。幻天半邊身子受損,行動緩慢,這要是被石靈擊中,絕對會變成肉餅。
“貫——”
生死氣機纏繞,激發(fā)幻天潛能,秩恆爐噴薄精氣,虛火高漲,形成一道人影演化鬥戰(zhàn)聖法起手式,生死之下,幻天銘刻人影軌跡,放棄無謂的防守。銼刀突刺,簡單的一擊卻有了化腐朽爲神奇的效果。
砰!
石靈龜裂,被幻天一刀擊飛,幻天身體亦是踉蹌,連連後退,鬥戰(zhàn)聖法雖說不凡,攻擊無雙,可消耗力亦是恐怖,只是最簡單一招起手式,已然消耗了幻天全身的力量。
幻天后退,被折返歸來的圓圓扶住。
“快跑,石靈天生地養(yǎng),很難殺死,它馬上就會復(fù)原。”幻天提醒,爬上了圓圓的後背,圓圓警覺,毫不停留,四肢著地,飛奔而逝。
耳邊風(fēng)聲呼嘯,圓圓呈之字形奔跑,躲避後方石靈投擲的巨石。巨石如雨,激射亂舞,威力震人心魄。
圓圓奔跑中突然利爪勾地,滑出數(shù)道溝痕,煙塵四起,來了一個急轉(zhuǎn)彎。身後石靈步步緊逼,猝不及防竄出去一大截,撞碎了一塊巨石。毫髮無損的石靈怒吼,繼續(xù)追擊而來。
“圓圓,小心……”幻天驚吼。前路已斷,是一面斷崖,急轉(zhuǎn)彎後的圓圓剎車不住,揹著小天竄到了空中。
“呼——” 一猿一人大眼對小眼。停頓一念後,墜入了萬丈懸崖。
“砰砰砰……”墜落力量巨大,如流星飛矢,不斷的撞擊上崖壁間的凸起物。
“噗!”幻天吐出一口熱血,撞上了一株斜陽木,借力之下,抓住了圓圓。兩兩相加,一瞬間的扯動,幻天臂膀撕裂,牽動臟腑。幻天悶哼一聲,嘴角再次灑下滴滴熱血。
“咔擦!”斜陽木太過細小,炸開了一條縫隙。
“圓圓,你抓住斜陽木,休息片刻,以你的攀爬天賦,應(yīng)該能離開。”幻天低語,氣力有些不支。圓圓悲啼,不願離去,這幾日和幻天朝夕相處,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它們不似人類,一旦生出感情,便是推心置腹,毫無所留。
“圓圓,你聽。下方有水流奔騰之聲,而你庚金猿一族又非常懼水,接下來你是陪不了我了。此次你回去,定要萬分小心,告訴你家老大,白虎可能出事了,讓它行事收斂點。”幻天提醒。圓圓依依不捨,還是點了點頭,它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能在深山大澤之中存活,冷靜的理智是不可缺少的,這是必要的技能。
圓圓取下了後背的包裹,幻天險些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只見包裹不知何時被劃了一個口子,芝蘭靈果遺落了七七八八,唯剩幾個連根拔起的靈藥,體積較大留了下來。幻天淚奔,心疼無比,單手接過,看了一眼,還好有幾株珍貴的藥草沒丟。
“保重。”幻天惜別。鬆開了搖搖欲墜的斜陽木,任由身體墜落,在空中整理好包裹,緊緊的綁在了後背上。
“砰!”幻天如同一個人形炮彈,撞入奔騰的河流之中,濺起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浪花。
傷心碧,寬越百里,是整個清水星最爲神秘的河流,它以虛空爲源頭,橫貫整個東勝洲,是攔截百獸山林和人類世界的天塹,守護著河域這一邊無盡的人類。此河來歷詭異,古老記載,在白天和黑夜交替的時候,一滴眼淚熔鍊虛空,滴落至此,形成了這一條通天大河傷心碧。
波濤洶涌,幻天如同一片落葉,被怒浪卷擊,隨波逐流。動用自身所剩無幾的極限力量,來保證他不會被水流裹挾至水底,成爲一灘爛泥。
半邊身子被石靈扇中,肌肉龜裂,臂膀也因拉扯圓圓受損嚴重,導(dǎo)致幻天左右不協(xié)調(diào),艱難的在怒浪裡沉浮,拼命的向著岸邊游去。
被怒浪卷擊,幾次三番終於接近岸邊,幻天翻身上岸,如同死狗般,躺在草地上喘著粗氣。
地域不明,危機仍未解除,幻天忍痛盤膝而坐,手捏禪定印,撐開秩恆爐吞噬遊離的靈氣修復(fù)傷勢。
……
“真是沒想到,死了一個石一天有多了一個石心月。”一名精壯的男子感嘆。
“誰說不是呢?不知道她得了什麼氣運,竟然學(xué)得一門神通,大有超越他父親的趨勢。”另外一個體壯膘肥的大漢說道。
“話說回來,石家的那個妞還真是漂亮啊!身材火熱,皮膚細膩白皙,生的真是千嬌百媚,如果能一親芳澤,死也值了。”精壯男子眼神迷離,手掌空撫,幻想著什麼。
“也不是不可能,有章裡息公子相助,這次進攻歸隱村勢在必得,石心月也難逃章裡息的魔掌,等他玩膩了,還怕輪不到我們。”體壯膘肥的胖漢幻想著美好的未來。
“草,好白菜都他孃的讓豬拱了。”精壯男子憤恨。
“噓,你不想活了,這要是被哪個多事的人聽去,稟報給章裡息公子,就算你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他玩的。”胖漢警告,怕惹火上身。
“哎!自從他章裡息來到我墨家村,墨老不知怎麼了,對他任意妄爲,這哪還有墨家村的樣子,好懷念以前的日子,無拘無束,自給自足,騎馬射箭,縱酒山林。”精壯男子惆悵。
“孽子,我不在竟然如此張狂。”突然插入的一句,打破了二人的對話。說話者赫然就是幻天,幻天撐開秩恆爐療傷,在秩恆爐的加持下他的五官異常靈敏,偶然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幻天心急,擔(dān)心石心月安危,爲了節(jié)省時間,他直接現(xiàn)身,這樣有利於更快打探消息。
“鏘!”二人拔出了武器。
“你是誰?”精壯男子呵問。
“我是誰,還輪不到你來詢問。叫章裡息滾出來見我。”幻天橫眉,似有不悅。
“放肆,敢對章裡息公子不敬。”胖漢大喊,不可思議。
“不敬,我讓我孫子滾出來見我,這叫不敬嗎?”幻天釋放殺機,論兇狠,他幻天可不差,畢竟是在獸王領(lǐng)地成長起來的,沒少與兇禽猛獸搏鬥。
“這……”二人心疑,可懼於章裡息淫威,哪怕一點的兇險,他們也不敢冒。看著有些稚嫩的少年,二人把他歸類爲修道有成的大修士。
“既然是章裡息的長輩,我們定要以禮相待,還請前輩到我族殿堂小坐。”精壯男子使用兩全的方法測試。
“愚蠢,我若是敵人的奸細,故意現(xiàn)身,藉此進入因出戰(zhàn)而空虛的部落中心大殺四方,後果你們承擔(dān)的了嗎。愚笨的你們竟然連這都不能分辨。”幻天怒罵,以發(fā)泄忐忑的心。
“那我們該怎麼辦?”胖漢詢問。
“還不趕緊帶路,待我直接去見我的乖孫子。”幻天冷眸暗掃,絲絲縷縷的殺機外泄,已經(jīng)把章裡息定位必殺之人。“敢染指我的女人,我要你想死都難。”
“是。”二人心驚肉跳,被幻天的殺機驚攝。顫顫巍巍的奔向傷心碧的下游。
傷心碧寬越百里,暗流洶涌,未知的水域下埋藏著數(shù)之不盡的危機與寶藏。幻天掛念石心月安慰,飛奔而逝,見兩人落後,幻天鄙夷,轉(zhuǎn)身將兩人裹挾至腰下,雙腳流轉(zhuǎn)巨力,每一步都飛躍十?dāng)?shù)丈,帶著兩人穿梭在古木巨藤之間。
“殺……”
“殺啊……”
“啊,不要,爹我不要你死。”
“石真,我的兒啊!”
“石山量,你答應(yīng)我會回來的,你爲什麼騙我,你死了讓我和孩子怎麼活?怎麼活?”
約有一百多人在交戰(zhàn),交戰(zhàn)之人,熱血赴死,慷慨激歌。被守護的村落衆(zhòng)人卻是各種哭喊悲泣,伴隨著武器交擊之聲嘈雜入耳,幻天看著眼前的一些,心驚肉跳,眼神瘋狂的搜尋著石心月的身影,雙臂一用力,被它裹挾的兩人身死,兩人至死都不知道爲何而死,還想著帶來了章裡息的爺爺,會不會有什麼獎賞。
幻天自小和兇獸生活在一起,從心底裡來說,他只是有一個人的外表而已,殺兩個人並沒有引起他的任何不適,他只在乎自己需要在乎的人。
“石心月,你在哪裡?”看著殘破的古村護壁和護壁上的一衆(zhòng)神情悲切的人,幻天擔(dān)憂。